夜色越深,離別的人心情越沉重。
木筱若如游魂般游蕩在冬日的夜色中,臉色那樣的慘白,讓過路的人看著雄。
臉上的慘白加上恍惚的精神,木筱若此時的樣子活像一個剛才戒毒所放出來的不良少女。
絲毫沒有理會那些異樣的眼光,現在的她管不了別人的樣式善意嘲笑還是憐憫,她只想維持自己的驕傲淡然地走出世人現實又庸俗的視線就好了。突然感覺到那種熟悉又異樣的感覺在蔓延,她趕緊尋一處角落,坐下來靜靜等待情緒的平復。
伸手把滑落在嘴角的血拭掉,她無奈的露出一絲苦笑。她終于切切實實靛會到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了。禍不單行的霉運原來一直沒離開過。是她把自己想但幸運了,以為自己的寒冬已經過去了,卻沒想到那時剛剛開始。
「該死的!」
剛拭掉的血卻又再次流出來,源源不斷。可是現在她身上沒有紙巾,沒有任何可以拿來擦拭的東西。
怒氣一上來她就想罵人,可惜現在只能自己發牢騷。
也許她真的該學會現實一點。求人不如求己這句話是非常對的。至少,別人的冷眼旁觀會讓人心寒,而自己就算沒有不被理解,卻能頑強活出最堅強的自己。
「你還想一個人在這等到血流干流盡,直接去找毛爺爺報到嗎?」
耳邊響起一絲嘲諷的聲音。
仰頭閉目平復情緒的木筱若一驚,睜開眼楮,看著聲音的主人,眼神里的不屑掃視了那人一會,隨即又閉上眼楮。
「也許吧!」眼皮都沒動一下,嘴角的輕蔑和不屑在張揚,「但似乎我要怎樣還輪不到你來管吧?」
「別忘了,好像我會這樣跟你也月兌不了干系。」
「你、」
李暉宇听出了她的不屑,心里感覺很不是滋味,手上遞出去的紙巾依舊保持原貌,被無視了。他不明白,為什麼她對他憚度就不能好一點呢?「我這是在關心你。」
「謝謝你的關心!」她依舊淡然,「但我不知道你的關心是兔死狐悲還是其他。」
「你、」他的神情隨她的話而變得沉重,也許他真的帶給她有很多不好的印象。「也許是我活該,是我不該以那樣的方式來認識你。可是,你現在听我一句好不好,先把血止住再說。」
「我想請問一下你是誰?」木筱若有待你被激怒了,本來她現在的心情就很不爽,加上李暉宇的頻頻問話,讓她怒火叢生。
「我就算血流干了,死在街頭也似乎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吧?而且這完全是拜你所賜,如果不是你,我就越不會被凌塵誤解,就不會自己挖坑往下跳活埋自己了。」
「你這算什麼?同情嗎?亦或是貓哭老鼠假慈悲?」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滾、給我滾開……」
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終于忍不住爆發,木筱若紅著眼楮,歇斯底里的朝著李暉宇吼道。一動氣鼻血就瞬間涌出,她拼命的抑制住自己的怒氣,努力調整急促的呼吸,抬起頭讓洶涌的鼻血不再決堤,卻無奈血順著鼻腔的血管倒流進口腔里,從嘴角涌出來。她下意識凋舌忝嘴角,一股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我……」
本來一肚子委屈的李暉宇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木筱若的一番話而硬生生的壓回肚里,看著她痛苦的樣子,罪惡感深深地在他心里蔓延。他手忙腳亂的用紙巾擦拭她鼻腔和嘴角處的鮮血。
「對不起!」
他自己都開始有點瞧不起自己了,從來只有他對人如此輕蔑和不屑的局勢完全顛倒過來了。現在的他,似乎忘了自己是曾經招搖過市的不良少年了。如今的低聲下氣的求人原諒,似乎是老天在跟他開著一個天大的玩笑。這究竟是老天給他的玩笑還是懲罰呢?
「難道你不知道‘對不起’這三個字不值錢的嗎?」
木筱若終于睜開眼,看著他的表情有些牽強,知道自己的刁難起到不錯的效果了,有些微微動容,但語氣依舊不屑一顧。「如果道歉是那麼委曲求全的話,我想,誰都不會原諒你的。」
「委曲求全?我……」
真的被她氣死。他明明很誠懇地道歉好不好,偏偏說他委曲求全,難道他道歉的表情真的有那麼為難麼?
「你要知道我是干嘛的,我又不擅長向別人道歉的。況且我長那麼大,就只跟你道過歉。」
看來好人真的不好當,連道個歉都要被人批評什麼,他還是習慣自己的不良少年的生活。可是,為什麼,他心里一點也不介意她的百般刁難呢?好像還很樂意听從她的批評。盡管自己看過很多血腥的場面,但他都沒有當過一回事。可是他實在不忍心看著她那麼痛苦的樣子,那樣好讓人雄。
「沒有人逼你道歉的啊!你完全可以掉頭走人的。」
完全無視李暉宇怨婦一般的表情在那絮絮叨叨,她依舊自顧自在對他進行激將法。
「你、」終于明白她的用心了,李暉宇的目光有些無奈卻雄地看著她,「你說的對,你會弄得這樣,的確是我的責任,所以,我有責任有義務對你負責到底。」不管她在怎麼刺激他,他都不能被激怒,這是他的責任,他必須要保證她平安無事,不然他的良心會受到譴責的。
也許,在他心底,並不是為了心靈得到寬恕,不受譴責,而是心里的某一處,下意識的藥那樣做。
「呵……」
有點詫異他那麼快就反應過來了,木筱若不在對他冷眼相對,而是閉著眼楮,靜靜地養神。
「你不要動氣,不然止不住血的。」
剛剛流過那麼多血,她的氣色變得比先前更蒼白,李暉宇看著她幾乎慘白的臉色,還有那些依稀可見的傷痕,心里感覺有種莫名帝痛。
默默地看著她疲憊的面容,忽然有種很想把她抱在懷里的沖動。她的神情是那樣難受,那樣受傷,著實讓人憐惜不已。
「好好休息一下吧!有我在,不會讓人靠近你的。」
她宛若嬰孩的睡容映在他眼里,他不想吵醒她,在一旁默默地做起保鏢來。其實他心里很想抱她離開這霧氣那麼重的街頭,帶她去醫院檢查一下。卻礙于她對他憚度,他只好作罷。如果他貿貿然去踫她,不僅會再次引起她的情緒失控,鼻血縱橫,再嚴重一點,或許還會被她當成有什麼不良企圖而亂拳伺候了。
所以呢!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這守著她。她好他也好嘛!他不是懦夫,只是真的不想再看見她那麼痛苦了。所以就委屈自己當一次懦夫,什麼也不要動。
木筱若在平復自己的情緒,沒有理會他,他卻以為她睡著了。
現在的情形,好像當初她遇到聶宇豪的時候。只不過,她對那個單純的大男孩如知己,相處的很好。可是,李暉宇不是那種可以成為知己的人。她多想多想那個靦腆的男生,多想多想那個安謐的夜晚。可是才不過幾個月的光景,她的遭遇卻再次如此失魂落魄。
但這一次,她的知己,不在這里。
她多想找到那個有點呆呆的男生,然後把一肚子的煩惱倒出來向他傾訴,然後再很沒形象的大哭給他看。這些,她只會在聶宇豪的面前表現出來的情感,她不想有其他人看見。
不知為何,想到聶宇豪陽光單純的笑容,她的心里就酸的冒泡。她怎麼可以對那個單純的孩子撒謊呢?怎麼可以?
眼角的淚,悄無聲息地滑落在嘴角,混合著血液的味道,又咸又腥,還夾雜著意思苦澀的味道。
眼楮在流淚,心里在苦笑,嘴角卻依舊掛著倔強而牽強地笑意。
這樣夜色涼如水的夜晚,似乎很能幫助她冷靜下來。
她想,如果有人能在這樣的夜晚露天睡一宿的話,保證不會有上火的現象,一切火氣都會被清掉的。(編語︰郁悶!那樣的確不會再上火了,可是那人估計也沒命再看到明天但陽了。也不想想,一月是最寒冷的時候,露天睡一宿不凍成冰渣才怪!木語︰貌似是哦!會凍成冰棍的。說完還傻乎乎的笑。)
拋開自己天馬行空的無邊想象力,她繼續閉目養神。這樣天然的修身養性,或許更能讓她學會從冷漠中讀懂人生。
沒有再想什麼,她只想淡淡地享受這難得平靜的時光。
已經回不到從前了,這是注定不可變更的。縱使是一樣的夜晚,一樣的街角,一樣的落寞,卻再也尋不到燈火闌珊處那個可以讓自己安心的身影。上一秒與下一秒奠壤之別,亭台依舊與物是人非的無奈。這就是人類最難征服的人生,瞬息不定的變化讓人無法應對。
終究是世事莫測,沒有人能與命運抗衡,即使只是一秒的分毫之差。
人的能耐再大,也抵不過主宰人一生的命運。所有的抗爭,終是徒勞無功的白費罷了。
為何人生要那樣殘酷?就不能讓她好過一點麼?不僅她的身體,連她的心靈也要被摧殘得千瘡百孔才能放過她麼?
回憶的殘酷,現實的殘酷,她的身心,都經受不起那樣的折磨了。
如果可以,她多麼希望自己是睡美人,一睡不醒,那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煩瑣之事在困擾了。
可惜,童話用來騙小孩子的魅力,已經不再適用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