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個晚上,木筱若一大早就頂著一雙兔眼起來了。神情黯然,面容憔悴,那樣子似乎是煞氣入侵,有點撞邪的味道。
更糟糕的是,她的鼻子至嘴角,淌滿了干掉的血漬。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流鼻血的現象明顯頻繁了很多。雖然一直如此,但她卻絲毫沒有在意過,只是以為季節的緣故,冬天太干燥,春天濕氣重,而吃的大多都是進補的膳食。這種冬春交接的季節,的確恩容易上火。
但是別害怕,再怎麼邪乎她也只是因為沒睡好,再加上一晚上的淚濕枕衾,腦子里想著很多亂哄哄的東西,所以早上才會變成這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樣子。
別誤會,並不是她自願以這副鬼樣子一大早爬起來見人的,而是因為被人吵醒的。
唉!命苦啊!
身心精神都受創,現在居然連覺也不給睡。悲哀!!!
如果是其他無關的人,那她完全可以不理。可是,木睿楓告訴他,凌塵來了。
顯然,這個名字很有分量。
她完全沒有意識,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洗漱。那個時候,她才真正體會到他的重要性,原來,他在她心里的分量真的很重很重。
木筱若顯得有些驚慌失措。為什麼會那麼緊張那麼在意,她也搞不清楚,只知道心里很想念很想念他,但一瞬間就在咫尺的距離難免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只是簡單的整理好自己頹廢的面容,她匆匆下樓了。
誰也不知道,此時此刻,她的心里有多麼地急切。
可是,心底明顯有著害怕的念頭。至于在怕什麼,相信所有經歷過感情的傷痛的人都懂得。那種患得患失一直在心里折磨著她。
連呼吸都變得莫名地急促,她躡手躡腳地在樓梯口張望著一樓的動靜。偌大的空間里,她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在一樓大廳的窗台佇立,看著窗外奠空。
窗外的藍天白雲,窗內默默凝視的如天空般清澈湛藍的身影,雖然他背對著她,但看到那抹熟悉的感覺,她的心里突然變得酸酸的,似乎有滿月復的委屈要跟誰訴說。
由于木睿楓一早便告訴她他有事要出去一會,讓她快點起床。至于什麼事她沒問。那時候正處于迷迷糊糊的睡眠狀態,所以沒有機會問。
沒有任何的掩飾,在心里酸的冒泡的情況下,她終于在見到凌塵轉身面對她的那一刻,哭著抱住了他。
「若、對不起!」
凌塵的心里萬千起伏,除了「對不起」之外,什麼也說不出來,他真的不想再失去了。
天知道他這十多天是如何忍受心痛的煎熬的。
「塵、、、」
木筱若的口中只能發出一個音節,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內心喜憂參半的復雜狀態,讓她不知該說什麼。
那晚在木筱若離開之後,他便一直在後悔,一直在尋找她的身影。他的心底有著無端的恐懼,害怕跟兩年前一樣,一個轉身的距離,就是陰陽相隔,永不相見。他發瘋似地在大街小巷穿梭,尋找木筱若的身影,可是卻一無所獲。
沒有誰知道,那個時候,木筱若就躲在街角處,獨自舌忝傷。到後來李暉宇的出現,把她送回木睿楓家,她和凌塵之間的距離,只是隔了一個轉角。
那個轉角,她在左,他往右,彼此間隔了一條如銀河般咫尺天涯的距離。
「我真的不能失去你,不能!」
凌塵的聲音明顯變得哽咽。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他真的不想再經歷一次生不如死的感覺。
思念、恐懼、心痛,無時無刻不在侵蝕他的心。他已經死過一次的脆弱的心,早已飽受折磨。
木筱若只是在自己思念已久的懷里,靜靜的調勻呼吸,努力呼吸那只屬于他奠空般純淨的氣息,無聲地淌著淚水。
「我承認,那晚我真的很過分,我不該那樣對你發脾氣,都是我的錯。」天知道他心里的恐懼,那無窮無盡的黑暗幾乎要將他吞噬殆盡。
「悠和你,都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可是,筱若,請你一定要理解,悠她已經不再這個世界上了,我再怎麼愛她,也只能在心里留個念想。而你,才是真正能陪我到皓首的人。所以,請你不要誤認為我不公平好嗎?」
對悠,他只能懷念。對木筱若,他可以做的,就是在流年易逝的光陰中,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好好地珍惜她、呵護她。
「塵、不要說了好不好?」
木筱若淚眼婆娑地抬頭看著日夜思念的人的臉,那樣干淨的俊顏,不知何時,也被蒙上了一種近乎滄桑的苦楚。她伸手,靜靜地移向他干淨的臉龐。手在,心里有種膽怯,害怕的情緒。生怕這一切只是一場幻象,一片近在咫尺的海市蜃樓。
指尖傳來微微的觸電感,直至心髒深處,痛得她在莫名地。把頭深深地埋在凌塵的懷抱里,閉上眼貪婪的呼吸他身上久違卻熟悉的味道。木筱若知道,從心底傳來的心痛,證明了眼前的一切,並非假象,而是真實的。
再多的話語也比不上一個動作,只需要一個懷抱,就勝過千言萬語。
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終于找回了那個笨蛋天使,終于不再一個人承受思念的痛楚。
真的已經足夠了,她很滿足這樣的感覺。
一個寒假未過,就已經讓她心痛地渾身。這個寒假所經歷的,似乎比她在岩城17年來經歷的還要多。
雖然彼時無言,但心里卻早已春暖花開,冰消雪融了。
「木筱若!」
和木睿楓一起來的李暉宇,在木睿楓關院門的時候,先來到大廳,目瞪口呆的看著緊緊相擁的兩個人,眼神里寫滿了受傷。
「李暉宇?」
木筱若听到聲音,一抬頭,正好對上李暉宇受傷的眼神,便慌亂地離開凌塵的懷抱。她的心里,像做了什麼壞事一樣,拼命躲閃著他眼里黯然傷神的情緒。
凌塵此刻的表情也很失落,木筱若竟然這樣就逃離他的懷抱,感覺有種愴然若失。他的眼神,也很受傷,但看著李暉宇的時候,卻充滿了挑戰。她是屬于他的,絕不在任何時候輸給別人,在氣場上也得表現得很霸氣。
李暉宇也把視線移向凌塵挑釁和充滿欲的目光,顯然這兩個人在用眼神比氣場。
「怎麼了?」
隨後進來的木睿楓看著屋子里的三個表情各異的孩子,眼神里寫滿了疑惑。
但沒有人回答他。
「睿楓叔,這是怎麼回事?」
木筱若繞過木睿楓的問題,問為什麼李暉宇會來。
「是我請暉宇來幫忙的!」
木睿楓言簡意賅地說了重心。
「幫忙?!」
木筱若和凌塵面面相覷,不知木睿楓到底有何打算。這完全出乎木筱若的意料,她從不知道木睿楓會信任一個跟痞子一樣的人。
「對!至于其中的原由,我待會兒在跟你解釋,現在你們先坐著聊一會,等下我會叫你們過去書房,告訴你你想要知道的事情。」
木睿楓的回答顯然是故意在吊人胃口,給他們留下一些想象的空間,任由他們自己去揣測。他完全把這客廳彌漫的尷尬氣味給無視了,此時的火藥味很濃烈。
「睿楓叔……」
木筱若還想說什麼,卻無奈木睿楓已經離開大廳,進書房去了。
她不明白木睿楓到底要干嘛!而且,現在留下他們三個,這算什麼。滿屋子的尷尬在飛揚,她要如何面對李暉宇呢?
確實很傷腦筋,莫名其妙的。
「我、我先去拿飲料給你們吧!」
她趕緊找了個借口,提腳溜進廚房倒喝的東西。
整個大廳,只留下兩個針鋒相對的男生在大眼瞪小眼,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眼里的火花在空氣中。
看來即將有場一觸即發的戰爭要開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