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為自己的偽裝取得一定的效果,讓莫菲妍驚訝不已之後,稍稍放下心來。
可是,事情遠遠不會如她所願。
在她舒了一口氣的下一秒,局勢突然完全變樣了。
一個不知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中年男人,穿著一身黑色長衣,帶著墨鏡,向莫菲妍的位置款款而去。
木筱若眯起眼楮打量著那位突如其來的人,心里不由得添多了一份莫名的警惕。
看來是來者不善啊!
木筱若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那個中年男人的身上,那種冷酷的氣息,比她還要邪惡。甚至,她在心里會產生不安的害怕。
那人臉上大半都被墨鏡遮擋住了,但最為明顯的,是右半邊臉頰處的一條有四五厘米長的傷疤,幾乎佔據了臉頰的半邊。
她的心,警惕的神經一瞬間被激起。從小在散打教館里模爬滾打的她,自然懂得如何看一個人的深淺。
眼前的這個男人,深不可測。
她豎起耳,試圖听到莫菲妍和他在一旁說的話。
看她們交談的那種程度,應該是關系匪淺的吧。
但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眼前的那個中年男人,就是莫菲妍的父親莫凡,也就是逼死凌嫣琉的罪魁禍首,也是間接害死她父親的罪犯。
在莫菲妍那一聲「父親」之後,木筱若的心,止不住在心寒。
怪不得她們會如此親昵,而且那男人的冰冷肅殺的氣息,比她還要重。原來是叱 風雲的黑道頭兒啊!怪不得氣場會如此冷酷,不近人情。
很顯然,剛剛莫菲妍打的那個電話,一定是打給他的吧?!
沒想到,她木筱若竟然那麼有能耐,能讓莫菲妍把她的父親都給請出來了。
他們父女兩未免把她看但重了吧!
木筱若有些詫異,但更多的是恨意,冷冷地笑意在臉上勾勒出邪魅的味道。
莫菲妍的父親,陸秋欣的干爸爸?呵、這些蛇鼠一窩的禽獸,還真的無法無天了呢!
「你是木家的後代?」
看著眼前柔柔弱弱的女生,那人試探著問道。似乎不大相信。
「對!」
木筱若不屑一顧,冷哼著應了一句。
似乎有點詫異于木筱若的輕蔑,莫凡半眯著眼楮角打量著她,眼神盡是老謀深算的狡黠。
她那傲氣凜然的樣子,讓他感到很有趣。
他現在確信,她的確是木家的後人。
二十年前跟木家打過交道的他,很清楚。
他至今都忘不了那對姐弟的固執和倔強,眼前的女孩,那種氣息,跟二十年前的木家姐弟幾乎是一模一樣。
「我不知道小女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為什麼你幾次三番打傷她?」
他故意裝傻道,眼神示意著一旁的陸秋欣。
木筱若心里清楚,這只老狐狸存心跟她打馬虎眼。但她並不著急,她絕不會在語言這一方面輸給任何人的。
「您老言重了吧?」
她也照葫蘆畫瓢,故意大驚小怪地裝傻道。「是她的語言表達有問題,還是她腦子不太靈光啊?我記得是她自己先動手,說要教訓我,卻老眼昏花,摔斷手骨的啊?」
跟她裝傻?!
她倒要看看,誰能裝的過誰。
「還是你自己的記憶不太好,老年痴呆了?」
她諷刺道。
「無知小輩,牙尖嘴利。」
莫凡有些慍怒。
「當然了,我怎麼比得上一個滿手鮮血,冤魂夜夜在身邊嚎哭的一代梟雄呢?」
木筱若很不客氣地接下了話匣,冷冷地反諷著。
「你……」
很顯然,莫凡已經很不耐煩了。
「木家的後人果然不一樣,賤骨頭都那麼硬。」
他惡狠狠地甩出了一句話。
木筱若的怒火,全因這一句話被激起。她最恨的就是這些罪惡滔天的人,張口閉口說著污言穢語羞辱無辜的人。
賤格!
她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罵著。
「我們木家的骨頭再怎麼賤,也好歹是條硬漢。哪像你們這群禽獸不如的人,連心都沒有的軟骨頭。」
常言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但現在看來,她們是仗著人多勢重,給臉不要臉,更何況她壓根沒打算敬他。
現在莫凡總算知道,為什麼他的女兒和干女兒,兩個人都會栽在她手上。看來著小鬼的確不好對付。
「那張嘴挺會說的嘛。」
他邪邪地笑著。
「看來是我太小看你了。」
莫凡的神情,漸漸摻雜了一絲殘忍。
「我希望,你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不然……」
他不緊不慢的走近陸秋欣。噢!不、應該說是走近陸秋欣挾持著的聶宇豪的身旁,一伸手扼住他得脖頸,把他從陸秋欣的手里提起來,殘忍的眼神一直在示意木筱若,要她乖乖屈服。
「人渣!」
木筱若真想把那人渣給滅了,想不到這老狐狸,心思如此縝密,一來就把重心設在聶宇豪身上,死死地牽制住她的一舉一動。
「我想,你應該不會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吧?」
他反問著。
「據我的了解,木家人一向都是用自己的命來換別人的命的。木睿楓是如此,為了一個賤人,斷了自己的一生。木羽卿也是如此,都做寡婦了還TM裝貞潔。」
他的笑容在臉上揚著,一字一句的說出這些話。「連你、也是如此吧?」
木筱若終于忍不住熊熊怒火,一瞬間把一個混混踢開,那人連悶哼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就斷氣了。
人在極度憤怒的時候,力氣都會集中在一起,一瞬間爆發出來。那個死于非命的人就是因為木筱若的怒氣,讓全身力氣都凝聚在腳上,所以一腳踹開的威力,是何等的強大,以至于就此暴斃。
說誰都行,千不該萬不該,莫凡偏偏就針對她母親。她不能容忍母親被這些人渣羞辱,不能!
母親在她的心里,是最最不可褻瀆的聖靈,怎能被這喪心病狂的惡棍這般侮蔑?
她的心里,實在忍不下這可氣。
現在她總算明白,原來造成叔叔和母親含冤二十載的罪人,竟然是如此恬不知恥,道德淪喪的禽獸。
怪不得他的女兒和狐朋狗友的女兒也是如此。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悲劇,就是拜他所賜。
木筱若很想質問老天,到底天理何在呢?這樣人神共憤的惡棍,怎麼就會那麼心安理得的活在人世呢?
「滾!像你這種惡貫滿盈的賤種,還不夠資格說我木家人的是非。」
「賤種?」
莫凡冷笑。
「我倒像看看,究竟我是賤種,還是你是雜種?」
話落,他命人取來一盤冷水,對著渾身傷痕的聶宇豪潑下去。
在那種春意盎然的時節,冷水是種絕對寒心的東西。更何況聶宇豪早已傷痕累累。
「不要……」
木筱若的心,一剎那被逼之絕望的邊緣。
撕心裂肺的痛,讓她的淚大滴大滴地落下,她的呼吸有些不穩,連喘氣都變得異常艱難。
「筱若……」
在冷水的刺激下,一直昏迷的聶宇豪突然發出了氣若游絲的聲音。
木筱若一怔,她不知道著是不是幻覺,她听到了他的呼喚。
淚眼婆娑的抱著一絲希望,抬起頭看著依然如木偶般被莫凡牽制著的聶宇豪。
可能老天眷顧她,上帝!她忍不住在感謝真主保佑——聶宇豪醒過來了!
接近虛月兌的聶宇豪緩緩地抬頭,似乎是用盡全力,對著木筱若露出一個微笑。然而在看到他的笑容的時候,木筱若的心都碎了。
都這個時候了,那個笨蛋居然還這樣假裝沒事來安慰她。
她無力的看著他慘白的臉,他的笑容讓她感覺觸目驚心,心酸的味道在蔓延。
感謝他,他依舊一如既往地相信她。
那個微笑,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是,她對不起他。
木筱若深深地自責著。如果不是她,證明會連累無辜的他跟著受罪呢?
「傻瓜、不要哭!」
聶宇豪的聲音明顯地嚴重缺失,沙啞得厲害。可是他還是咽著唾沫,努力地跟木筱若說話。「我沒事,不要擔心我。」
「笨蛋笨蛋笨蛋!」
木筱若的淚水,早已止不住。
「為什麼要這樣?你知不知道你是一個笨蛋?大笨蛋!」
心痛、痛的無法言喻!
「乖!」
聶宇豪再度扯出一個微笑,對著木筱若說道。「快離開!離開這兒!」
「不要!」
木筱若早已泣不成聲。「我不要!也不會丟下你的!絕不會!」
「那現在,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沒那閑情逸致再繼續看她們上演悲情戲碼。莫凡的手,再次加大力度,逼迫著木筱若做決定。
見聶宇豪的呼吸都難以維持,臉上的表情痛苦不堪,木筱若早已心碎。
「我知道了!」
她放棄了自己繼續反抗的狀態,頹然地看著一臉陰險的莫凡,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看著一直被莫凡扼住咽喉的聶宇豪,她知道,這一次,是自己宿命中的劫難,躲不過了。
為了他,她、只能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