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明明是天衣無縫的計劃,為什麼會被他看穿?
巨大的震撼,讓江晚魚一時間不及作出反應,就那麼呆在當場。g
早知慕容懷卿心思詭秘,狡猾奸詐,卻沒想到,自己這驚心布置的一步棋,竟然被他看穿了!
是她小看了他,還是高看了自己?
唯一希望的破滅,幾乎將她這段時日強撐的心神擊垮。
烏佳馨被帶到近前,她眼中也有著驚愕,不過更多的,則是絕望與愧疚。
慕容懷卿小看江晚魚︰「如何?現在你還能篤定命運的掌控權嗎?」
她深吸口氣,勉力壓在心頭的惶然︰「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妥協嗎?」
慕容懷卿別有深意的笑,「本王知道你向來心硬,我也很好奇,你到底能心硬到什麼程度。」說完,他一揮手,只見幾名下人,推著一輛古怪的木車走了出來。
那木車上面嵌有一塊寬約兩尺寬,四尺長的木板,那木板上布滿了坑坑窪窪的小洞,在木板的四周,分別設置有四個鐵銬,她將不解的目光投到慕容懷卿臉上,後者只是一笑置之。
自打來到古代,她什麼古怪的刑具都見過,殘忍的,血腥的,暴力的,這木車明顯就是用來行刑的,那木板上密集的小洞,應該是某些利器造成的。
正在思索這木車的用途時,烏佳馨已經被帶到木車前,用鐵銬鎖在了木板上,隨後,之間木車的前方緩緩伸出了幾枚鐵刺,尖利的前段,在火光的映照下,散發著駭人的光澤。
江晚魚心髒猛地一跳,她終于知道,木板上那些坑坑窪窪的小洞是怎麼來的了。
慕容懷卿看著那木車,對江晚魚道︰「本王也並非那種不近人情的人,我給你思考的時間,你可以救她,也可以與我們大家一同欣賞好戲。」
話落,便听木車傳來一陣機械走動聲,原來那些鐵刺,是由幾個彈簧機括所控制的,拉動那些機關,鐵刺便開始一點點往前延伸,直到深深沒入木板。
不難想象,這些鐵刺穿透血肉之軀的感覺,會是多麼的痛不欲生,數跟鐵刺,就像一張張猛獸的口,正叫囂著朝烏佳馨撲去。
慕容懷卿走到一邊,從侍女手中的托盤上,端起一碗泛著濃郁苦味的湯藥︰「江晚魚,你總喜歡讓被人選擇,這一回,也輪到你來選擇一次,要麼喝下這碗藥,要麼,就眼睜睜看著烏小姐慘死在你面前。」他側眸凝視江晚魚︰「這個選擇,對你來說應該很容易,本王期待你做出選擇的那一刻。」
她死死瞪著慕容懷卿,覺得此時此刻的他,簡直就是世上最陰險毒辣的人,根本就是可惡至極!她恨不得一口口咬死他,再吸干他全身的鮮血!
手指用力地緊攥,紅花濃郁的味道,讓她一陣陣泛嘔,渾身上下的血液也像是被凍結了一般。
她別開眼去,第一次軟弱地期望,奚成壁能夠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帶她離開這個惡心的地方。
時間一點點流逝,第一根鐵刺,已經刺破了烏佳馨的肌膚,輕微的痛呼聲傳來,卻很快被壓下。
一直垂著頭的江晚魚猛地抬眼,朝烏佳馨看去,明明夜晚的光線這麼暗,明明她離得這麼遠,卻還是能清楚看到自烏佳馨月復部流出的鮮血。
鐵刺刺入體內後,不會立刻要了受刑人的性命,但劇烈的疼痛,卻會持續折磨受刑的人。
一根鐵刺已經沒入大半,烏佳馨額上盡是淋灕的汗水,她不忍地別開眼。
雖然自己不是施刑者,但如果她不自作聰明,安排烏佳馨跟隨戲班一同離開冀州,那她今日也就無需遭受這樣的痛苦。
慕容懷卿說她心硬冷血,她一度也這麼認為,可此刻看到這樣的景象,原以為能夠保持鎮定冷靜,卻隨著烏佳馨因承受不了巨大痛苦而變得越發頻繁的申吟,精神也開始趨于崩潰。
當烏佳馨一聲淒厲的哭嚎驟然響起時,她大步走向慕容懷卿,從他手中奪過藥碗。
慕容懷卿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江晚魚能看出,他在期待,那堪比夜空的黑眸,宛若一個令人恐懼的噩夢。
她將那碗紅花湊到鼻端,那濃郁的藥味,幾乎刺得她眼楮生疼。
要做這樣一個決定,就如同要了自己的命一樣難受,慕容懷卿知道自己有多麼在乎這個孩子,可他偏偏要奪走她在乎的一切。
她的憧憬,她的自由,她的愛情,甚至她唯一的珍寶。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恨過他,他可以殺了她,卻不能逼她放棄她最重要的東西。
她的孩子,她期待了許久的孩子,無數個夜晚,她都在夢中,夢見了那個小小的,擁有和奚成壁一樣溫暖眼眸的嬰兒,他咿咿呀呀地揮舞著手臂,口中含糊地叫著爸爸媽媽。
幾乎要捏碎手中的瓷碗,天知道她下這個決定有多麼艱難,她真恨不得就此死去,這樣就可以不再對面這兩難的境地。
巨大的脆弱,如潮水般向她襲來,她覺得自己已經淹沒在這一片洪流中,快要窒息。
看著她眼底劇烈的掙扎,慕容懷卿並未催促,他喜歡她走入絕境時的這種悲傷,那種即便高昂著頭顱,也看不到光明的絕望。
太要強的女人不好掌控,他對她,潛意識當中有種忌憚,總覺得她像是一只幼獸,之所以沒有露出鋒利的獠牙,是因為她還沒有長大。
他不能給她長大的機會,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將藥碗舉起,藥汁還未入口,她便似乎已經嘗到了湯藥的苦澀,月復中陣痛如絞,漫天的黑暗將她籠罩。
真的要這麼做嗎?如果一輩子都回不到京都,如果一生一世都無法再見到他,那麼,這個孩子,就是自己唯一的寄托,孩子如果沒了……
不,不能沒有孩子!這是她和他的骨血,比生命還在重要的存在啊!
她的腦中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地大叫,放下藥碗,放下藥碗!
可身體卻又死死抓著藥碗,一刻也不肯放松。
這時,一片詭異的安靜中,傳來烏佳馨微弱的聲音︰「不能……不能喝……」
那聲音,將江晚魚從混亂的思維漩渦中拉了出來,她大喘了幾口氣,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懼與絕望,都吐出來一般。
微涼的空氣中,再次傳來烏佳馨時斷時續的聲音︰「我答應幫你,是我心之所願,算不得犧牲……即便我今天死了,那也與你無關,你若打掉孩子,就是讓我死也不安心,就算……就算我活下來了,也是為了贖罪……我不想這樣……」
烏佳馨並沒有說什麼振奮人心的話,她的聲音,幾乎一出口,就散落在風中,可江晚魚,卻漸漸放下了手中的藥碗,眼神也從慌亂,變得清明。
「孩子的生命屬于你,我的生命屬于我自己,我不要你的救贖,也不要你的愧疚……因為我……並不是為了你。」
不是為了她,那為了誰呢?
烏佳馨不說,她也不問,但她們彼此心知肚明。
慕容懷卿眉心微蹙,事態的發展,似乎偏離了他的預期。不過他什麼也沒有做,就像他自己說的,他只是在觀摩一場好戲,江晚魚時演員,而是只是觀眾,無權干涉故事的發展。
看著手中黑漆漆的湯藥,江晚魚低聲問︰「你確定嗎?」
「我說了,這不是為了你,你無需對我心懷憐憫。」烏佳馨的聲音雖微弱,語氣卻十分堅定。
「好。」江晚魚點點頭,沒有一絲猶豫,揚手便將手中湯藥潑灑在地。
她丟掉手中的空碗,揚起下巴,笑得輕快︰「這就對了,有什麼好猶豫不決的呢?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無論做什麼選擇,都不可能十全十美,孩子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既然沒有第三條路好走,那我自然要選擇對我來說傷害最小的。」她看向慕容懷卿,眼中有一絲嘲諷︰「你說我心硬,那我就硬給你看,從現在開始,烏佳馨的死活再也與我無關,要殺要剮那是你的事,用這種殘忍的方法來折磨一個無辜女子,我想你心里也不會很好受吧。啊,我說錯了,像你這種人面獸心的人,又怎麼會難受呢?說不定,你正樂在其中呢。」
她的諷刺如刀,刀刀致命,沒有哪個姑娘的嘴像她這麼惡毒的,她看似不經意的諷刺,總能準確戳到人的痛處。
慕容懷卿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只是眼眸中,卻驟然多出了一道傷口︰「你原本有第三條路可以走。」
「第三條路?」江晚魚笑得越發諷刺︰「你說的是死路吧。」
「不是,我說的……」
她打斷他︰「慕容懷卿,在我心里,臣服于你就是死路!」
一句話,把他堵得死死的,他澀然一笑︰「江晚魚,你別後悔。」
她看也不看他︰「你放心,我做什麼事都一往無前,很早以前我就沒有退路了,沒有退路,自然談不上後悔,這句話,你還是留給自己為好。」
「你說得沒錯,沒有退路,就談不上後悔。」慕容懷卿在心底加了一句——我們都一樣。
雖說已經下定決心,取孩子而舍烏佳馨,但看著那受刑畫面還是難以忍受。
這是自己欠她的,也是奚成壁欠她的。
閉上眼,還沒來得及將外界影響摒除,就見一大群人朝這邊涌來,跳躍的火光映照出了這些人的衣袍。
江晚魚不認得他們,卻認得他們的衣服,這其中,有朝廷官員,有淳羌來使,還有各地藩王。
他們個個神情焦灼且激憤,其中一人加快步伐,沖到慕容懷卿面前,大聲質問︰「武宣王,你為何封鎖城門不讓我們離開!」
慕容懷卿表情很冷,他看著面前的男子,就像在看一只螻蟻︰「周世金,你有什麼資格,對本王大呼小叫?」
名為周世金的男人愣住了,半個時辰前,這位溫文爾雅的武宣王爺,還恭恭敬敬地稱他一聲周參將,笑容親和,態度誠懇,此刻卻翻臉不認人,當眾拂他面子。
男人面子受損,氣得臉紅脖子粗︰「武宣王,好歹本將也是從二品參將,你竟敢如此無禮!」
慕容懷卿沒有理會他,好似自己眼前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一樣。
男人大怒︰「慕容懷卿,你不就是一個外放藩王麼!論品軼,你根本什麼都不是,等朝廷撤藩,看你還怎麼耀武揚威!」
江晚魚暗道不妙,今日的婚禮,本就是慕容懷卿的一個計謀,他撒了一張巨大的網,將所有人網在其中,她雖不知他的目的,但也明白,他將這些人困在城中,必是他計劃的一部分,周參將提及削藩,觸了逆鱗,怕是不會有好下場。
剛在心中分析完畢,就見一道冰冷寒光,自慕容懷卿袖口閃過,速度快如閃電,幾乎那抹光澤還未完全消失,周參將的人頭,便已經和身體分了家。
人群中頓時一片嘩然,那些之前還叫囂著要找慕容懷卿討說法的人,一見此景情,紛紛向後退了好幾步。
與此血腥暴力場景不相符的是,紅衣襯托下俊朗秀美的男子,竟面朝眾人,溫文而笑︰「諸位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要將諸位強行留在這里。」
大家似乎很緊張,他們本就是來討說法的,現在慕容懷卿準備告訴他們真相了,可他們突然不想听了。
但慕容懷卿不打算給他們退縮的機會,臉上笑意越來越大,聲音卻越來越冷︰「本王今日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囚禁各軍部將領,除掉倒戈朝廷的藩王,控制兵力,一舉南下。」
有人忍不住驚呼︰「你要造反不成!」
慕容懷卿大笑︰「造反?本王何須造反,這一切本就是屬于本王的!」
江晚魚覺得慕容懷卿瘋了,想權利想皇位想得思維都不正常了!
似乎能听到她心中所想,慕容懷卿驀地轉向她,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江晚魚,本王曾問過你,你有過求而不得的時候嗎?有些東西,它原本就是你的,可人們卻認為它是另外一個人的,你恨不恨,怨不怨?本王恨過,也怨過,但本王知道,再恨再怨,也拿不回屬于自己的東西。本王很喜歡你說過的一句話,命運,只掌握自己手中的,本王生來命就不好,可那又如何,既定的命運,終將會回到本王的手中!」他湊近她耳邊,低聲道︰「你等著看吧,我會為你證明的。」
渾身都像是爬滿了冷血類的毒蟲,江晚魚用盡了渾身的力氣,都無法驅趕走那種可怕的感覺,她死死咬著唇,一語不發。
慕容懷卿也不在意,他松開她,強迫性將她攬入懷中,江晚魚微弱的掙扎,對他來說毫無作用︰「我為你請上一個人,這個人,你應該不止見過一次。」
有什麼開始在心底膨脹,這種不安的感覺,這幾個月來一直存在,而此刻更是到達了頂點。
火光光亮照不到的地方,那里忽然走出一個人。
那睥睨的姿態,高傲的步伐,江晚魚沒有看到她的臉,卻已經認出了她的身份。
當鴆葉夫人自暗處,走到光芒大盛處時,人群中又是一陣驚呼。
在場的人,大部分都見過鴆葉夫人,在淳羌高華的殿堂上見到她不奇怪,可在這里見到她,就是一件奇怪得不能再奇怪的事。
有人發出不滿的聲音,江晚魚只能听懂對方的口氣,卻听不到他到底在說什麼。
鴆葉夫人傲然的目光微轉,不急不緩地回了一句。
江晚魚還是沒有听懂。
他們說得應該是淳羌語,她听不懂也是情理之中。
听不听得懂,她其實一點也不在意,她現在只想離開這里,什麼都不管,可慕容懷卿是不會讓她心想事成的,他甚至開始饒有興致地為她做起了翻譯。
「那位是淳羌的左徒大人,地位不下于宰相,他認為鴆葉夫人一介女流,不該拋頭露面,該老老實實待在後宮,頤養天年。」
鴆葉夫人這麼高傲的人,被這位左徒大人如此羞辱,一定很生氣,江晚魚下意識朝鴆葉夫人看去。
「鴆葉夫人回左徒大人,淳羌開國之君正是一介女流,他這般說法,等同于欺師滅祖,罪不容誅!」
江晚魚詫異,她倒不知,淳羌的開國之君竟然是女子,在這樣的一個封建的大社會下,女子能有這般作為,當真令人敬佩。
不期然,那位左徒大人,被鴆葉夫人一句話輕飄飄頂了回去,臉色煞白,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時,另一人從人群中走出,看穿著也是淳羌人。
慕容懷卿繼續為她翻譯,「這位是他們的武騎常侍,汗王身邊的侍從,相當于大奚的御前侍衛。他說鴆葉夫人既然已為太後,就該做她分內之事,政務有汗王操心,她不該越俎代庖。」
「鴆葉夫人回答,她並沒有參與政務,她到這里來,只是為了會一會故人,難道身為一國太後,連這點自由也沒有?」
好厲害的一張嘴,三言兩語,又把這位武騎常侍說得啞口無言。
對鴆葉夫人表達了敬佩之情後,江晚魚忽然發現,慕容懷卿也不一般,身為大奚的藩王,他竟然精通淳羌語,再聯想到鴆葉夫人那句會一會故人,她頓時明白了什麼。
今日之事,並非慕容懷卿臨時起意,甚至不是前一兩年才有了這瘋狂的想法,而是從很早以前,便開始密謀。
打壓了自己國內的官員,鴆葉夫人才轉向慕容懷卿,操著一口流利的中原話道︰「哀家只問王爺一句話,之前的承諾,是否算數?」
慕容懷卿道︰「自然算數,只要本王登上皇位,汗王的王位,便無人可以動搖。」
那位左徒大人似乎也懂一些中原話,听到這里,他大聲喊道︰「太後莫不是想霸佔王位?前王子沒有找到之前,你……」男人的後半句話戛然而止,不知哪來的一片樹葉被風吹到了他的嘴巴上,頓時鮮血淋灕。
江晚魚目現驚愕,鴆葉夫人果然是曾叱 江湖的好手,只一片樹葉,就能有如此大的威力。
等等!前王子……什麼意思?
「他們想要找到前王後的子嗣,立他為汗王。」慕容懷卿不但做翻譯,還殷勤地為她解惑。
她懶得理他,但總覺得這事不簡單,忍不住出聲道︰「所以鴆葉夫人找到了你,只要你奪取了皇位,就能幫她保住兒子的地位。」
他不答,但眼神已經默認了一切。
她再問︰「凡事都要講究公平,你不會白白相助于她,你在所圖什麼?」
慕容懷卿低下頭,眼底的神色令人捉模不透︰「你喜歡奚成壁什麼?他的地位,他的財富,還是他的魄力?」
他突然轉換話題,令江晚魚有些反應不及,怔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問這些做什麼?是覺得自己比不上他,心里不舒服?」
慕容懷卿忽略她的嘲諷,依舊保持緊盯他的姿勢︰「如果他沒有了這些光環,甚至變為一個人人唾棄的失敗者,你還會愛他嗎?」
她不知他問這些的目的是什麼,但她根本無需猶豫,也無需思考︰「不論他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離開他。」
慕容懷卿忽然笑了,笑得不可自抑,笑得張狂悲涼,他推開她,指著鴆葉夫人︰「那你便隨我一起听听吧,听听你愛的,究竟是什麼人。」
鴆葉夫人接收到他的目光,開始將一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前塵往事,緩緩道來︰「在場的老臣,當年之事你們應該都還記得。」她聲音不大,卻十分清晰明淨︰「我與姐姐是家中唯一的兩個女孩,我們同年入宮,但先王喜歡的只有姐姐,對我則不理不睬,不久後,姐姐便有了身孕,我不願碌碌無為地在宮里過一輩子,所以想盡一切辦法接近先王,姐姐從小就嬌生慣養,入宮後,先王又百寵溺,對我接近先王一事心生怨恨,激憤之下就離開了皇宮。外面的世界並不如姐姐想象中那般簡單,她被人販子拐賣,輾轉流落到了奚國境內,幸而一位好心的尼姑收留了她,姐姐生產那日,宮里有位娘娘,因路途奔波,動了胎氣,不得已暫宿在尼姑庵,巧合的是,那位娘娘胎也到了生產的時候。那天晚上,外面下著大雨,姐姐誕下了一個健康的男嬰,而宮里的那位娘娘,卻誕下了一個死嬰。」鴆葉夫人凜然狹長的目,散發著金屬般的光澤,她仰起頭,聲音像是穿過了虛空,直接砸在了人的耳膜上︰「于是,這位宮里的娘娘,為保住自己的地位,來了招偷天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