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報復我的時候,我勸表嫂還是先把身上的衣服換了吧!」盡管身影已經消失,慕新仍舊不忘對影姿做著友善的提醒。
影姿拿著玻璃杯的手在空中停了半天,終究還是無力地放了下來。
她始終想不通,為什麼周圍的人都願意選擇控制自己,而不是傾盡心力認認真真地愛自己。也許正如她所說,愛是要用心的,而現在的浮華社會,人卻多半是無心的,她早已厭倦了名利場上的爾虞我詐,但卻改變不了別人對它的熱衷。徐仁峰如此,霍東陵如此,現在甚至連慕新也已沉迷,它的吸引力可見一斑。
在她看來,徐仁峰雖然形象大變,他的本性始終未變,醉心功利的心也永遠不會改變。而慕新,單從他陷害自己一事來看,就足見他也並非良善。
對于霍東陵,她知道自己一直在他的禁錮之內,盡管現在還不知道他的目的,但她肯定,這種禁錮一定與愛無關。
現在,被慕新這麼一鬧,她徹底把霍東陵惹怒了,陳媽是霍家的人,心總歸是向著舊主的,甚至連那只小狗都已酣然入睡,無心理她。她模了模身上濕透的衣服,忽然感覺在這個家中自己是那麼的孤立無援……
「影姿,從今以後,我不會拖累你了,我自知罪孽深重,已經提前結束了生命,但願我死後能化作你肩章上的一顆星,永遠伴著你閃耀……」
潮濕的監獄中,帶著鐐銬的父親已經形容枯槁,當他寫完最後一個字時,地上早已血流成河。空蕩的監獄中,只剩一紙遺書在飄飛……
「不……不……不!」影姿的囈語聲漸次拉大,她終于忍受不住心靈的煎熬痛苦地喊了出來。當她睜開眼楮,看到漆黑的房間,才終于明白了事情始末。這是個多麼諷刺的夢境啊,父親為了成全她的光輝形象,竟然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應該規避嫌疑秉公辦理,可她這一生並不只是為工作而活,于私來講,她也是父親的女兒啊,要她眼睜睜地看著父親去送死,她又怎能忍心?
黑暗中,她感覺到身上的冷汗已經將自己原本就潮濕的襯衫浸透。她扯開身上的被子,打了個大大的激靈,剛想撐起身子坐起來,可身上就像是被灌了鉛,萬般的沉重。
茫茫夜色之中,她想起了父親的慈愛。
「影姿,過來,讓爸爸抱抱你!」年幼時,她畏懼他的威嚴,可對于自己的抗拒,他卻絲毫不生氣,只是耐心地哄著。現在她想張開雙臂投進那個懷抱卻早已落空。
「爸,爸!」她無力地呼喚著,任由淚水沾濕被單。
她好想現在就跑到父親身邊,可偏偏天色是這樣的黑,它似乎永遠都不會再亮了,影姿感到了從未有過的絕望,在空蕩的房間中終于放聲地哭了起來。
她哭地傷心,竟不曾注意到不知不覺中門已經被打開。
「廖影姿!」伴隨著這聲熟悉的聲音,房間的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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