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旖旎纏綿的時刻,凌月夕的小肚子一陣痙攣的疼痛。
不會,這麼巧吧!
凌月夕簡直對自己無語,她睜開眼楮,支支吾吾道︰「蕭溯瑾,那個,對不起,怕是要來……」
話還沒說完,腿間一熱,葵水已至。
額?
蕭溯瑾一臉黑線,情與身體的焦渴讓他的眼楮充血,聲音嘶啞。
「夕兒,你真會折磨人,你看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辦?」
在安悠然臥底黑幫時,男歡女愛的事她見的多了,沒做過不等于不清楚,于是,怯生生的伸過手……
「蕭溯瑾,我幫你……」
「嗯……」
金暖帳里,偶爾發出壓抑的喘息聲。
守在外面當值的玉黛露出久違的笑意。
凌月夕沒想到這麼做也會很累人,她的手腕軟的都抬不起來了,沉沉的睡了一夜。
降了火的蕭溯瑾卻徹夜難免。
身體冷卻,心也跟著冷卻了。
他望著身側安然入睡的凌月夕,眉宇間的陰霾越來越重。
他經歷過的女人不管是凌月琴還是鳳嫣然,在這房事都沒有凌月夕般了然,她好像什麼都知道,居然知道怎樣幫一個男人瀉去欲,火。
‘凌月夕,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有時候單純無害,有時候又頗有心計,又像是一個經歷過漫長人生的老人?
都說戀人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
恰是這粒看不見的沙,日久結成了一顆致命的毒瘤。
天還未亮,蕭溯瑾下床回了御書房。
凌月夕醒來時,玉黛與嫣兒帳外侯著,香湯沐浴已準備妥當。
見自家主子醒了,嫣兒滿面春風的掀開了幔帳,一看到床單上殷紅的血跡,立刻咧開嘴一笑。
「你今早中了邪怎麼著,也不問安,只顧笑著
凌月夕剛睡醒,還糊涂著,忘了那一茬事,自顧披了衣服下床。
「奴婢是為娘娘高興!倘若娘娘真懷了龍子,看那些迂腐的大臣們還說什麼!」
這下,凌月夕終于回過神來,回首看了一眼刺目的紅,苦笑一下。
或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她和蕭溯瑾,就連行房,也是一波三折。
「你和女孩子家,怎麼腦袋竟想些風花雪月的事,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凌月夕故意調侃嫣兒。
嫣兒羞得面上泛著紅,羞惱的低呼了聲「娘娘!」遂跺跺腳,害羞的跑開了。
「嘖,這丫頭怎麼了?什麼時候臉皮如此薄了?」
凌月夕忍俊不禁,掩口失笑。
玉黛卻是頗為沉重的嘆息一聲,低聲說︰「娘娘,嫣兒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舞統領上次受傷,嫣兒近身伺候了幾天……娘娘,奴婢就怕嫣兒用情過深,最後……娘娘,這可是宮中的禁律,除非,娘娘名正言順的撮合他們!」
玉黛欲言又止,凌月夕心里卻是明了。
嫣兒的相貌,倒是配得上舞輕揚,只是差了身份,倘若舞輕揚願意娶嫣兒,她自由辦法讓嫣兒風風光光的嫁過去,身份一點不低于舞家。
「黛兒,你與嫣兒,都是本宮心里的牽掛,你們幸福,本宮才會心安,倘若你想出宮,本宮自會好好安排
「娘娘!」
玉黛騰的跪在地上,淚光閃閃,祈求道︰「奴婢之前是先皇貴妃身邊的人,如今,到死也是娘娘的人,請娘娘不要趕奴婢走!」
看著玉黛蒼白的臉,凌月夕莫名的心疼,雙手攙扶起玉黛安慰道︰「宮中,難得有相互忠心的主僕,本宮怎舍得讓你走,只是,你真要將這韶華盡付深宮內院?」
玉黛淒然淚下。
「若不是先皇貴妃,奴婢也在那場霍亂中死去了。皇宮,就是奴婢的家,娘娘,便是奴婢的親人,奴婢侍奉娘娘,終生無怨無悔!」
凌月夕听的心里既是感動又是傷懷,握住玉黛的手,鄭重道︰「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宮相信你的忠心!」
「謝娘娘成全!」
‘信念,有時候,真殘酷!’
凌月夕幾分惋惜,心中念叨。
午後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因為來葵水了,凌月夕身體發寒,便到藥園隨意的走走。
自中出征以來,一件連著一件的突發事件,讓她根本沒有時間再配制藥丸,如今自己的體能形同廢人,無法弄槍舞棍,迫切的需要防身的藥劑。
以前和蕭溯瑾一同招進藥園的那些個內侍,其實是他暗中培養的暗衛‘黃金甲’,現在這里,也只有三四個內侍,在伺候著那些奇花異草。
「輕揚,你親自去內務府找幾個剛入宮的內侍,最好,背景單純,心思敏捷無惡習
「是!」
舞輕揚在凌月夕身後,目光溫柔如陽光的觸角,與他來說,默默的守護在皇後娘娘身側,替娘娘分憂解難,便是他此生的幸福。
「輕揚,你今年多大了?」
呃。
舞輕揚微微一愣,隨即回答十七。
「听說你是舞將軍與將軍夫人的老來子,萬分寶貝,又是面如冠玉的英姿颯爽的翩翩公子,怕是天朝閨中女兒心目中的佳婿,有不少提親的人吧!」
原來,繞了這麼一大圈,娘娘是要說他的親事,想必是為了嫣兒。
舞輕揚沉悶的嘆口氣,嫣兒對她有了兒女情,他不是無情無欲的石頭,可是,自從遇到了皇後娘娘,他已是無愛。婚姻,家庭,只能成為羈絆,他不要自己有任何分心,因為他要自己的心完整的在皇後娘娘身上。
「怎麼不說話?該不是害羞?」
凌月夕轉身調侃一句,溫和的望著舞輕揚。
「娘娘!」
舞輕揚陡然單膝跪地,堅定的說︰「臣無心兒女情長,請娘娘成全!」
「這是為何?莫非,你早已知嫣兒對你心有所屬?」
舞輕揚微微點頭。
這下,凌月夕有些奇怪了,復又問道︰「嫣兒雖是本宮的婢女,在本宮心里,情同姐妹,本宮會認她為義妹,賞郡主封號,風風光光嫁入舞家……」
「請娘娘不要逼迫微臣,不管是嫣兒姑娘,還是大家閨秀,臣無意迎娶!」
舞輕揚擲地有聲,打斷了凌月夕的話。
這是第一次,他對自己的態度如此堅決犀利。
凌月夕稍感驚訝,不解的盯著舞輕揚。
「臣,臣心有所屬,此生唯她是臣心中的摯愛,除她之外絕不婚娶!」
這番話說出來,舞輕揚反而一陣輕松。
終于,可以毫無顧忌的當著她的面示愛,縱然此生她不知‘她’便是‘她’。
「原來如此,這有何難,本宮替你下聘,讓你娶了那女子可好?」
凌月夕似笑非笑,大概是覺著看不出舞輕揚還是個重情重義的男子。
「臣多謝娘娘,只是今生,臣于她情深緣淺,此生只能默默銘記!」
「情深緣淺,一生一世的刻骨銘心!」
凌月夕的目光掠過舞輕揚,飄過棉絮般的雲朵,投到另一個深遠的世界。
‘真正是天若有情天亦老。有念生心,由心生情,由情生愛,由愛生痴,由痴生怨,由怨生恨………愛恨情仇中,受傷的何止是兩個人。’
「罷了!如此,嫣兒即使嫁了,也不會幸福。不過,既然無意,便要無情,早日斷了嫣兒的痴念!」
蘇青有事要稟告舞輕揚,恰好听到了這最後一句。
‘聖女果然所說不假。皇後娘娘果真是虛情假意。明明曉得姐姐對舞大人的一番情意,卻要他無情無義,斷了姐姐的念想!’
心中極是惱恨,握緊拳頭。
舞輕揚與蘇青走後,玉黛幾次花到嘴邊又咽下。
她看得真切,舞輕揚心中的那個‘她’,便是皇後娘娘,想要提醒娘娘,又覺不妥。若是娘娘知曉了,依娘娘的性子,怕是會心生愧疚。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舞輕揚,亦並非胡來的人,再者,他是武將,遲早是要離開這內宮。
夜風急驟,吹的嬌女敕的花瓣漫天飛舞。
深宮夜,幾人歡喜幾人憂。
「娘娘,適才虛華宮送來一盒胭脂
「送回去,就說本宮不愛胭脂水粉
嫣兒也正討厭的撅著嘴,一听這話,連忙滿心歡喜的應聲走了。
「這丫頭,越來越沒心沒肺了。什麼事都要放在臉上,她那樣,怕是要給本宮惹些是非。黛兒,你立刻讓蘇青過去,叫他看好嫣兒,不要徒惹是非
這時,小德子稟報,說是左相安鴻文求見。
安鴻文?
他找本宮,會有何事?
凌月夕念著安鴻文的名字,想起了那個清靈婉約的安心如。
換了一身正玫紅的長裙,映的嬌俏的人兒威嚴了許多。
望著鏡子中自己這幅面孔,凌月夕不覺失笑,此時她不是另一張面孔。
按規矩行禮,賜座後,安鴻文欲言又止,似乎有難言之隱。
「安大人,听說東溟候陪同攝政王前往淮安查辦賑災貪污之事,可又眉目
看堂堂左相如鯁在喉的神情,凌月夕猜到定是跟東溟候有關。
果然,一句話便成了拋磚引玉。
安鴻文當即訕訕道︰「臣今日正是為此事而來
「哦?」
凌月夕坐直了身子,很認真的表情。
「原本這種事說出來,也不像話,只是,此事事關小女聲譽,臣又不敢得罪侯爺,六神無主,故前來叨擾娘娘,還望娘娘做主,給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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