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兒先坐著,大哥還有話要問你。舒愨鵡」
徐炎澤對著安心如是溫和的表情,但語氣是命令式的,安心如只好又坐下。
看完書信的徐炎塵突然抿著唇偷樂,不時還瞧一眼徐炎澤,連連搖頭。
「大哥,你真是白活二十載了,怪不得到現在還沒媳婦,原來根本就是個愣木頭!」
「三哥,你別胡說了。」
安心如連忙瞪眼道。
徐炎塵聳聳肩站起來,把手中的書信送到安心如手中表示讓她也看看,然後退到了窗子前,伸了個懶腰沖徐炎澤笑的天真無邪。
「我去會美人了!」
聲音落下,一陣風似的躍出了窗外。
「大哥,倘若真如你所想,皇上盯上了徐家,難道還要抗旨不尊嗎?」
安心如疊好書信放在桌案,表情認真。
徐炎澤雙手負後站在被徐炎塵打開的窗戶前,良久悠悠道︰「未有海闊天空,僅憑鴻鵠之志難展抱負。若他真是皇上,或許能讓徐家出山……」
「原來大哥早已知曉?」
「你以為大哥真如老三暗諷連男女也分不清。」
呃。
安心如被徐炎澤盯得心虛,訕笑道︰「娘娘的易容術高明,連我都差點被騙過去,何況是從未見一面的大哥。」
徐炎澤淡淡一笑,眼底多了一份額外的情愫。
林夕睡得迷迷糊糊感覺臉上癢癢的,模了模臉頰又轉過身繼續睡,可是耳朵又癢癢了,驀然,她睜開眼楮,迅速有力的出擊,身邊的人還未清楚,一把彎月匕首已抵在了脖頸。
「徐炎塵?你來做什麼?」
林夕的語氣冷冷的,目光清冽。
徐炎塵勉強從驚愕中回過神,訕笑兩聲道︰「林弟弟好快的手法,不過,能拿掉嗎?脖頸涼涼的會得傷寒。」
「能躲過暗影悄然無聲的來到房間,你的武功不得不讓我警惕。徐炎塵,你想做什麼?」
徐炎塵揚揚眉,無辜的說︰「我只是看林弟弟沒有吃晚飯,想請林弟弟吃烤魚。」
「不早說!」
林夕收回匕首,隨手扯了披風。
「不走正門?」
「你來時走正門了?」
林夕鄙視了一眼。
窗欞剛落下,暗影相互看了一眼遠遠的跟了上去。
「徐炎塵,你教我輕功如何?」
林夕一邊撥弄著柴火,一邊歪著頭問。
徐炎塵正在清理魚,听聞瞟了一眼懶懶道︰「你連一絲的內功修為都沒有,學不成輕功。」
林夕听了不再言語,盯著燃燒著的火焰怔怔出神。在這個冷兵器時代,如果沒有武功會很被動,雖然她能訓練出神出鬼沒的暗影,強悍的軍隊,可是總靠別人保護也不是上上策。她越來越覺得必須讓自己重新強大。
徐炎塵沒有打擾林夕的沉思,破天荒的安靜,手中翻轉著烤魚,眸光漸漸深沉。
不一會兒功夫,香味彌漫,林夕嘗了一口,味道的確不錯,居然還有一股孜然味,可是這個時代,至少在天朝,佐料中還沒有孜然。
幽深的眸光跟多了一絲探究。
「徐炎塵,你經常一年半載不回家,都去哪些好地方玩?」
「孤島,海外。」
徐炎塵誠實的回答。
「都出過海?」林夕立刻一臉膜拜的望著徐炎塵,像個好奇寶寶似得繼續問︰「就像‘塞上陌’,開著一艘華麗的大船周游海外那些奇怪的國家?對了,徐炎塵,你有見過塞上陌嗎?他們的首領‘北海侯’長什麼樣?有沒有你漂亮?」
林夕湊近了徐炎塵,滿臉的期待。
徐炎塵干笑兩
聲,目光從林夕面上挪開,落在烤魚上。他看不清面前這個清俊的少年,明知道她的身份,也听說過她和蕭墨玨的一些傳言,可是從她的眼楮乃至神情,當真看不出一絲打探消息的意思。或許,真的是好奇。畢竟‘塞上陌’在世人眼中被神化了,傳的越來越玄乎。
‘塞上陌?’
徐炎塵微微一笑,失望的搖搖頭道︰「‘塞上陌’那艘高百尺的華麗龍船和它的商隊本公子親眼見過,至于‘北海侯’卻是從未相見。听人說‘北海侯’從不以真面目示人,有人說他年過半百,有人說她是女人,也有人說長的凶神惡煞。」
「好神奇啊!真想親眼見一面。」
林夕喃喃自語,雙眼夢幻般仰望著閃著粼光的湖面。
「那有什麼難,待明年正月,本公子一定帶你去看看。」
「真的?你知道他們正月會出現在哪個渡口?」
「騙你做什麼?」
徐炎塵一副愛信不信的神情,專心致志的給烤魚加佐料。
l兩人回去時已過了夜半,依然悄無聲息的從窗戶躍進去。哪料徐炎塵一進去直接躺在林夕的臥榻上,伸了個懶腰還未等林夕發怒已然酣睡。
酣睡中的徐炎塵就像一個長相甜美的孩子,純真的不忍褻瀆,林夕想著他的確是累了,便搖搖頭走到了一旁的貴妃椅上,雙手抱頭,雙腿曲起的躺著,清明的眸子沒有一絲睡意,想著明年正月能見到‘塞上陌’,竟分外的欣喜。
蕭墨玨,你還活著,一定還活著。
林夕對于這樣執著的念想,歸結為對蕭墨玨的愧疚,她只想要知道蕭墨玨是否活著,只要知道他過得很好,便徹底放下心結了。
清晨的江面,罩著一層薄薄的霧靄,林夕一身飄逸的月白羅衫,玉笛橫在唇邊,一首高遠空靈的曲子清揚而優美。羅衫隨風搖曳,整個人就要隨風飄起,又感覺那是一個虛幻的影子,很快要隨著霧靄一起消失。
曲終,林夕淡淡的笑開,轉過臉的剎那,一抹嫣紅從東邊破雲而出,徐炎澤驚艷了,那雙從來沉凝如水的眸光終于有了波動。
「徐兄早。」
林夕行了江湖禮。
徐炎澤溫潤有度的回了禮,淡淡道︰「看來公子的心結打開了,有了一種撥開雲霧見晴天的感覺,只是,隱隱又暗含了一絲煞氣。」
「知音莫過徐兄,居然被一語道破。這世間,有時候是想放放不下。你看這湖面平靜如鏡,誰又知下面的波詭雲翳。徐兄難道聞不到這太平盛世下的硝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