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听到有人闖入,凌月夕驚呼一聲縮進被子,兩只手露在外面緊緊攢著被子,在看清時白羽蝶時顯然吃驚不小,隨即又用迷惑的眼楮望著她。
白羽蝶以為是蕭墨玨毒癮發作了,連忙掀開了幔帳,卻被眼前的場景驚得目瞪口呆,一時忘了害羞,怔怔的盯著蕭墨玨,不敢置信的向後一退。
「玨哥哥,你說你娶她只是為了報復。」
「讓她在本王身下承歡難道不是報復嗎?你知不知道你突然打斷,會害本王不舉。」
蕭墨玨一臉慍色,不悅挑眉。
這下,連凌月夕也跟著一怔,這樣的蕭墨玨,還真是比以前可愛多了,看著他一本正經似乎真在擔憂不舉的事時撲哧笑出聲。
這一笑,立刻引來了白羽蝶嫉恨的目光。
「公主還不走,難道是想在學閨中術,日後好伺候駙馬?」
凌月夕笑的天真,很好奇的神情打量著白羽蝶。
「凌月夕,你,你,無恥!」
白羽蝶及時受過這般侮辱,羞憤的指著凌月夕,她此時捱著被子半支身,長發披散在胸前,笑的萬分妖嬈。
「無恥的怕是公主,未出閣就來探視人家夫妻的洞房,哎——北海候的好家教。燁親王,還不把你家妹妹帶回去!」
靈敏的听覺,還是她的專項,嘲諷的聲音傳出去,便听到白御宸薄涼的聲音。
「蝶兒,還不快出來!」
「相公,我們繼續!」
凌月夕嬌笑著一掌揮出,幔帳合在一起,然後听到有人進來幾乎是拽著白羽蝶離開。
「玨哥哥……你明知道蝶兒的心——」
白羽蝶的哭聲淒怨的由近而遠,凌月夕彎著的眸子瞬間冷清。
愛一個人沒有錯,錯在愛一個人不擇手段甚至傷害他。
「在想什麼,如此出神?」
蕭墨玨的聲音有些暗啞,嗅著凌月夕身上的淡淡藥香,身體的**似乎要破膛而出。
「在想怎麼斬斷你那些桃花,還有,幫你戒毒。」
戒毒?
蕭墨玨不明白,毒是解的,還能戒?
在他思量之間,凌月夕快速的拉好了衣服,熄滅燈燭,然後溫順的躺在蕭墨玨身旁,給他講解罌粟的毒癮以及戒毒的艱難。
黑暗中,蕭墨玨的臉色陰沉的可怕,眼楮似一口飆風的洞穴,綿延著無盡的寒意,洞穴里冰雹紛亂。
一直知道北海侯想要自己達到入主中原的願望,卻想不到他們只是想要一個傀儡。
凌月夕握住了蕭墨玨的手掌,語氣輕柔又堅定︰「不要怕,我會陪在你身邊。傷害過你和想要傷害你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剎那間,徹骨的冰冷退去,身上的溫度從掌心慢慢回升。他揚起一只手想要摟住凌月夕,停了半響最終落下。
所謂的仇恨,在她的溫情脈脈,平淡的言語中土崩瓦解。
墨玨——
凌月夕咀嚼著兩字,心底暖暖的,睡意襲來,她愜意的閉上眼楮。
黑暗中,凌月夕美麗的輪廓依稀可見,蕭墨玨看著睡得很酣的女人失笑︰凌月夕,你當真對我放心,難道就不怕我失控要了你?
手掌剛剛觸到柔軟的發絲,蕭墨玨渾身一陣激靈,渾身似有千萬條蟲子在蠕動——毒癮又犯了。
蕭墨璃的心遠沒有他的表現那麼雲淡風輕,心底淡淡的傷縈繞著難以入眠,突然砰的一聲,就像什麼東西砸進書房,繼而是一陣沉悶的低吼聲。
玨!
蕭墨玨看了一眼蕭墨璃打開暗室沖了進去,蕭墨璃緊隨其後,他看得出,是罌粟的毒癮犯了。
暗室里乒乒乓乓的響著,蕭墨玨就像一只困獸將自己摔得傷痕累累,他不許蕭墨璃點穴,因為凌月夕說過,只能用意志力克服一次次的毒癮,點穴只是逃避,根本不能戒毒。
五更時分,蕭墨玨終于安定下來,只見他披頭散發,衣衫破敗,滿臉的頹廢不堪,哪里還能看出是英明神武的麒麟王。
蕭墨璃給他渡了真氣,蒼白的臉色才漸漸恢復。
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面對蕭墨璃的詢問平靜的娓娓道來。
因為他體內有冰蠶蠱,中了蛇毒後兩毒相克,在經歷了撕心裂肺的冰火兩重天的痛苦後,冰蠶蠱終于吞噬了劇毒,它們游離到他的臉皮下面死去,臉上的肌膚潰爛的嚇人,沖到下游被陌上塞救上船時已面目全非,昏迷了半年多醒來時,陌上塞帶他在遠洋的一個國度治好了臉,可惜潰爛的太厲害傷到臉骨,原來的容貌也只能回復到現在這個樣子。因為傷口疼痛難忍,在白羽蝶的誘勸下開始吸食罌粟粉,後來毒癮發作,他們又說是因為他體內兩毒相克留下的後遺癥,只有服用罌粟粉,時間一長自然散去。可是對著時間的推移,他迷上了罌粟粉,尤其是情緒消沉,煩躁的時候,迫切的想要吸食罌粟粉……’
蕭溯瑾沒有告訴蕭墨璃,大燁建國,他封為鎮國公時北海侯要他迎娶白羽蝶被拒絕,他們便斷了罌粟粉,那一夜毒癮發作,他像一只搖尾乞憐的狗趴在白羽蝶面前,他看到北海侯身邊的司命大臣們笑得前翻後仰,指著他道︰「終于看清自己的位置了,你不過是北海侯撿來的一條狗而已,若非有點身份還輪不到你當什麼鎮國公!」
清醒後他故意忘了那些事,但他也終于明白了北海侯這些年對自己的以禮相待,是因為他天朝攝政王的身份,能夠在入主中原時事半功倍。也是從那一刻,除非實在難以忍受,不會再隨便的吸食罌粟粉了。若非凌月夕,他怎麼也想不到,不管他的內心有多強大,終有一天也會成為一個傀儡。
「不要怕,我會陪在你身邊。傷害過你和想要傷害你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蕭墨玨重溫著凌月夕溫柔霸道而又堅定的話語,目光漸漸溫和起來。
貓在暗角的黑影悄無聲息的離開,蕭墨璃目光晦澀收回了目光,從蕭墨玨毒癮發作那會兒,他便發現有人進來,熟悉的味道泄露了她的身份,他知道此時她一定是淚流面。
凌月夕,你果真是愛著玨!
因為深愛,所以她並沒有在蕭墨玨最狼狽的時候出現,因為她懂蕭墨玨的心,不想他在自己面前自慚形穢。
清晨,下了一層薄薄的白雪,天空迷蒙,小雪天的風似乎是靜止的,反而沒有了干燥的冷冽。
這一天對于大燁來說,是平淡的一天,又是極具安穩的一天。
能和天朝義和不再開展,對于這些曾是天朝的子民來說,無疑使一種心靈的安慰,畢竟是同根生,有些人的親戚還在天朝,他們雖然歸順了大燁,在新的政權下安穩的生活,但他們對天朝沒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又是這一天,整個中原大地乃至塞外被一道大燁的詔書震得暈頭轉向。
「天朝皇帝身為帝王不思社稷安定,先有打擊本王殃及無辜重臣,後又勾連燕國設計本王致使無辜將士猝死‘百蟲山’。本王自任攝政王,皇命為天,勤勉盡心為天朝謀福祉,所幸中毒落水被白氏北海侯所救。所謂官逼民反,今以飛雁關為界,我蕭墨玨與天朝劃界而治,恩斷義絕!」
攝政王蕭墨玨戰死一事天下皆知,各國自然也在忖度其內情,功高震主者從未有過好下場,但是六年後,蕭墨玨不但活著,還建立了大燁,與天朝劃界而治並不稀奇,稀奇的卻是他沒有皇帝,只有一個鎮國公,然而緊隨而至的有一道詔書讓他們終于有所悟。
「燕國新皇登基,裕親王帶兵逼宮,本王率部眾二度趕至燕國長驅直入叛軍月復地,替燕國清掃叛賊,然慕天容忘恩負義與蕭溯瑾勾結,布置毒蛇巨蟒令我將士慘遭蛇月復,其狀慘不忍睹。此等不仁不義之人堪當國主,本王正式宣戰燕國,誓為忠良報仇雪恨,一洗雪恥!」
蕭墨玨不但活著,還活著好好地。
‘凌月夕,怪不得你非要和親大燁,原來你早已清楚他的身份,或者你們早已見面,布下此局為的就是羞辱朕?’
蕭溯瑾站在龍案前,面前是大燁明黃的詔書,那龍飛鳳舞的字他認得。他說不清此時的心情,只是感覺被凌月夕背叛,欺騙。可惜他卻未曾想,倘諾凌月夕真想離開天朝,豈是他能攔得住。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蕭溯瑾的一念執著,最終……
御書房里氣氛壓抑的令人膽寒。
鳳卓跪在地上不敢半分言語,他的身體輕微的顫抖著,不是懼怕面前的皇上,而是那個死而復生的蕭墨玨。也許很快他會查出守在外圍的那一千多禁衛軍均慘死在他手中。
「朕封你為鎮國大將軍,一旦大燁往燕國增加兵力,立刻圍攻飛雁關。
「臣,遵命!」
司南沒有任何異議交出兵權。他們曾經的好友關系皇上是一清二楚,蕭墨璃不見了,幾天後听說出現在大燁。蕭溯瑾此舉,是怕自己也帶一支部隊投奔大燁。
凌月夕感慨的望著面前容顏絕美,奮筆疾書的男子,她睡了一覺而已,他卻讓天下為之一顫。
「听說你到現在都未用膳,我給你親自下廚弄了早點,歇歇吧!」
其實,蕭墨玨早已察覺到門口那人站在那里打量了自己半響,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