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寡不敵眾,很快幾人被憤怒的耶科多和摩洛國武士圍堵,而此時紅衣翩然的徐炎塵似變了個人,一把折扇在手,動作凌厲,博古爾泰竟逼的節節後退,博古爾其盯著紅色的身影愣怔半響,耶科多趁機將其制服,博古澈也被五花大綁,很快徐炎塵的折扇抵在博古爾泰的脖頸,在外人看來毫無殺傷力的折扇此時讓博古爾泰感覺到死亡的冰冷,只有他知道,只要徐炎塵稍稍用力,立刻就能割破他的喉嚨。
「將他們押入水牢,嚴加看守!」
耶科多憤怒之極,龍塌上的耶隆多臉色蒼白早已沒了生氣,太醫匍匐在地,垂淚道︰「陛下,駕崩!」
「殺了他們,給陛下報仇!」
「殺!」
「殺!」
殿堂上憤慨的聲音此起彼伏。
「殺了他們只能讓回紇傾巢而出,到時候西有回紇報仇雪恨,北有大燁虎視眈眈——咳咳——若留著他們的性命,豈不是能讓回紇屈尊和談,送幾座城池給摩洛國!」
「你不是徐炎塵!」
突然,博古爾其開口,眉頭緊皺,復雜的目光望著徐炎塵,聞言,耶科多眉頭一皺,不著痕跡的瞟了一眼徐炎塵。
博古爾其的聲音響起的很突兀,大殿上安靜的只有呼吸聲,包括摩洛國的將士均看向紅衣美男,他美得蠱惑人心,淡淡一笑便將魂魄要攝了去,黛眉一挑,風姿卓越的走近博古爾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斜倚著身子笑道︰「本公子不是徐炎塵還能是誰?你不會說本公子是凌月夕吧!呵呵呵呵……再者,本公子是不是徐炎塵對摩洛國來說重要麼?他們因為本公子很快會得到你三十萬大軍的兵器及十萬戰馬,很快,會用你們三人換三座城池,你說,他們是要這一本萬利還是要來糾察本公子的身份?」
徐炎塵這番話也是對摩洛國將士說得,這麼好的福利他們還管他的身份?再說,國王駕崩,如今當權的是耶科多王爺,他都沒發表意見,誰還敢亂說話,一個個靜默不語,不過他們也不相信面前這個妖媚的男子是凌月夕。因為據他們所知,凌月夕雖生的貌美,但是個神色凌厲的人物。
「本王不明白,這樣幫摩洛國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博古爾其認定了他的身份,但也知自己多說無益,惹惱了她說不定那三十萬將士都回不去了。
這個女人,能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徐炎塵一挑眉,目光含了冷意瞥了一眼博古爾泰,柔聲道︰「本公子生氣唄!有沒有惹到本公子,大王子心里明白不是麼?」
博古爾泰在听到‘凌月夕’三個字時明白了,微微一嘆。倘若他真是凌月夕,恐怕耶科多也是知情,那些人馬應該控制在她的手中了。這樣一個只能望其項背的敵人,又遭此一劫,回紇怕在十多年里難以一展抱負了。
「王爺若能顧及將士性命,本王感激不盡!」
「那得看本公子的心情!王爺,炎塵累了,先行一步。國不能一日無君,請節哀順變!」
紅衣翩然而去,醉了一地的燭光搖曳。
一夜間,星轉斗移。
國王膝下有一男兩女,六歲的小王子兩年前因皇後被廢,國丈謀逆受牽連被貶為庶人,發配喀拉城,如今耶科多王爺手握重兵,又立了大功,自然毫無眾議的登上國王寶座。
摩洛國的天氣很悶熱,尤其是這樣一個少雨的秋季。
葡萄架下站著一個紅衣少年,手中握著雪白的信箋,目光如水清冽。
他正是喬裝打扮的凌月夕,眉清目秀,媚兒不妖,哪里還有半分徐炎塵放蕩不羈的樣子。
「傳信明月樓,風清月白即刻啟程前往玉江,寸步不離皇上。」
「是!」
夏杰剛轉身,凌月夕又叫住了︰「毀基地,進入二號區。」
「這?娘娘,難道天朝出事了?」
夏杰實在憋不住問了一句。
基地可是娘娘全部的心血,也是他們的家,一磚一瓦都是他們自己建造的,那些訓練場又不能帶走,還有那些威力無窮的黑油,毀掉,太可惜了。
凌月夕何嘗不心疼,用古代的人力開采出石油,制做石油炸彈多麼困難,可是她相信,既然能找到一處,還能再找到,或許,戰爭結束了,她也不需要了。
耶科多走進院子時見凌月夕正仰頭望著圓月,月華籠在她的身上,朦朦朧朧的好像來自月亮的仙子,皮膚及近透明,好像一踫就會消失不見。
不得不承認,她的美獨一無二,貌美如花的女子不多見,卻也有,但這般有著月華般氣質的女子卻是不可遇不可求,或許你的一生一世都難以踫到。蕭墨玨,是時間最幸運,最有福氣的一個男子。
有這樣的女子相守一世,不要這江山也罷!
耶科多知道,他永遠配不上這樣的女子,心中欽慕卻也不會去奢想,因為她太遙遠太美麗,不忍褻瀆。和她相處的這幾日,足以回味一生一世。
「郡主好心情,難道不怕耶科多出爾反爾?」
在凌月夕面前,他不想自稱‘寡人’,也不想稱她為‘娘娘’,沒有原因,就是不願意。
凌月夕回頭,素手放在唇邊輕輕一笑,頓時將月亮的光彩都遮了去。
「陛下怎會是那種小人?也未必小瞧月夕的眼力了。」
耶科多當即爽朗一笑,眸光明亮采邑,突然又暗了下去,舉目望著月空愴然道︰「七年前我在母親病榻前承諾放棄王位之爭,全力以赴輔佐弟弟,卻不想在七年後違背誓言。」
耶科多三十五六的年紀卻一點都不顯老,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如朗月,如果他換一身中原服飾想必也是個溫潤的人物,他的身上沒有王者的霸氣,但凌月夕知道,他一點也不缺乏智慧。
「耶隆多在還是王子時便挑起兩國戰陣,听風谷一戰他難辭其咎,在位六年,摩洛國戰爭不斷,邊疆百姓流離失所,若非國王陛下深明大義,摩洛國已在回紇的鐵騎下,那時老王妃定會怪陛下愚忠,因小失大。」
「呵呵呵,郡主一言,掃去了耶科多心中郁結。只是,還有一事不明。」
「陛下請講。」
「大燁完全可以挑起摩洛回紇的戰爭,坐收漁翁之利,此舉雖打擊了回紇,卻也幫了摩洛,或許摩洛國會因此強盛。」
「大燁沒有吞並天下的意圖,只要四海升平誰願意挑起戰爭?回紇惹惱大燁在先,此番只是給他們一個警告,並告訴他們入駐中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再者,我凌月夕也有我的原則和底線,只要不觸踫,何必趕盡殺絕!」
不管凌月夕的話有幾分真,但在最後,耶科多從她笑著的眼楮里看到了一抹凌厲。
耶科多在想,不管她是天朝郡主或是瑞澤皇後,亦或是大燁的皇後,她總是在創造著奇跡,別說是女人,就是男人也難以企及。
博古爾泰帶到凌月夕面前時,她依然是一身鮮艷的紅衣,只是收了徐炎塵的那份妖媚,望著他時表情恬淡,也不開口,不慌不忙的飲茶。
「若三十萬將士安然回國,本王向天山起誓,永不踏出天山!」
回紇人視天山為聖山,他們不會輕易起誓,一旦對著天山起誓,只要是回紇人,絕不會違背誓約。
凌月夕的血腥殺戮他早有耳聞,如今見其氣勢,又想著她再殿堂所言,博古爾泰心中自然明白她想要的是什麼。
聞言凌月夕放下手中的茶杯,把玩著手中的折扇語氣淡淡︰「大王子愛民如子令本公子佩服至極,將來,定是一位好國主。王子如此爽快,真正是免了本公子的殺戮。不過——本公子對小王子煞是喜愛,逗留幾日不知王子可舍得?」
‘我自是舍不得又能如何?想父王蟄伏多年,我博古爾泰武藝高強熟讀兵法又如何?凌月夕不用一兵一卒便將所有的計劃擊潰。’
博古爾泰苦笑一聲︰「承蒙抬愛,還請公子多多照顧。」
回紇王割城賠款後郁結心中一病不起,余月後退位養病,大王子博古爾泰加冕。
凌月夕再一次成為回紇人心中的魔鬼。
據藏在深山里的將士會議,那天風沙起,紫霧彌漫,一夜後他們被人卸甲,一個個光著身子大眼瞪小眼。
再後來,人們相傳凌月夕得到了百年前人人窺視的鬼陣圖,當然,這是後話。
蕭溯瑾用了整整一年時間破解山月復的陣法,終于在這一天走進了山谷,然而迎接他的十萬禁衛軍的是漫天而起的大火和濺起的石頭雨。若非先派了一萬人進山探尋,十萬禁軍怕埋葬于此,而親自率眾的他差點被石頭砸傷,回頭對著濃濃黑煙,蕭溯瑾哈哈大笑,英俊的臉上有絕望、有憤恨。
「凌月夕,你好,你真好!」
一口淤血吐出口,蕭溯瑾從馬上落下。
龍床上,淺粉色身影的少女細心的照顧著蕭溯瑾。
她不過十五的年紀,眉目極致,有種月兌俗的美麗,好像夜空中的星星,讓人想要擁抱,想要輕吻。
「音兒,我怕是要辜負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