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香怡站在鳳卓身後,身體還瑟瑟發抖,她的手上,衣袖上沾滿了鮮紅的血。
她發誓,她不想按計劃殺蕭墨玨,她甚至如此的眷戀那個懷抱,可是,當她看到一身紅衣的凌月夕時,所有的嫉妒羨慕化作一股力量,不可抑制的刺向他。因為她知道,這輩子,不管是蕭墨玨還是蕭溯瑾的心,她都等不來。
一千多人的暗龍在蕭楓在率領下將天朝的軍隊分割成幾塊,他們的動作快如閃電,手中的彎刀見血封侯,沒有任何招數只殺人于無形。
夏杰守護在凌月夕身旁,替她掃清那些障礙。
凌月夕寒星冷月般的眸子直視水香怡,彎月匕首垂在身側,鮮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只要走近她攻擊範圍內的人無一幸免,天朝的士兵有些曾跟著她出征,心中也是十二分不願意為敵,再者,天月郡主一旦上了戰場,便是令人聞風喪膽的修羅再生,何況如今大燁皇帝被刺……「蕭墨玨,你若敢死,我便將這人間化為煉獄,讓你的子民永遠陷入水深火熱,而且,我會做女王,取幾個英俊瀟灑的美男當夫君,讓你一個人在陰間羨慕嫉妒恨!」他們望著凌月夕,她對大燁皇帝所說的每一句話都響在他們耳旁,隨著凌月夕前進一步,所有人後退一步,包括鳳卓。
他忽然狠命的嫉妒蕭墨玨,他太好命了。
「留下她,你們離開!」
十步之遙,凌月夕停下腳步,聲音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不,不要,鳳將軍,皇上馬上要來了,你先派人將本妃送回去。」
凌月夕的聲音剛落下,水香怡便尖聲道,幾乎是下意識的喊出,她要馬上離開,多一秒鐘,就要跌入地獄似得。
「她若離開——」凌月夕冷虐的揚揚唇,彎月匕首畫了半圈,頓了頓道︰「你們全都死!」
這不是戲言,所有人相信,只要那個女人離開,他們都要陪葬,再者,用這種方法刺傷大燁的皇帝,的確太過陰險。
鳳卓余光快速的瞥了幾眼,他知道凌月夕向來運兵如神,絕不打沒有把握的仗,如此勢在必得,或許還有更多的暗龍藏匿附近。只要凌月夕布陣,十萬大軍很快會潰敗。
「元帥,交出去!」
「交出去——」
所有人將手中的兵器舉起來異口同聲的喊道。
鳳卓眼角跳了跳,想這水香怡原本就得寵愛,如今立下功勞,以她的心計,難保在宮中得了妹妹的地位。思至此,突然一把拽過水香怡向前一推,將他推倒在凌月夕腳下。
「十萬士兵的『性』命抵得過一個妃子的命,相信皇上不會怪罪。撤!」
鳳卓幾乎退行了很遠才轉身騎馬離開,他擦拭了一下,腦門上全是冷汗。
凌月夕絕不會這麼輕易放過自己。
水香怡癱軟在地,凌月夕向前一步,她嚇得往後躥,凌月夕的眼神太可怕了,她從未見過如此凌厲的眼神。
突然,水香怡撲到凌月夕腳下,抱著她的雙腿哭求道︰「娘娘,求你饒了我吧,水香怡今日死不足惜,可是我那苦命的兒怎麼辦啊?娘娘,這都是皇上的主意,我要是不做,他就要將兒逐出京城,貶為庶人……」
凌月夕不說話,只是居高臨下的望著這個自私陰險的女人,似乎是在思忖著要怎麼懲罰這個罪大惡極的女人。
「娘娘……」
遠遠的,金黃的旗幟高揚,一身金甲的蕭溯瑾跨在汗血寶馬,俊顏冷峻,身後是白『色』鎧甲的東溟候司南,率領著一萬烏雲騎,他們連同司南一樣神情凝重。
相距甚遠,蕭溯瑾只能看到一片淡淡的紅『色』。
凌月夕順著夏杰的目光看過去,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皇上,皇上救我——」
水香怡遠遠的只能看到金『色』的旗幟,爬起來就跑,可惜很快被暗龍提了過來。
「月兌掉她的衣服!」
凌月夕冷冷命令。
雖然有些吃驚,捉著水香怡的暗龍還是撕掉了她白『色』長裙,那上面還有蕭墨玨的鮮血觸目驚心。
水香怡驚恐的瞪著凌月夕在自己面前揚起的匕首,只覺得小月復一緊,濕了褲頭。
她發誓,如果回到過去,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要遇到這個女魔頭。
只覺胸前一涼,下意識的想要抱起雙臂,可惜被兩個暗龍緊扣著根本不能動。
啊——
突如其來的刺痛幾乎讓水香怡昏過去,可是很詭異,她疼的要死要活就是無法昏過去,她清楚的意識到凌月夕在自己的胸脯刻了字,當白『色』的粉末灑在上面,只感覺鑽心的疼卻不見流血。
「蕭-墨-玨,真是個好名字,你們說本宮的字體如何?」
凌月夕抱著雙臂向後一退,打量著自己的杰作。
「娘娘字體一向龍飛鳳舞,只可惜刻在此處,辱沒了皇上的英名。」
夏杰半蹲著身子仔細看著,煞有介事的回答。
什麼?
水香怡剛剛要昏過去听到這番對話猶如遭了驚雷般躍起身,顧不得在場還有那麼男人的目光打量著自己,低頭看向自己的胸脯,縱然是反向,她依然看得出是三個字,猶如鐫刻在木頭或是石頭上般一筆一劃深深凹進去,字體顏『色』鮮紅又好象是畫上去的。
啊——
「凌月夕,我殺了你!」
她是蕭溯瑾的妃子,此番回去就要封為宸妃,只在風嫣然一人之下,兒也會是天朝第一位小王爺。凌月夕卻將蕭溯瑾此生最恨之人的名字刻在她最重要的部位,別說是侍奉皇上,就連抹胸的衣服都無法穿。
撤!
凌月夕冷冷一字後徑直跨上赤兔,水香怡撲了個空,美麗的臉龐丑陋的糾結著,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瘋女人。
「凌月夕,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水香怡喃喃著,目光怨毒可怖。
「娘娘,就這麼放過她?」
夏杰不悅的問道,在他看來,怎麼也讓那個陰毒女人游街示眾,好好羞辱一番再殺了。
「本宮還要她對付鳳卓呢!」
「哼!那個鳳賊,屬下今晚便將他送上西天!」
夏杰原本俊美的容顏上一絲陰霾之氣。
「殺了他們?不,本宮要他們斗得死去活來,生不得,死不能。」
凌月夕說話是微笑著,嘴角上揚,看不出生氣,但是夏杰知道,越是這般溫柔,娘娘的心中越是狠厲。
娘娘一般不愛生氣,但要真真生起氣來,怕這天下誰都難以抵擋。
蕭溯瑾走近時,水香怡已穿好了衣服,雙目失神,茫然。
「帶下去!」
蕭溯瑾厭惡的瞥了一眼冷冷道。
果然是最無情帝王心。
水香怡心中冷笑,在兩名侍衛走到自己身邊是幽然轉身,還是那般溫柔如水。
水藍的衣衫沾著鮮紅的血,她裊裊婷婷走向蕭溯瑾,翩然而跪︰「任務已完成,還請皇上記得自己的承諾,莫要辜負了臣妾一片真情。臣妾告退!」
沒有得到蕭溯瑾的允許,她自行起身從千軍萬馬中走過去。
「奇怪?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有個士兵抽抽鼻子道。
另一個士兵嗅了嗅點點頭︰「好像有股『尿』『騷』味。」
忽然,幾人都噤聲了,不約而同回頭看向漂亮的女人。
水香怡攥著雙手幾乎咬破嘴唇,他們異樣的目光在她脊背猶如一把把利刃。
‘我水香怡發誓,定要血洗今日之辱。’
她把所有惱恨撒向鳳卓,若他堅持帶自己離開,又怎會受今日之辱。若非還有兒,今日她便是一具死尸了。凌月夕吃定了自己不會絕不會『自殺』,才會用如此殘忍的方法侮辱她。
一開始,水香怡便是他的一顆棋子,又怎會管她的死活。蕭溯瑾目光灼灼盯著紅『色』的身影,她沒有戴頭盔,三千青絲簡單的束在身後,僅僅那抹背影,足以令人回味許久。
「駕!」
「皇上!」
蕭溯瑾突然一揚馬鞭風馳電掣的追了上去,快要一年了,他是那麼渴望看她一眼,只一眼,便好。
嗖-嗖-嗖
三支紅『色』翎羽箭突然飛過來,蕭溯瑾猛然扯住韁繩,差點從馬上跌下來,他一偏頭,一支箭從他耳旁擦過去,另兩只箭卻『射』中了馬頭和馬肚。
「皇上——」
司南從戰馬上躍起抱著蕭溯瑾滾了下來,然而,這次『射』來了並排三支箭,他們根本避之不及…… ,三支沉重的翎羽箭『插』在二人面前。
凌月夕望著這個曾經是自己丈夫的男人,他臉『色』慘白的望著自己,還是那般令人動情的桃花眼,目光溫柔纏綿,曾幾度,她陷在這罌粟般的溫柔中失了真實的自己。
「蕭溯瑾,從今日起,你我情盡義絕,形同陌路!」
情——盡——義——絕
蕭溯瑾念著四個字,只覺心口一陣陣絞痛。
他一直知道他們會有今天,可是從凌月夕口中說出來,卻是疼的不能呼吸。
原來,真正的放下,也會感到痛。
淚水一顆一顆的從凌月夕眼眶滾落。
初進宮,他憐惜她,害怕她受到傷害時的表情,他們在一起宮外快樂的日子,那不是夢幻,是真是存在的。壞掉的息肉割掉,雖然一時的疼,卻能永絕後患。
凌月夕揚起頭,金『色』的陽光穿破厚實的雲層,刺得她的眼楮有些花。
還是西北的陽光暖和。
駕!
凌月夕揚起馬鞭,赤兔馬一陣風似得消失在眾人眼前。
蕭墨玨,你要挺住,一定要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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