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姐姐被大夫人以你威脅,而你這個受益的妹妹卻全然不知?巧憐死的真不值!」
「你胡說!」
巧喜踉蹌後退,再也控制不住眼淚。
「其實,巧憐臨死前已將真相全部告知本宮,選擇自縊,是怕大夫人對你下手凌月夕說著神色也微微涼寒,聲音轉而溫和︰「喜兒,巧憐是個好姑娘,本宮心里也是難過,放心,本宮會給你個交代
巧喜神情淒婉的望著凌月夕,突然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娘娘……」
「好啦,快起身。本宮相信,你跟你姐姐一樣,是個好女孩!好女孩,就該有人疼,今日之事,本宮不計較,今後你跟嫣兒住一起,在本宮身邊侍奉著!」
「奴婢謝娘娘再生之恩!」
巧喜匍匐在地,行大禮,感恩戴德的泫然而泣。
「你先下去,本宮想一個人靜靜!」
「是!」
巧喜眸含秋月,一張梨花帶雨的臉更是楚楚可人,她從舞輕揚身側走過,微微頷首,卻被舞輕揚一記蕭殺的眼神瞪得心跳加速,急急的走了下去。
凌月夕黯然坐下,雙手輕輕撫模著琴弦,想起了在她還是安悠然的時候,去黑幫臥底前的一年中,所受的特訓便是心理學,戲劇學,音樂,舞蹈。臥底黑幫的半年多時間,她便是這樣虛虛假假的周旋,面對不同的人用著不同的面孔,現在想想,若不是那個人總是護著她,或許,她捱不到那一天。
「
空對月,鏡中花,
洗盡塵世浮華。
世間乾坤陰陽在,人心莫大空幻境。
安意如,天若有情天亦老
繾繾倦倦中,落花醉紅
共一個濃醉清婉夢!
琴聲幽怨低吟,如泣如訴,並非兒女情長的小姿態,詞賦間,卻是對人生百態的無奈與自嘲。
藥園的拱門處,蕭墨玨長身如玉,微揚著頭,凝睇著輕紗曼妙中掩映的傾城之姿。他從來都覺得凌月夕的聲音很清透,就像帶著一抹輕風,可是她的歌喉,卻似深邃的墨夜,幽幽的從天穹最深遠的地方傳來。
「繾繾倦倦中,落花醉紅,共一個濃醉清婉夢!凌月夕,倘若夢中有你,即使醒了,也是無憾!」
未了,凌月夕深深的嘆息一聲,抱起琴,走出玲瓏閣。
「娘娘,攝政王來了!」
舞輕揚上前接過凌月夕懷中的‘龍吟’。
凌月夕放眼望去,剛好與蕭墨玨深邃的眸子對上。
是幻覺嗎?
那霧鎖煙迷中透出一束熱情的光芒,直達心底,帶著灼熱的感覺。
「凌月夕,如果你是那個走進本王心中的女人,本王會是你口中的那個男人
蕭墨玨的聲音似乎又出現。
驀然,凌月夕收回凝睇著的目光,胸口的淤塞感又出現。她低首微微喘口氣,再抬眸,已是一片風輕雲淡,帶著皇後娘娘該有的威懾與居高臨下的氣勢。
她已經發現,這個雄鷹般凜冽桀驁,魔王般俊美邪肆的男人,已經攪亂她的心,總讓她不由得想要走近。這是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凌月夕從心底里驚懼,排斥!甚至,有那麼一點點害怕與他的單獨相處。
凌月夕討厭這種心不由己的頹敗感。
她不要任何人來支配她的心思。
沿著青石階,踱步而下。
蕭墨玨深諳的眸子盯著凌月夕,再也無法探到她清新婉約下的任何情愫,明明是一張微笑著的臉,卻仿佛是被雕刻上去的弧度,生硬而無情。明媚陽光下,他的心心狠狠地顫抖。
「王父!」
凌月夕恭敬的搶先開口。
「娘娘!」
蕭墨玨聲音平靜沒有起伏,微微俯身作揖,可是他眸中光輝似落葉被抽離枝丫,一寸寸的風干,抬眸,如寒冬般冷寂。
凌月夕有些愕然,隨即心中釋然!
這個男人,還是狂傲冷酷,邪肆無常的攝政王。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王父,您認為午時公審,本宮有贏的把握嗎?」
凌月夕一邊走,一邊開口問。
蕭墨玨錯後一步,听了不假思索便回答︰「娘娘從來不會讓臣失望」!
呃!
凌月夕听了微微撇嘴,為何‘失望’二字從蕭墨玨口中所處,竟有著嘲諷的味道。又想起自從初次見面,他們之間好像一直是這般‘合不來’。
「本宮絕不會讓二夫人冤死!對凌月琴,本宮亦是仁至義盡!」
凌月夕說這番話時,語氣明顯冷冽。
「宸妃與娘娘——」
「與本宮一父所生?呵,那又怎樣,這後宮之中還有‘姐妹’?本宮,好像讓王父失望了?」
再一次,蕭墨玨的態度‘成功’引起凌月夕的心情起伏,她這般說,自然是毫無知覺的氣惱所為。
「臣深感凌月冥城府極深,此人若為敵,難以克制。娘娘多加小心!」
蕭墨玨換了話題,只是心中更加冷然。
那日,五弟說他看出凌月夕的心並不在這皇宮,當時听到這話,他居然會倍感興奮。可是現在,凌月夕對凌月琴起了弒殺之心,難道不是為了她自己嗎?也是,‘天朝皇後’的身份對于一個女子來說,還有比這更有吸引力的嗎?只要是個人,都是免不了俗。何況,還是聖眷恩寵極盡!
「多謝王府提醒。本宮倒是希望王父安排部署,若本宮猜得對,‘天煞門’很快就要現形了!」
蕭墨玨繆然。
這兩天對‘天煞門’的調查,讓他無意翻開了二十多年前一宗皇室冤案。當年,麗妃仙逝一年後,有人告密說麗妃產後惡露不盡以致身子孱弱至亡,是嬛妃藍靈兒與同在太醫院的兄長藍旭塵下藥,證據確鑿!
高宗正深陷對麗妃的緬懷中,當即大怒,只听一面之詞,看了所謂的‘證據’後,沒有交由刑部審訊,便親撰聖旨,下令對懷有六甲的嬛妃施以宮刑,將藍旭塵綁到城外的行刑台上施以極刑,其景慘不仍睹。
對此,高宗不但沒有泄恨,又下令誅滅九族,婦孺嬰孩一個不剩。死亡的陰影籠罩著天朝京城,大多藍姓的尋常百姓怕惹禍上身,棄姓改名,隱居鄉野。旭宗繼位後,重翻舊案,交由刑部調查,發現疑點重重,歷經三年,終于查清當年冤案,全有後妃妒恨而起。可惜,物是人非,不過是洗了藍家的罪名,冤死者又能如何?藍家宗室幾百口人成為刀下鬼,無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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