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晴悠覺得自己的言語有些過激,也有些超前了,混淆的情節,讓她一時間將不該吐出的話也吐了出來。
意識到此的時候,猛得頓了一下,冷靜下來後緩和地道︰「對不起,我失言了,二位請回吧,我還有事,恕不再相陪了。」
晴悠下了逐客令,轉過身,不想再見到司徒康的臉。
不是因為她憎恨,而是那張已顯年紀的臉讓晴悠感到心痛,身體如今還算健朗的司徒康也許現今還沒什麼,可是當她的出現之後,接連發生的二三之事,也許就會讓他陷入自責和悲痛之中。
司徒康也不知道為何晴悠會突然情緒如此激動,似乎有一種預知之感,會知道將來會發生的事,也知道他的結局會是一個怎麼樣的。
站了起來,司徒康帶著悲傷的聲音道︰「我所做的事,都是為了司徒家,不管將來如此,那都是我一個人的事,我早就有承受一切的準備,身為我的子孫,也要有這樣的心理準備,特別是身為我的繼承人,注定是一身處在悲傷、孤獨與寂寞之中……」
繼承者……
對于這個晴悠真的是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也許這就是上天對人的公平吧,得到了想要的,必須要付出代價,而這個代價卻是遠遠高于所得到的。
這一點,至少對晴悠來說是的,因為她覺得不值。
「所以我爸才會不想呆在國內,呆在你的身邊,‘繼承者’這三個字實在是太重了,這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去承受的,既然如此。那為何還要逼他呢?何不將這個給予一個願意承受這些的人呢?」
晴悠記得,司徒昭曾對她說過,身為司徒家的人真的很無奈,如果不是他進入武當,身為張真人的嫡傳弟子對司徒家的未來有利的話,相信其父絕對不會讓他跟張真人走。
他跟父親有過一個約定,只要司徒家在龍騰國不倒。他就有著他的自由和自主,也因為如此,他的修煉之途總是受著凡事所牽,無法全身心都得到解放。
「你從來都沒有在他們的立場上想過他們想要什麼,有些人想要這些,但是有些人卻想著怎麼樣才可以逃月兌,你的兒子,我的父親,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你所給他的那些東西。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給,他就會要的。」
晴悠的話似乎戳痛了司徒康的心,用著哀傷的眼神看著她,讓她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悲痛。
有些後悔自己說出了這樣的話,想要挽回。但是司徒康已經離開了。
其實晴悠心里也知道,司徒康自己的心里也一直都明白著,只不過不願意去面對和接受這跟自己不一樣的命運。
就如晴悠一樣。選擇了不聞不問,一直讓它擱著,不做任何的回應,也不將其當回事,就如此讓它淹沒在心底。
可是晴悠今日的一番話,讓司徒康的心里深處里埋藏的事掀了出來,不再讓其平靜。
晴悠很想說一聲對不起,她這麼做真的只是為了他好,她不希望他將來在面對子孫們的時候,留下的只是遺憾和孤獨無助的晚年。
只是這一片好心不知道是真的好心提醒。還是加速了他的痛楚。
司徒康從晴悠的家里來以之後,一直都沉默不語,臉色也很凝重。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
陳義坐在副駕駛位是,心里也想著事兒。
「回家。」簡普的二字,道出了千言萬語,前所未有的無力感讓司徒康感覺很累。
家里,司徒昭剛回到家,意外的,司徒家里的人全都回來了,似乎都在等著他回來,又或許是等著晴悠的回來。
「真是意外啊,今天怎麼這麼人齊了。」司徒昭跨過門口,便見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看向他。
司徒廣率先邁上前,熱情迎接其道︰「大哥,真的很對不起,這兩天都在忙,你回來了都沒去接你機,還好展去接你了,不然我這個當弟弟真是不夠意思了。」
司徒昭心里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也清楚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對他從來都沒有真心過,所以他也從來沒有對其在意過,即便知道他一直都想要得到司徒家所有的一切,成為司徒家的繼承人,他也從來都沒放進心里。
「展不錯,還願意為我這個在這家里一點分量都沒的人奔波,要是他是我的兒子的話,我肯定不會把他送離自己的身邊,沒能好好的培養起來。」
看了一眼展,司徒昭這暗預很是明顯,意責司徒廣自己走寶,親自將這充滿了潛力的兒子送走,不聞不問,失去了這就是他自己的錯,不能怪他搶了展這個好幫手。
不止司徒昭看著司徒展帶著贊許的眼光,就連慕容雲玉等人都用著異樣的目光看著他,似乎他在做了什麼不可原諒之事。
司徒廣很清楚,司徒展這個兒子,從來都不是他所能掌控的,長久以來,他一直都憎恨著他這個父親。
每次回到家里,二人只要相見都會讓氣氛變得很壓抑,最主要的是司徒展對其父不帶一絲好感,于是乎連呆在一起的是時候都會把氣氛弄得很沉重。
「這年青人嘛,應該要到外面去見識一下,這樣才能更好的成長起來,」司徒廣臉上的笑容一點都沒有變,果然是老奸巨滑,「這不,出去外面闖過就是不一樣,完全跟別人不一樣,現在的他可是可以獨自挑起大梁了,看這架勢,我都快可以退休了,哈哈哈……」
這話雖昭此說,便是听著的人卻是別翻的意思。
「展的本事是有的,只不過這還需要人的提拔一番,他能有你這樣的父親確實是不錯,將來一定可以讓司徒家更加繁盛的。」
司徒昭知道,司徒展從來都沒有靠過司徒家給予他的一分一毫,這麼多年來,自被送往國外,讀書拿的是獎學金,生活費是自己打工賺來的,司徒家給予他的,卻是少之甚少,更何況是來自他這本就對其不聞不問的父親之手的資助呢?
對于這個的一個孩子司徒昭一直都很欣賞,所以這麼多年來,同是在國外生活著的他,對他都很關注和很照顧,如果司徒展可以選擇的話,他真的希望自己不是司徒廣的兒子,而是司徒昭的兒子。
當然這種想法並不是想要成為司徒家的繼承人而為,是出于一種「情」而言的*和滿足。
就如晴悠對司徒康所言的好樣,「情」並非是可以用金錢來衡量和買賣的。
司徒昭知道自己始終不是展的父親,他能給予的跟這身為父親所給予的對展來說,是有著實際意義上的差別,縱使這麼多年來他對展的照顧和提拔任用,展還是沒有像對待一個父親那樣的親和與其相交過。
故此,這一次他回來,除了想利用這「繼承人」這個位置對展的誘惑從而修補他跟他父親之間的關系,畢竟他自己是過來人,他不希望展跟自己的父親會像他一樣,父不父,子不子的。
「哈哈哈……大哥,你難得回來一次,我們就別再提這些事了,來來來,我命人準備了一些上好的咖啡,還有一些西點,一家人坐下來慢慢聊,慢慢聊……」
最終,司徒廣還是回避了對司徒展的安排的回應,相請著司徒昭往客廳而去,嚴然像是一個主人家在請客人一樣,完全沒有把司徒昭當作是家中的一分子。
慕容雲玉當女主人的角色也很稱職,吩咐著下人,擺設著茶點等等的。
司徒昭看著這個弟弟的一家大小,心里頓時感觸良多,從來都沒有過妻兒一起生過的他,真的很羨慕他,但是一想到他不懂得去珍惜這難得的親情,他真的有些生氣。
特別是看到他那幾個兒子,除了司徒展,他真的替其感到痛心,展這麼多年前都是自己熬過來的,如果司徒廣能花多點時間在自己的子女身上的話,一些都不會一樣的。
「大哥,這麼多年不見,怎麼有個這麼大的女兒也不告訴我一聲,好讓我也能替你照顧一下啊。」司徒廣虛情假意地關心道。
司徒昭喝著咖啡,很是悠然,一點也不急地道︰「你的照顧我想已經夠多了,我想晴悠的媽媽已經看得很清楚到底是誰能照顧我們的女兒的。」
又是暗示之語,明確了司徒昭都知道所有事情,只是他不明言,用著暗之語,讓人知道他知道,只是不戳穿而已。
司徒廣也裝傻,只是在這種時候他是絕地不能說出事情的真相,否則他將會失去所有的東西,包括現今所擁有的一切。
「既然大哥你已經回來了,還是你親自來照顧會好些,畢竟誰也比不上自己的親爸爸啊,是?」
端起咖啡,以喝咖啡的動作來將司徒昭的話給忽略掉了。
除了這里氣氛怪異,就連司徒展的幾兄弟外加雪琴這個妹妹也形成了奇怪的氣場,讓司徒展如坐氈毛。
這當中包含著慕容雲玉那殺死人的眼光,因為從他出生到出今,他都沒有見過慕容雲玉對其有過一句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