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下來,晴悠跟大牛便越發熟絡了起來,同時在大牛的幫助下,晴悠得到了少量的酒和幾根繡花針,雖未有晴悠預想的好,但總比沒有的好。《》
「還要,晴兒啊,能不能不偷啊,這……我怕啊……前天,我將管家想收起來的小壺酒給偷來了,管家都瞪了我好幾天,好像發現是我偷似的。」大牛猶豫著,不懂拒絕他人,但還是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晴悠也知,依大牛夯實個性,如果抓到是他,他肯定會認的,就算抓到的不是他,他也會站出來自己認了,故此,這也不是長遠之計。
思忖片刻,晴悠便收回了讓大牛再去偷東西的想法了,「大牛哥,謝謝你這幾天來的幫忙,我娘這兩天好多了,你不用再去了。」
晴悠記性甚好,雖未出過院子,但她卻記得大牛跟其描述過府上布置,藥閣,是晴悠兜了大半個圈子才從大牛口中探出來的。
「晴兒,你娘的病連大夫都說難治,但你別擔心,等我有錢了,我一定會幫你請個有名的大夫治你娘。」大牛心善,知晴悠讓其偷藥是為了救桂娘,在晴悠的淚水攻勢下好歹算是應了,可老實如牛的大牛如此長期偷藥也難心安,為此才會拒絕晴悠的。
小嘴彎起,看似燦爛的笑容讓大牛看了有些失魂,「大牛哥,真的謝謝你,不過我娘應該很快就能好起來的,你別擔心。」
多得大牛偷來的酒和針,晴悠依著前世所看的中醫書中的記載,試著扎針在桂娘身上,讓其身體出現短暫的麻痹,再用煮洗過的白布沾酒拭擦桂娘的後痛。
可是想法是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晴悠前世學的是西醫,對于中醫未有半點臨床經驗,更別說真的下針在人的身上了。
再之針短,針頭不夠細小,試了好幾次,只要見到桂娘皺眉申吟,晴悠便不敢硬下,無奈之下唯有放棄以針麻痹的想法了。
桂娘背上的傷已多處起濃皰,再加上有布雜滲于肉中,為了清理這些碎布和濃皰,晴悠好幾次都冒出不如就如此直接下刀將這些腐肉去掉的念頭。♀
可是當看到光是其用酒為其清洗後背,便痛不欲生的表情,晴悠執著刀的手竟然顫抖了……
由于酒有限,而且濃度也不高,無耐之下,晴悠去廚房偷起了鹽來,對此管家還特地跑到院里大訓了眾人一頓,說是鹽吃得太快,還懷疑有人將府中的鹽偷出去倒賣換錢,扣了廚房婆子的月錢。
又過了兩日,桂娘的情況越發的嚴重,背上的傷因六月天而開始腐爛。
晴悠心有不忍,于是便決定深夜去偷藥。
夜深人靜之時,晴悠小心爬起,躍窗而出,運起氣感,以驅體寒之氣,走著這夜探數回通往藥閣的路徑。
早在三天前,晴悠便探路數回,模清了下人巡府的時段和一些無人巡視的肓點,由于府大,且晴悠所住的下人房又偏遠,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晴悠這才來到了藥閣前。
滿額汗珠的晴悠呼吸有些急促,躲在一旁,調息片刻後便找到昨發現的最低的窗戶鑽進了藥閣。
對于這麼輕易進入到藥閣,晴悠心里還是有些感謝這些古老的建築物,雖然大門用鐵鏈鎖了起來,但這些窗戶卻是脆弱如紙,而且為了讓藥閣里通風,所有的窗戶不會完全緊閉的,故此便也方便了晴悠偷藥。
雖說只是一個藥閣,但卻很大,入面由于未亮燈火顯得昏暗,晴悠依著藥味找到了配藥間,一些熟悉的藥味讓晴悠頓時渾身抖擻了起來,從醫這麼多年,晴悠還是第一次如此親近地看到這麼多藥材。
「哇……比醫院里的中醫房還有大,看來這司徒家還真不容小覷啊。」晴悠一進入到配藥間,便被這三面高至頂的藥櫃給震懾住了。
細聞之下,這里少說也有千種藥味,當中還有許多是晴悠聞起來像,但卻又不是那一味藥的味道,對此晴悠將這些定為已絕跡了的藥材,「沒時間了,要動作快點,至于其它的,等有機會再研究研究。」
雖然看不到,但依著醫者的本能和直覺,晴悠很就找齊了所要的藥材,沒有分好,堆在一塊用布包好,系在腰間,正從配藥間出來,便听到人聲。
「這老夫人怎麼又發病了,前天大夫不說好多了嗎?」男子聲音有些埋怨,還帶著朦朧睡意。
「啊……哈……」隨後又傳來一人重重的哈欠道︰「行了,快點將藥給配了,煎了就給老夫人送去,免得管家找到我們來問罪。」
晴悠未敢冒然沖出,四周張望,尋得休息室處有一床,便鑽至床底,尋機再逃。
兩下人念念叨叨地說了許多,手中之活也未見利索,漫不經心的拾著藥,「老胡,你听說了沒啊?」
「听說什麼啊?」老胡哈欠連連,完全未留心對方在說什麼,但偶爾卻能吐出幾句驚人之語。
「就是那洪大夫,最近到府上來可頻了。」老李邊稱著藥邊道。
老胡眯眼瞬開,似對此事也很好奇,隨即便發表了己見來,「我可听說了,是大夫人尋來的,說是給老夫人看病,但最近大姑娘不是哭著回來嗎?沒兩天就叫來了洪大夫,就往大夫人的院子里去。」
「該不會是大姑娘生病了吧?」老李拾著藥的手停了下來,手中之稱也定格在此,「听說大姑爺要娶妾呢,不知是不是跟大姑娘生病有關。」
「可不是嘛,你說這大姑娘都嫁出去三年了,這次哭著回來,指定有隱疾,不然大夫人也不會如此頻繁地請洪大夫到府上來,每回給老夫人看完都被綠衣悄悄請到蘭院去了。」老胡睡意全消,忽然頭腦清醒了許多。
老李加快了手腳,將藥給包好,「難怪這洪大夫每天都只是給老夫人開同樣的藥,不都是安睡寧神藥,吃了一夜沉睡不醒,也不知道大夫人安得什麼心。」
兩人還說了一會便離開了配藥間,晴悠對這大家子里的事並不關心,但是听到這吃了讓人安睡寧神之藥,晴悠便雙睡泛出了精光。
偷偷地跟著老李和老胡身後,二人煎好了藥之後未有收拾東西便離去了,于是晴悠便將這藥壺一同帶走,就便自己不再煎煮,這藥壺里的殘留藥汁也對桂娘很有效。
回到房間中,晴悠擔心有心之人聞到藥味,故將藥材埋在房間邊上的牆腳下,如此一來,即便發現不見了藥材也不會因此藥味而懷疑她。
取下杯子,晴悠將藥壺里的殘留藥汁倒出,雖然不多,也有兩小杯,也足夠晴悠為桂娘完成切除腐肉的手術。
強喂票桂娘喝下這藥,晴悠試著用針扎桂娘的身體,最輕扎,到深入,一直到扎入肉,有血珠滲出,也未見桂娘有申吟之後,晴悠便取了那把為其磨得泛銀光的匕首。
執著匕首,呼……吸……呼……吸……調整了幾個吐吸之後,晴悠方鎮定了下來,安撫著自己道︰「沒事的,一定可以的,不用怕,不用擔心,一定能順利完成的。」
其實晴悠可是很緊張,比其第一次親手操刀做手術還要緊張,也許桂娘對她的意義不一樣,也許是因為這里的條件太差,又也許是因為晴悠換了具身體,力度、手勢、手術刀等等的一些外在因素對晴悠來說都是一個考驗。
闔眸,撫平自己的心,在腦中將整個手術過程都過了一遍……
半個時辰過去了,晴悠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床邊的木盆里放著數塊腐肉,至于桂娘的背,濃皰、腐肉都被切除,除了流下斑斑血痕,一切已平安渡過。
這一夜晴悠睡得特香,雖體內寒氣仍舊折磨著她,但因桂娘的危機已作,她也算是松了口氣。也正因為桂娘的傷,至少短期內公孫嬌不會再來找她們的麻煩。
不過這也只是晴悠一廂情願的想法,因為新的一輪陰謀正無聲無息地向兩人延伸而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一個月的時間,桂娘的背在晴悠的悉心照料下已完全好了,但卻留下了不堪入目的掙擰傷疤,當然在他人眼中看來桂娘能活下來這已經是一個奇跡了,更別說留下的只是傷疤而已。
母女兩人好不容易過上了幾天日子的清靜,暴風雨卻又再卷土重來。
「洪大夫!」這日正當桂娘跟牛大娘和申嬸在天井邊上高興的聊著的時候,下人便領著那日為桂娘的大夫前來。
牛大娘見來者便為桂娘解說道︰「桂娘,快,快給洪大夫個謝禮,要不是洪大夫給你留下的藥,還為你開了方子,今日你可難站在這了。」
桂娘听罷,立即上前,低頭哈腰頻頻謝道︰「洪大夫,奴婢何其有幸,得大夫出手相救,奴婢真是感激萬分,此恩必記心中,他日望有幸相報。」
洪大夫听罷,臉色微轉,眼中蘊含著復雜的情緒看了桂娘好一會,申嬸見了,上前詢問道︰「洪大夫,你臉色怎麼這麼差,該不會桂娘病還沒好吧?」
「哦……不……不不……」回過神來的洪大夫連連否道︰「只是老夫未想到桂娘的傷好得如此快罷了,但臉色稍差了。」
「桂娘,你可是走運了,大夫人開恩,請洪大夫來給你把脈,好開個方子調理一子,你得知恩啊。」身旁領大夫來的男僕高傲道。
房內正打坐練氣的晴悠忽听男僕之後,覺得事有蹊蹺,收起架勢,輕推床窗,借著細縫看著院中的情況。
桂娘乍听此是公孫嬌差來之人,心里一頓,唯唯諾諾應道︰「是,是,夫人的恩德,奴婢謹記在心。」
洪大夫似不情願,但卻有臉顯無耐,「進屋吧,我給你好好把把脈。」
桂娘迎著洪大夫進房,晴悠坐在床上未有相迎,倒是男僕見到晴悠怒瞪斥道︰「哎啊,你這野種,那是什麼眼神,沒教養的東西,沒見到人客人嗎?還不下來倒茶,還真把當自己當千金小姐了?」
楮悠瞳仁布著寒氣,雖是不滿,但卻不得不屈,審時適度的道理她還是懂的,今日她忍了,他日必十倍百倍相還。
桂娘見晴悠欲下床便搶了道︰「執事,對不起,孩子小且身體向來不好,甚少下床,這茶我來倒,我這就去倒,請您別跟孩子一般見識。」
在桂娘一番求饒安撫下,那被桂娘稱為執事的方重哼離開了房間到外等候。
桂娘見執事到外,便抱了晴悠下床輕聲道︰「洪大夫,我身體已經好了,如果可以的話,可否請大夫幫晴兒把把脈,晴兒從小就身寒,一到夜里就發冷難眠,大夫您行行好,救救這苦命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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