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小五虎」拜謁(四)
但是,劉伊芳這次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金載水一求饒就松手,反而是金載水越求饒,劉伊芳這手卻箍得越緊。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大概有半分鐘,金載水的腦袋已完全的變成了一個大醬缸,滿腦袋全是渾濁的咖啡色。劉伊芳本來還想再折騰他一會兒,畢竟自己這口氣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消下去的,但是一看金載水那靈魂忙著跟**分離的樣子,感覺自己要是再使點勁兒,他就真要一命嗚呼進天堂了。想到要真是弄出人命己還得去坐牢,年紀輕輕的就去吃牢飯可不好,于是也就有點不情願的松了手。而金載水,在使出全身的力氣擠出了那幾個字之後,已然沒有多余的心思去管自己的脖子是不是就要被擰下來,氣管是不是要被掐的漏風,隨著自主意識的漸行漸遠,整個身體已經跟著他那晃晃蕩蕩的靈魂差點就飄到了閻王殿的大門口。
後來在劉伊芳都已經松開手的很長一段時間,金載水都一直處于意識模糊半死不活的狀態,跟被煮過的面條兒一樣癱軟在地上沒有了一點兒人氣兒。弄得劉伊芳真有那麼一瞬間以為是自己用力過猛真的把他給掐死了,但是想想也不應該啊,他那脖子又不是面團兒捏的,怎麼可能就這麼兩下就斷了?!看到金載水在地上躺著挺尸了半天,劉伊芳還真是嚇出一身的汗。好在金載水在地上緩了半天總算是咳嗽了兩聲又重新開始吸氣,劉伊芳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要照平時,劉伊芳不可能有這麼大的氣性,也舍不得對金載水下這樣的死手,但是因為金載水找抽一樣的先說了那幾句話,完全沒有按照常理來出牌,直接跳過了對劉伊芳的種種關心不說,還開口閉口的說些責備她的話,劉伊芳堂堂一個「老大」,怎能這麼輕易的就在小弟面前丟臉?!再說她本來心情又不怎麼好,又加上金載水的一通「說教」,所以就很自然的也很意外的給弄出了這樣一個狀況。
而金載水從閻王殿轉悠了一圈兒剛模對了門兒走回來,意識剛剛恢復就替自己覺得特別的委屈︰我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啊,劉伊芳怎麼就魔怔了一樣感覺非弄死我不行?!我到底是哪句話找死一樣的打到了雷點上啊?
金載水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拼命的咳嗽使勁兒的喘息,整個人跟溺水了剛被捶過來一樣,真有點如獲新生的感覺。穩定了大概有半分鐘,金載水那醬缸一樣的臉色才總算是變回了原先的粉紅色,有了點人的模樣。
金載水這邊剛剛活過來沒多久,就看到了劉伊芳依然鐵青著沒有任何血色可言的那張臉以及臉上那倆恨不能光靠眼神兒就能再次置他于死地的眼珠子。光是被劉伊芳這樣看著,金載水這心里就已經是哆嗦成了一團兒,五髒六腑全部抱在了一起互相尋求著慰藉和溫暖。已經是自身難保的金載水,本來還想求助一下旁邊的那五頭,但是當金載水的目光掃過去的時候就覺得自己但凡鬧鐘稍微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就應該被狠狠地抽上兩三個大嘴巴,他們五個的現狀,比自己還要蕭條許多,除了呆愣在那里大氣兒不敢出,別的什麼也做不了。顯然,只要劉伊芳這口氣沒有順過來,任何人但凡開口就是找死。
見劉伊芳還在生氣,旁邊的「排簫」還在表情復雜的發愣,金載水意識到這場「戰爭」只能是依靠自己來畫上句號,別人的幫忙神馬的肯定早就是浮雲之上的稀薄氣體了,根本就指望不上。于是金載水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壯了壯膽子就重新走到了劉伊芳的跟前︰「芳芳……,我這……」金載水本來是準備了許多的豪言壯語,準備對劉伊芳表一下自己的忠心什麼的來換取劉伊芳的同情借機取得原諒,但是沒有想到她會直接來一個回眸一瞪,那冷冰冰的眼神兒直接寒徹刺骨,金載水剛剛張開的嘴巴跟猝不及防含了個冰蛋子一樣,氣兒還沒有喘上來就被硬生生噎了回去。金載水在撞上了劉伊芳的眼神兒的一剎那,就把準備好的所有的慷慨陳詞給忘了個干干淨淨。
「怎麼,嫌命長還是嫌沒死利索?」劉伊芳的聲音跟她的眼神兒一樣都是冷冰冰的讓人透心涼,光是看到就覺得內心都被凍僵了。
「我,我,我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情惹你生氣了?是我惹著你了嗎?怎麼感覺你現在好像不是在生他們的氣,而是在氣我的樣子?」金載水看劉伊芳對那冷酷的眼神和對自己鄙夷不屑的態度,隱約察覺到她這完全不是為了泄憤,而是針對著自己在鬧情緒。雖然只要再說錯一句話都會被凌遲處死,但是金載水還是壯了壯鼠膽打著哆嗦問道。
「你惹著我?你怎麼會惹著我呢?像你這麼有愛心,有同情心,什麼心都有這麼善良偉大的人,我這種小肚雞腸動不動就打人罵人的人怎麼敢跟你生氣?!」劉伊芳雖然是笑著,但是還是掩蓋不住笑容背後透出的那一股股的殺氣。
金載水雖然還是有點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但是听劉伊芳這話里話外那酸了吧唧的意思,就知道這次的戰火肯定是沖著自己燒起來的。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呵呵,芳芳,你先別生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有時候做事總是沒頭沒腦的,你千萬別因為我氣壞了自己,呵呵金載水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說著,生怕自己哪一句再說錯了直接被炸雷給劈死。
「別說得那麼謙虛,你不是挺能‘見義勇為’的嗎?還知道替別人著想為他人考慮,我看你做事情很有思路啊,怎麼就沒頭沒腦了?」劉伊芳說話的態度雖然還是冷冰冰的一股醋溜味,但是語氣上明顯的緩和了許多。
而在劉伊芳的旁敲側擊之下,金載水也終于听出來了劉伊芳是因為自己的「狗拿耗子」而生氣,于是有些委屈的說道︰「我只是隨口說了兩句,也沒有多維護他們不是?」
「你還要維護?!你認識他們才幾分鐘啊?替他們說話,給他們出頭,你算老幾?!我要把他們怎麼樣是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出來充什麼大爺!!」劉伊芳听金載水這麼說,心里的怒氣又要往上頂。
「我老幾都不算,老幾都不算,呵呵,但是有些話,我覺得還是應該跟你說一下的。我知道這兩天你心情不好,心里積攢了太多的事情沒地方發泄,但是,你要知道惹你生氣的人並不是眼前的他們或者是我,你這樣隨便把脾氣發在別人身上可不行啊。剛才是我不好,不應該插手你們的事情,你要是生我的氣我也認了,但是他們就這樣被你一頓暴揍,你不覺得他們有些無辜嗎?人家好歹也是專程過來看你的,你卻這樣對他們,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呢?」金載水听劉伊芳說的話,眼見著她就要把自己跟那五個弟兄的情誼全部給攪和進去,知道這樣下去肯定不妙,不僅會在無意之中傷了那五個人的心,反過頭來還要把自己再弄個遍體鱗傷。金載水想到這點,趕緊收起自己的嬉皮笑臉有些正經的說道。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了?怎麼了,看不慣?我向來就是這樣,你看不慣就走,少在這里給我嗦!被打的人都沒說,你在這里放什麼閑屁!就出來替他們說兩句話你還真的當自己是超級英雄了?」劉伊芳沒有想到金載水居然一本正經的教訓起了自己,雖然心里被金載水的話句句戳中要害,但是表面上還是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就是不肯服軟,于是稍微怔了一下緊接著又扯著嗓子吆喝道。
至于自己剛才那麼毫不惜力的打那五個人,她也覺得有些後悔,而且自己確確實實是在遷怒,把不合時宜的出現的幾個人當成了冤大頭把怒氣全部撒到了他們身上。但是自己作為「老大」的尊嚴,還是不允許她就這麼輕易的倒地認輸,于是只能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硬挺著。
金載水一听劉伊芳這嗓門高的都快震破天了,知道她是心里發了虛,意識到了自己這樣做不對,也就沒有再咄咄逼人。劉伊芳的脾性他是模得清清楚楚的,現在要是不給她個台階下直接跟她硬頂著來,她肯定會一副騎虎上陣的姿勢不撞南牆不回頭,非要把自己跟別人都折騰的遍體鱗傷不可。但是只要給她一個小小的台階,說一兩句軟話,她就會很識趣的就坡下驢,乖乖的不再撒瘋耍混。
金載水看到時機已經十分的成熟,就想直接找個台階給她下,于是趕緊收起自己剛剛那副一本正經的臉孔,接著嬉皮笑臉的賠笑道︰「芳芳,呵呵,你看你,還當真生氣了嗎?我哪能看不慣啊,這麼久以來,要不是你一直罩著我,我現在恐怕早就被送到少管所里面去接受感化了,怎麼可能像現在這樣還能悠閑地上學呢?我絕對沒有任何的對你不忠的成分,這一點你可要相信我啊!所以,千萬別趕我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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