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幽冥海曲落鎮天尊
卻說兩人妙琴梵音間,忽有一聲沖天巨響打破了久違的寧靜。慕容楓本已融身曲境之中,忽聞巨響,一時神識迷亂,十指飛梭琴弦的同時,陡然感覺有數道炎陽之氣侵蝕周身百脈,體內青楓決的運行陡然不受控制,變得雜亂無章。慕容楓急忙運氣凝神,本想穩定心境,再查探聲源。沒想到,就在體內青楓真氣運行不到一周,遠處雲霄中,又有煞氣沖天奔涌。慕容楓只覺手中靈氣一松,所奏《霓裳羽衣曲》的**部分,連連彈錯了幾個音節。
對面地藏菩薩見此情景,雙目偶睜,手中一道金光迅速打入慕容楓體內。但覆水難收,由于音節出錯,仙樂梵音之曲立刻轉調,變得如同刀刮青竹般刺耳。所謂琴可為劍,音能化氣,這一刻,由于這數個音符的錯亂,竟直接導致山崖下數萬只惡靈,被震的粉身碎骨,神形俱滅。地藏見此情景于心不忍,微微閉上了雙眼,口中念道︰「阿彌陀佛
遠處,血海之水,奔涌不息,狂濤怒吼,聲似雷鳴。由于煞氣凝成的血海漩渦瘋狂的絞殺著海中惡靈。血海中的惡靈本在兩人合力之下,已有半數恢復清明,但眼下,又因為這沖天浪花,激起了靈魂深處的煞意。地藏凝神一觀,大呼不好,一個側身而起,飛速沖至懸崖邊,眼見一片澄明的血海中,竟又出現了不少黑點,隨即凝聚全身最大功力,對著千里之外的幾處漩渦連發法印,天地靈氣驟然歸于一處,向著海中漩渦飛流而去!
慕容楓從驚恐中緩緩回過神來,見地藏菩薩正聚集靈氣壓制煞氣,本想沖上去幫忙。還未起身,就听得遠處地藏菩薩的聲音︰「繼續撫琴,不要停!血海中的這些生靈就靠你了!」
慕容楓精神一緊,連忙揮起雙手,續上了方才那斷開的《霓裳羽衣曲》。涯下眾魂听得續曲,開始時還不以為然,待得琴曲不絕入耳,但覺天風之悠揚,翼鄉戛擊,或唳或咽,若近若遙,如聞天籟,暴戾之息跟著琴音跌宕,也漸漸變得平穩起來。慕容楓深知這《霓裳羽衣曲》有平息暴戾之效,但是沒想到竟能在此處發揮作用。
就在慕容楓彈奏之際,遠處的地藏菩薩卻已是大汗淋灕,面對這次的血海漩渦的形成,地藏深知為何。陣下的顧成空本需吸取血海惡靈的暴戾之氣,方可轉為自身的功力。而如今,被二人琴曲之間,便輕易化解,怎能不怒?幸好對于此次煞氣大面積奔涌,地藏菩薩早有準備。只見他雙手一輝,周邊空間瞬間裂開一個縫隙。從中取出一似磬的樂器。
慕容楓在遠處,看著菩薩手中的佛磬,端正祥和,其中還隱隱有佛光四溢,不禁問道︰「菩薩,不知這磬可是四大仙樂中的‘龜磬’?」
菩薩搖搖頭道︰「阿彌陀佛,此磬非彼磬,龜磬以殺伐為能,而這佛磬以救人為務,听此磬音,可驅除心魔,蕩滌邪念,匡扶正義,引人向善
慕容楓聞言,點頭不再言語。此刻,由于琴、磬雙音的合鳴,琴聲之中又陡然加入了半分雄渾,霎時間,鐘磬咚咚,琴縴錚錚,玉笛悠揚,那莊嚴雄渾的旋律,似在千山萬壑中回蕩,在藍天白天間飄飛,引來紫霄靈氣,回旋而成鳳凰起舞,百鳥和鳴。就在這時,地藏菩薩縱身一躍,飛至半空,對著血海之中大喝一聲,道︰「阿彌陀佛,顧天尊,別來無恙,想不到你那混沌火的功力竟又增長幾分!」
漩渦奔騰之中,忽悠一聲深邃蒼老之音傳出︰「老禿驢,你以為憑你跟一個毛小子就能將這血海之地變成淨土,簡直是痴心妄想!」
地藏呵呵一笑,道︰「顧天尊,你可知他是誰?」
中央漩渦之下,一道血光沖天而上,其中還夾雜著不少赤色火焰︰「區區一個聖君善天境,莫要拿來嚇唬我!」
地藏菩薩手持佛磬,動用全身靈力,敲擊數下。伴著佛磬之音的清明靈動,諸天靈氣席卷漫天血雲,陡然凝成一道光柱,匯聚在地藏菩薩手持的佛磬之前,迎上了撲面而來的血光。只見血雲掩映中,兩道氣流相互踫撞,天空中,清氣回旋,濁浪飛涌,明暗交融,朦朦朧朧。似鳳舞龍飛,若江海奔騰,整個天地因為這兩道氣旋的,一分為二,東西主暗,西北主明,兩者勢均力敵,不分上下。
慕容楓見勢,也將青楓真氣的運轉速度提至極致,十指飛梭,整個琴音的節奏瞬間變快了一倍,曲調也從一開始的《霓裳羽衣曲》變成了憂傷悲涼的《黎離》之律。慕容楓道︰「菩薩,本君現下所奏之曲有繞地之用,菩薩可用佛磬之音加強其「羽」字音!」
地藏一手敲擊佛磬,一手發著法印,口里念著佛號道︰「天尊盡可撫琴,不得停下!」隨即雙手一揮,眼前龜甲大小的佛磬竟然瞬間變成三尺方圓,手中敲擊佛磬的短棍也變成一根手腕粗細的木棍。順著《黎離》之音的跌宕起伏,地藏把好節律,狠狠一把敲擊在佛磬之上,此時正值《黎離》宮、商、角、徵、羽五音「羽」字音上。五音之中,羽音主悲涼,而且羽字音,正巧對應五行之水,地藏正是依靠著五行之水音,克那漫天邪火!
《黎離》之音,本來就很憂傷,加了很多「羽」音之後彈奏出來更是極其悲涼,輕彈已讓人泣然淚下,重奏更有撕肝裂肺之痛。此刻,慕容楓更是停下了《觀自在菩薩心經》的誦讀,直接尋著曲音,悄然而唱︰「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彼黍離離,彼稷之穗。行邁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果然,由于仙音驟起,天空中原本不分上下的兩道氣流,瞬間被白色的天地靈氣佔據大半。因為煞氣的消散,血海中奔涌的幾處漩渦也漸漸的聚攏。但就在這是,卻又听到了那蒼老雄渾的聲音︰「彈琴那廝是何方神聖?」
菩薩道︰「此乃現任**天尊!」
那聲音仰天狂笑︰「哈哈哈!原來就是你這廝佔據了我**天界!啊啊啊啊!!」伴著這震天動地般的狂吼之音,逐漸愈合的血血海漩渦竟然又開始擴裝!
慕容楓驚慌道︰「菩薩,這說話之人,確定是顧成空?」
「正是陣下鎮壓之人!」菩薩道。
慕容楓一驚,俊俏的臉上頓時凝聚出一份驚恐,隨後又匆忙問道︰「這就是聖君明天境的威力?」
「貧僧估計,這人已經不止明天境,很有可能已經進入了無天境!方才那道赤色氣流,能夠紊亂你的心境,並不是因為長時間的彈奏,而是無天境中的五無,其中一無便是無思。無思便是將有形之物都化身成可以影響思緒的事物,從而達到紊亂心性的效果,從顧成空的功法來看,他早已將這成心性之境融入到混沌火中!」
慕容楓听聞似懂非懂,道︰「菩薩,本君作一區《離殤》,乃屬水之音律,一次性力挫顧成空!」
菩薩點點頭,首先將手中佛磬對著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敲擊四下,將東南西北四面全面封鎖起來,以防止音律之氣損了這海中惡靈。隨後道︰「天尊,若是將《離殤》一曲融入到梵音之中,加以道法儒學的把持,定能一擊重創顧成空!」
慕容楓道︰「既然如此,梵音就交予菩薩了,本君自當從道法儒學方面入手!」
話音剛落,手中琴弦便拂動起來,只見這《離殤》一曲,卻是跟《清角》有著少數相似之處,但是其在韻的把握上,更比《清角》一曲,增進了數倍!慕容楓將青楓真氣蘊于兩指之上,雙手不停,琴音不住響起,渾厚低沉,聲聲入耳,每一聲都像是擊在心頭,密如春雨,綿綿不絕,起伏不定。
尤其是到了關鍵之處,加入的佛磬之音,更是如九霄神雷,攝人心魄。與此同時,慕容楓歌道︰「東武望余杭,雲海天涯兩渺茫。何日功成名遂了,還鄉,醉笑陪公三萬場。不用訴離觴,痛飲從來別有腸。今夜送歸燈火冷,河塘,墮淚羊公卻姓楊歌聲過處,如同疾風搖樹,眾鳥群鳴,冥霧四合,零雨其濛,連綿不絕。忽而急密如雨打芭蕉,忽而悠長如長虹橫波,忽而泛音如歌令人柔腸百轉,忽而劃弦沙啞而婉轉淒愴,使人聞之動容落淚。
終于經過半晌的演奏,海面之上的漩渦和煞氣漸漸平息。兩人見四周無聲,都以為顧成空收了重創,紛紛停下。最終,地藏菩薩還是聚足了氣力猛敲了三下佛磬,並且將佛磬之音全部聚集起來,投至最後一個漩渦中,這才安下心來。
慕容楓嘆息一口,道︰「這顧成空鎮壓幽冥海下千年之久,功力竟絲毫不減,反而大增,若不是我等用這妙琴梵音予以壓制,還不知要用上什麼方法能使他重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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