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這算什麼鳥軍規?
「嘿,大老爺們,還不會抽煙?跟個小娘們兒似的苟不理轉過頭,大聲地招呼不遠處的一個胖子水兵;「哎,小公豬兒,快到休息室,給我拿點煙絲來那個被稱作小公豬的胖子水兵,馬上如皮球一般下到甲板的休息室,去拿東西了。
很快,小公豬就將煙絲給水手長送來了。水手長將煙絲結結實實的塞滿了一個木頭的煙鍋子,然後點燃煙,美美的抽了一口,鼻子和嘴巴都往外冒著濃濃的白煙,耿子奇看到這里,仿佛看見軍艦升火啟航的時候,從大煙囪里冒出的滾滾煙霧。
「要說船上的規矩,可真不少苟不離將長長的煙嘴叼在口中,老練的眯縫著眼楮,說道;「首先你要學會保護自己耿子奇覺得奇怪,問道;「保護自己?咱們不是保家衛國嗎?」水手長對耿子奇的話顯得不屑一顧;「我問問你,這船上就巴掌大的地方,一旦打起仗來,你往哪里躲炮彈?」
耿子奇搖搖頭。
「不知道吧?」水手長一撇嘴,笑了笑;「如果敵人**,你首先往你坐的位置,也就是船舷的甲板上爬下,因為這里的鋼板最厚,炮彈打不著你,明白嗎?」耿子奇搖搖頭,還是不明白的問道;「真要打起仗來,怎麼能當膽小鬼呢?要說都躲敵人的炮彈,誰來操縱軍艦打仗呢?」
「嘿,這你就外行了吧?」水手長詭異的笑笑說;「到時候,咱們就動動嘴皮子,讓那些當兵的去操縱艦艇呀耿子奇還是不解說;「可是,雖然我們只是一個小頭目,可是咱們還是水兵呀,咱們不打仗光靠別人賣命怎麼行呢?」
水手長將抽完的煙鍋子往船舷上用力磕了磕。然後將煙鍋子放進一個油膩的布袋子,塞進口袋里,指指那些正在忙碌著擦著甲板的水兵們說道;「看來你是什麼都不知道呀,跟個木瓜一樣。你不想想,如果你打仗先送了小命,往後你還想升官嗎?」
啊,這難道就是軍艦上的一個黑規矩嗎?這會兒耿子奇算是明白了,八成是遇到了一個貪生怕死的主兒。如果跟這號膽小鬼在一起打仗的話,保不準,他把你往炮火跟前一推,然後自己躲到背後,就等著你一命嗚呼,他活著可以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往高升呢。
血氣方剛的耿子奇不由的怒火充盈,原來來到北洋水師,就是為了胸懷大志,當上大清帝國的堂堂水兵,保家衛國,即便是為國捐軀,也在所不惜,可是,今天跟自己上課的水手長,卻首先給他教如何在打仗的時候,貪生保命。這不是王八蛋的邏輯嗎?
既然要貪生怕死,干嘛兒還要來北洋水師當水兵呢?干嘛還要吃國家的飯,穿水兵的服裝,在威風凜凜的大清帝國的鐵甲艦上,站著茅坑不拉屎呢?如果要是真的跟小日本干仗,老子要是看到這個王八蛋躲在後面,非一刀砍了他不可!
雖然耿子奇已經是滿月復不滿了,但是他還想听听後面這個老兄是怎麼說的。于是他不露聲色的又問苟不離;「除了這個規矩,還有什麼規矩呢?」水手長神秘的說;「當然這後面的規矩,也就是我跟你這個水手教習說說,當普通的水兵可沒有那個資格
耿子奇說;「你統統都說了吧,我用心听著就是
水手長說;「你得準備一個大油桶耿子奇納悶的問道;「準備大油桶干什麼?」水手長笑了,說;「撈油呀?」耿子奇眉頭都皺在一起了;「撈油?撈什麼油?」水手長左右看看沒有旁人在听,便說下去;「就是撈點外快,每次艦艇靠岸,就整點油來,賣給油販子,換點零花錢用用
他媽的,敢情是遇到了一個油耗子。這不是明目張膽的偷艦艇上的油,給自己撈外快,這不是肥了自己,坑了大清帝國嗎?「連管帶都怎麼干呢!」水手長說出讓耿子奇觸目驚心的話來。「當然,他不是用大油桶,而是用一個管子,直接往油販子的小船上輸出油。你想想,那得換多少銀子呀?」
耿子奇沉默了。水手長還在神秘的教授著船規呢;「人家大干,咱們小干,不可不干,干了也白干。人家買房子添土地,咱們圖個小錢花花,吃香喝辣也不賴呀。這就是軍艦的規矩,你得隨鄉入俗才行,假如你不干,自然有人會干,而且你也無法讓自己干干淨淨的
哇塞,越說越邪門了,這幫混蛋,仗還沒有打,大清帝國的海疆還沒有去保衛,就他媽的光惦記著怎麼樣苟且活命,怎麼樣沾軍艦上的便宜,有了這樣的龜孫子,北洋艦隊該怎麼跟小日本打仗,又怎麼樣戰勝小鬼子的聯合艦隊呢?
濟遠號艦艇方伯謙管帶是一個大忙人,只要是軍艦泊在軍港里,他平時就不大呆在艦艇上。當然,人家是管帶,一艦之長,八方的應酬又多,好在他不在,大副,二副可以進行日常的管理。況且低級軍官里還有水手長,水手教習以及炮長等。
這一天,是九月一號,天氣格外的好。威海衛的軍港,顯得如此美麗,藍天白雲,碧海綠樹,紅瓦的營房和錯落有致的高級軍官的別墅群。因為漲潮,原本露出淺黃色的沙灘,被墨綠色的大海所覆蓋,陣陣白lang,打得石頭堆砌的岸邊,發出嘩嘩的響聲。
大清早,大副郝德恆就叫二副葉麻甘通知全艦官兵,一律不準離艦,因為方管帶有指示,今天要召開全艦官兵開會,通知重要的事情。水手長苟不離接到二副的通知後,隨即命令全體水兵一律穿新配發的水兵服。
很快,在水兵的宿舍里,緊張的換裝過程開始了。水兵教習耿子奇首先穿上了嶄新的水兵服,帶著水兵帽,飄著兩條黑色的飄帶,腳穿一雙高腰的皮靴子。他听苟不離說,艦艇上的水兵服還是按照英國的水兵款式做的呢。
耿子奇不以為然,區區水兵服嘛,又不是多麼復雜的事情,干嘛非要模仿外國呢?莫非外國的月亮就比中國的圓嗎?我看不見得。但是,既然做了,就穿上吧。他再到水兵的各個宿舍,轉了一圈,水兵們差不多都穿上了清一色的水兵裝。
在水兵準備在甲板上集合的時候,炮手劉不孬哭喪著臉,抱著一堆水兵裝,找到耿子奇,指著懷里抱著的水兵服,說;「教習,這些水兵服怎麼都不合身呀?首先,給我的褲子,扣不上扣子,勉強用皮帶扎上,還是露出里面的褲衩來。我們的公豬的上衣怎麼都套不進去,你說該怎麼辦?」
耿子奇臉上擺出一副教習的威嚴來,對著劉不孬說道;「你的褲子扣子扣不上,是有原因的,我們怎麼都扣上了,該不是你的那個家伙太大了,裝不進去的緣故吧?現在,我們是水兵了,艦艇上不是陸地,抬頭低頭都是公的,你的那個玩意兒恐怕要經受嚴酷的考驗呢。還有你們那頭公豬,套不上衣服,要想辦法!」
耿子奇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把個劉不孬涼在那里,朝著耿子奇,惡狠狠的咒罵道;「****蛋吧,什麼玩意兒?你說我的家伙經受考驗,你的難道不經受考驗了嗎?嚇唬誰呀?你這教習也就比我打個半級,牛逼什麼呀?要知道,那一炮如果不是我點燃炮捻子,炮彈能射出去嗎?」
他口中叨叨個不停,抱著水兵服又拐回宿舍了,公豬還在眼巴巴的等著給他一套大號的呢,只見劉炮長將他的衣服丟到床上,說;「教習他媽的說沒有辦法,讓你自己解決。老子看你就對付著穿吧,你沒有看見我下面連扣子都沒有扣上嗎?」
公豬只好悻悻的重新拿起上衣,使勁的往身上套,正套著,突然,外面的哨子響了。接著響起水手長的如炸雷般的嚷嚷聲;「全體都有,馬上到前甲板集合啦!」公豬心一急,只听吃啦一聲,一個袖子從旮旯窩嘩啦一下掙開了,露出里面黑乎乎的一團毛兒。
「糟糕!」公豬嘟囔道,眼楮看著劉不孬,說;「炮長,你瞧,還沒有穿呢,就都開窗了,怎麼辦?」劉不孬瞅瞅公豬的旮旯窩,說;「什麼怎麼辦?涼拌。你怎麼說,也是露個腋毛什麼的,老子呢,不露出jb來就是謝天謝地了。快他媽的走吧,你沒有听見水手長鬼哭狼嚎嗎?」
前甲板上,濟遠艦艇的官兵都已經差不多站好隊了。劉不孬和公豬氣喘吁吁的跑到甲板上,站到水兵的隊列里,還沒有緩過神來呢。又听水手長一聲咋呼;「全體都有,立正!」原來大副和二副拍同方管帶來到了隊列前。
方管帶還帶了一個打扮入時的年輕女郎。頓時把大家的目光刷的一下,如很多盞探照燈,一起射向了那個摩登女郎的身上。隊列里,只有耿子奇和劉不孬馬上認出了那個摩登女是黃秋娘。她上艦艇來干什麼呢?莫非是來參觀舅舅的軍艦來啦?她現在干什麼呢?是不是又回到了草台班子唱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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