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沒想到現實是這麼的殘酷,甚至連一點問為什麼的機會都不給!在學校混的時候,還心潮澎湃,信心滿滿,想著高等文憑懷中一揣,隨便想踢誰家就踢誰家的門,可現實是,別人的門沒踢到,卻把自己的腳踢殘了!
木然耷拉著腦袋,拖著那只發舊的、據他的爺爺說是當年鄭和下西洋時帶回來敬獻給永樂帝的皮箱往家走,一邊盤算怎樣給家人交代,一邊又在暗罵學校誤己不淺,居然雙碩士,還比不過一個高中學歷生有前途!
這都怪自己立場不堅定,受了爺爺的誤導,當初就不該填報古文字專業,還他娘的兼修歷史考古,現在可倒好,不但那些正兒八經的考古所啊博物館啊不要自己還就算了,畢竟現在搞文物研究的,搞歷史考古的,搞翻墳盜墓的,就如同千年的王八,人越老越值錢,他們一天不掛,那個位子一天就不會空出來,這個可以理解,可就連那些小小的圖書館,一看到自己的文憑也嗤之以鼻,這還有沒有天理!
眼看過了河也就到村里了,木然越想越不爽,一坐在橋墩上,望著小時候光和小伙伴們在里面嬉戲的小河,不由有些向往兒時的無憂無慮來。
記得那個時候,這座橋還是土木結構的,只要一有馬車在上面走,整個橋身就會吱吱呀呀地晃起來,那響聲就如同在系主任宿舍窗口無意看到系主任跟班上的眼鏡妹在床上扮妖精打架時發出的床響聲一樣,不到最後一刻,這響聲是不會停歇的。
到了雨季,一遇到發洪水,整個橋就被沖的七零八落,等洪水退了,好的時候,就變成了獨木橋,人還能勉強通過,最爛的時候,就只剩下光禿禿的幾根木樁了,河兩岸的人,就只能坐等洪水退後,淌河過往了。現如今倒是好了,記得上大學走的那年,家家戶戶集資,才把修修補補了數百年的土木橋,變成了如今的石拱橋。
可那時沒咋覺著土木橋就差,現在也沒覺著這水泥石拱橋就好到那里去,唉,童年的美好時光已經隨著流淌的河水,消沒在滾滾煙塵中了!
咕咕叫的肚子,就如同一個催命鬼,它可不管你現在煩不煩,你把它不填飽了,它就沒完沒了地折騰你!木然起身,也盤算好了,等一進家門,什麼也先別說,就讓老媽給做兩碗漿水面吃,這些年在外頭,雖然天天可以吃到面食,可就是饞老媽做的漿水面。
過了小橋還沒走幾步,就听到在河岸邊的玉米地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聲,木然不由朝里瞅了幾眼,可秋天的玉米,長得有一人高,而且密密麻麻的,放眼瞅去,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到,想想估計不是有人在里打豬草,就是在里面收甜菜,反正狗之類的,是不會鑽進這麼密的玉米地里找食吃。
木然繼續拉著他的那口皮箱朝村里走去,剛邁了兩步,就听見玉米地里傳來女人的一陣細微催促聲︰「你快點吧,還不行嗎?要是讓人看見,還咋在村里待?」
「快了快了!馬上就好!」就听見一個有些說話急促的男聲問道︰「翠花,你爽不爽?」
「翠花?」木然一听這名,不由一愣,這名字他太熟悉了,翠花可是他小學啟蒙老師,也可以說是他兒時就很覬覦的女人,雖然那個時候,自己下面毛都有長出一根,可一看到翠花的碎花裙子馬尾辮,小**就不由硬了!後來翠花嫁給了一個當兵的,算是好端端的一顆白菜,給驢啃了。當兵的轉業後,安排到了鎮里的中學去做了副校長,後來竟然還成了自己高三時的班主任,也不知從啥時候開始的,兩人就彼此看對方不爽起來。
翠花嗔罵道︰「媽屄的,爽啥呢!兒都被玉米葉和干草扎爛了,你說好端端的不在家弄,非得發羊癲瘋,跑這里來讓人提心吊膽活受罪。」
「哈哈,有意思,我給你講個笑話!」男的語帶急促地輕笑一聲說道︰「那年我剛到北疆當兵,一天和一個川兵在戈壁灘上閑逛,他突然要拉屎,就找了個地蹲下了,結果被干草扎到了,他逢人就用家鄉話說‘老子在四川刀槍不怕,到了新疆這個鬼地方,連草也日溝子!’」
翠花一下子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罵道︰「這草可非那草,很不舒服,喔,你輕點。」
男人婬笑道︰「你不是說在家里做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嘛!家里弄那有在這里偷著弄有味道呢?要不你起來,把溝子撅起來,我從後面進去。」
「狗才那樣弄了,我才不?????」可能是男的突然剎車出來了,翠花「啊」的輕哼一聲就停住了,又一陣窸窸窣窣聲,估計翠花真學狗一樣,撅起了溝子,就听兩人同時「喔」了一聲,十有**又投入到了戰況。
木然不由罵了句「狗男女」,想在四下里找一塊石塊嚇嚇這對奸夫婬婦,雖然不能把他們的慫嚇出來,至少他們再也不敢到玉米地里裝野狗了。剛一低頭,就發覺有些不對勁,仔細一看,不知幾時,自己寬松的褲襠,早就撐起了帳篷,而且今天想著要回家,特意換了套西服,把襯衫扎進了褲子里,這樣一來,褲襠里的貨就顯得更為扎眼。
木然不由驚出了身冷汗,好在四下無人,要不然溴大了。急忙伸手去壓不安份的小弟弟,可誰曾想,這平日里看著像個縮頭烏龜,可在這關鍵的時候,卻不咋配合,不按還好,這一按它反倒更來勁了,不由對著玉米地里還在作業的翠花暗罵道︰「都怪你這個不守婦道的婬婦,對,還有那頭叫驢!你們在里快活,讓老子在外出溴,老子先讓你們長長記性,省的帶壞我這樣的極品好男人!」
木然一邊從褲腰里抽出掖進去的襯衫,一邊大聲喊道︰「快來人呀,野狗把村里的女人拖進玉米地了!不好了!野狗要糟蹋村里的姑娘了!」
正喊著,就見剛好從橋那邊過來幾個回村的村民,一听木然叫嚷,急忙邊跑邊問道︰「在哪兒呢?野狗在哪兒呢?」
木然指了指玉米地,那些村民自然也听到了玉米地里發出的動靜,似乎還有帶著細微哭腔的女人聲,村民自然相信了木然說的,舀起手中的家伙事就都沖了進去救人。雖然知道有戲,而且還是場好戲,可木然不敢留下來看熱鬧,急匆匆扯著自己的那口舊皮箱進村去了。
站在大門口,望著自家破舊的院落,木然呆愣了半天,朝四周一看,誰家的房子都比自家的好,全翻修成了紅一色的磚瓦房,有些都蓋成了平房,把自己家的房子緊緊包裹在里面,橫豎就是一座「老古董」!說好听一點,自家這叫懷念,說難听一點,就是一個字︰窮!
在門口呆愣了半天,咬咬牙,還是輕輕推開了門,躡手躡腳地往自己屋潛,等爺爺和老爸都睡了,再找老媽討漿水面吃,等吃完了,再接著唉老爸的訓斥也不遲,剛走兩步,就感覺有些不對,急忙抬頭朝院中央大榕樹下一瞅,老爸老媽還有爺爺圍坐在一張方桌旁,三雙眼楮齊刷刷地正都盯著他看呢,不由尷尬地干笑了兩聲,才開聲叫道︰「老爸、老媽、爺爺,我回來了!」
還是老媽親,見木然回來,木媽趕緊放下手中的碗筷,上前拉著木然胳膊,上上下下好好看了看木然才埋怨道︰「兒子,你咋回來也不給家來個信呢?打個電話到你四女乃女乃的小賣部說一聲也好啊,媽好在村口接你去!」
木然不由一陣感動,笑著說道︰「這不,我想給您一個驚喜嗎?」母子倆在聊,坐著沒動的木爸卻被老爺子低喝一聲道︰「木林,你是越活越回旋了!我孫子回來了,你咋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木林有些不悅地瞟了木然一眼對老父親木森說道︰「爸,你看他,進門偷偷模模,哪像是個工作了的大學生?橫豎一個逃荒的,那身打扮比我們鄉下人還要土,學人家穿西服,也不把襯衫扎到褲子里!」
木森有些來氣,一邊起身走向木然,一邊罵木林道︰「你懂個啥,天天看電視,也沒見你有一點長進,我孫子這叫那個啥,哦,對,前衛!前衛,你懂不懂?」
木林知道老父親的脾氣,只好搖了搖頭再不言語了,只是怎麼看木然,心中都有些不痛快。
木森走到木然跟前,笑著問道︰「畢業了?在家能待多久啊?」說著,他又把目光投向了木然拉著的舊皮箱,趕緊俯身把皮箱四周都瞧了個遍,才又長吁了一口氣說道︰「這個可是個寶貝,一定要好好保存啊!」
「媽,能不能先給我弄碗漿水面吃啊,我都快餓死了!」木然有些撒嬌地搖了搖老媽的胳膊,才回頭笑著對爺爺說道︰「畢業了,可能要在家中多待一陣子。」
「那怎麼行?不用上班工作賺錢了?舀啥養家?」木林有些忍不住,他指著四周鄰居家的房子說道︰「你看看,人家都住上新房了,我們還在舊房里窩著,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木森回頭瞪了一眼木林說道︰「你給我閉嘴,這舊房咋了?這舊房古色古香,那可是老祖宗一輩一輩傳下來的建築精華,你再瞅瞅周圍這些紅磚房,就像一個模子里倒出來的一樣,那有一點靈氣?你要羨慕,就自個兒修一套自己住去,我就願住這樣的舊房子!」
「我也想啊!可這不是沒錢嗎?錢不都供他讀書了嘛,您別忘了,您的棺材本也貼給他交學費了!」木林瞪著木然沒好氣地說道︰「這幾年下來為了供你讀書,還欠著你兩個姑姑的幾萬塊呢,你不盡快去上班,呆在家里,能有錢還吶?你想把我這張老臉丟盡吶?」
木然在家就怕老爸的刀子嘴,懾懾道︰「我找工作來著,可對口專業暫時都不要人,不對口專業人家又覺得跟我所學沒關系,所以暫時還沒找到合適的工作!」
木林一听這話,更為來氣,這次他不是沖木然發火,而是沖著木森發火道︰「爸,我當初咋給你們說的?我說讀太多書沒用,讀多了容易變傻,能認識幾個字就可以了,跟我去建築隊和水泥搬磚,如果當初您听了我的,您現在重孫也抱上了,我們家也住上新房了,現在可好,不但耽誤了光陰,還欠了一的債,這叫我咋還嘛?咋還嘛!以後還咋在村里抬起頭來嘛!嘿!!」說著抱頭就蹲在了地上,還時不時敲打幾下自己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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