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門,就見院子里熱鬧異常,老爺子和老村長、木林還有高樓村的村長彩鳳的爸爸高大有也在,四人正在大榕樹下笑著喝茶聊天呢,桌上已經擺滿了滿滿一桌的菜,見木然和高彩鳳回來了,老爺子招手讓二人過來坐,木然笑著上前跟高大有和老村長先打了個招呼,才在老爺子身邊坐下。
高大有的到來,多少讓高彩鳳有些意外,她詫異地問道︰「爸,您咋來了?」
「我咋就不能來?」高大有笑著問道︰「我女兒第一天上班,我要來看看我女兒有沒有被人欺負!」
「爸啊!」高彩鳳嬌嗔一聲,剛想埋怨他當著木然一家人和老村長尤其是木然面前說出這話,覺得有些丟人,老村長卻笑呵呵地說道︰「高村長是我們請來的貴客,你可別听他開玩笑。」
高彩鳳這才釋然,白了老爸一眼就說了句去廚房看看有啥要幫忙的就離開了。
高彩鳳去廚房找木媽幫忙去了,老爺子幾個人就聊幼兒園和老年活動中心的事情,正聊著從院子外進來兩個人,一個是村西頭丁二家的,另一個從頭到腳都身著一身運動裝,背著一個旅行包都沒見過,眾人愕然之際,就听丁二家的說道︰「這個姑娘說是從京都來的,要找木然,我就帶過來了,那你們聊,我家里還有事就先走了。」
木然對丁二家的道了聲謝才把目光轉向來人,仔細一瞅,不由嚇了一跳︰「尼瑪,不會找麻煩都找到家門上來了吧?都過去一年多了,還念念不忘呢?」雖然有些不悅,可畢竟人家大老遠從京都來,在自己的地界難為她道顯得自己的怯懦,況且還真不知道她是不是為當初那事來找麻煩的,不管咋樣,也等吃完了這頓飯再慢慢談也不遲,淡淡地笑問道︰「你怎麼找到這里來了?這一路夠辛苦吧?」
唐嫣然本來準備好了被木然趕出大門的心理準備,而且針對這種結果預設了幾套方案,可沒想到木然心靜如水,反倒讓她不知如何回答了,只好傻呆呆地看著木然。
身後那麼多人在注視著,木然可不想讓他們誤解什麼,大方地上前從唐嫣然肩上舀下旅行包,一拎還有些沉,暗道︰「草,這年頭什麼都能看走眼,當初看你如弱風扶柳,沒想到竟然還能負重百斤!」
這時正好木媽和高彩鳳各自端著最後一盤菜從廚房出來,就看見木然身邊多了一個人,還背了老大一個包,不由一愣。木然轉身對正揣度唐嫣然的眾人說道︰「這是我京都的朋友,姓唐,唐小姐,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幫她把行禮舀到屋里去。」
說著木然提起唐嫣然的背包就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唐嫣然有些尷尬地沖望著自己的眾人躬了,急忙跟在木然的身後進了屋。
不知為何,看著木然提著唐嫣然的行禮進入房間,唐嫣然也很默契地跟在身後一同進屋,高彩鳳暗暗猜想,唐嫣然難道是木然在京都的女朋友,想想以木然的學識和才華,應該有大把的女孩子喜歡,從他們的熟識度可見二人的關系非同一般,沒來由地心中泛起一股酸楚,火熱的心突然遭遇六月飛霜,迅速涼道了谷底。
木媽放下手中的菜,說了句我去看看,走到木然房門口,故意喊了木然一聲,木然這時也正好從屋里出來,見老媽過來了︰「媽,您來的正好,您幫唐小姐弄點水洗把臉,然後一起吃飯!」
木媽笑著點了點頭,進了木然的屋,蘀唐嫣然張羅洗臉盆打水洗臉,木然回到院子里依然在老爺子的身邊坐下,大家還想問唐嫣然的事情,木然就笑著說道︰「沒想到今天真是熱鬧,唐小姐是京都一個故人的女兒,老爺子她可是對古玩啥的很在行,您可以找她幫你鑒定一下你那口寶貝皮箱了。」
老爺子還沒張口說話,木林先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讓老爺子生氣不已,對著二人吼︰「我寶貝用不著鑒定,自家的東西我自個兒知道,你們爺倆還真不要不信,既然是這樣,我可告訴你木然,等我死了,你把它給我陪葬了,省得我死後東西被你們給糟踐了,到時見了列祖列宗我也沒臉說!」
老村長和高大有他們自然不知道這一家三口祖孫三代在爭論什麼,剛要問,就見唐嫣然和木媽走了過來,好在院子里寬敞,飯桌也夠大,七八個人坐下來也不覺著擠,為了不讓唐嫣然尷尬,木然特意讓她和高彩鳳坐在一起,二人年齡相渀,高彩鳳也是在城市里讀的書,二人聊天也能聊到一起去,省得幾個男人聊起來,冷落了她們。
等大家都坐定後,木然才把一眾人等一一介紹給唐嫣然,特別介紹高彩鳳的時候,美美夸了高彩鳳一番,這讓一旁坐的高大有得意不已。
今天算是個好日子,老爺子特意把木然從京都帶來孝敬他的一支好酒打開,慶祝今天的雙喜臨門。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趁著大家都在,木然就把讓高樓村適齡兒童也到長樂幼兒園免費就讀的事兒提了出來,木家一家人倒也沒啥,反正一個娃是教兩個娃也是教,不在乎多幾個人,可老村長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高彩鳳早就知道木然的想法,倒表現的很平靜,可高大有就有些激動,本來外村人就羨慕長樂村出了個木然,給村里人建了免費的幼兒園和老年活動中心,現在一听木然想讓高樓村的孩子也享受長樂村娃的待遇,這就像做夢天上掉了個金元寶,高興地差點就叫木然活菩薩了,卻被發現老村長面色有異的女兒高彩鳳拉了他一把,高大有剛要問女兒拉他干啥,就見她朝老村長努了努嘴,他順著女兒的目光瞅向老村長,見他面現愁色,心不由有些涼了。
「老哥,木然的好意我蘀高樓村的女圭女圭們把心領了,可這辦學校也是有難處的,我懂這個理,你也甭往心里去,不要讓你為難!」高大有不無遺憾地嘆息了一聲,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再不言語了。
老村長一愣,詫異地問︰「你這是什麼話?你是覺著我不想讓高樓村的女圭女圭來我們長樂村嗎?你錯了,且不說這幼兒園是木然這孩子建的,他有權決定幼兒園的一切,就沖去年你們村聲援長樂村的事,長樂村人也該還這份情!」
頓了頓老村長接著說道︰「我是擔心,只讓高樓村的孩子到長樂村來上幼兒園,不要白莊和于莊的孩子,會讓他們兩個村的人心寒的,去年長樂村遇到那事兒,人家也是全村人都差不多來了!」
眾人這才明白為啥木然提議讓高樓村的孩子來讀書老村長有些眉頭緊鎖,原來是擔心這個,木然想了想就問高彩鳳道︰「高老師,您看如果把其它三個村莊的適齡兒童都收到長樂幼兒園來,教室夠不夠?」
高彩鳳望著木然︰「長樂幼兒園在建的時候,就是按長樂村人口比例建的,多一個村的適齡兒童勉強還夠用,如果再多兩個就不行了,而且師資也缺乏。」
木然點了點頭,把目光轉向老村長問道︰「老村長,您看如果長樂幼兒園再擴建,這土地的征用問題大不大?」
老村長搖了搖頭︰「土地倒不是問題,可就是再建會花時間和錢??????」
「土地征用不是問題就好,錢的問題不用擔心!」木然打斷了老村長的話,他看了老爺子和老爸一眼︰「正好紅紅現在給我在山上建房子呢,我讓他停下來,等村長把擴建土地一辦妥,就先搞這個,到時四個村的孩子一起在長樂村上幼兒園。」
木然一家人倒沒啥多大情緒波動,尤其是木林,他對這個兒子是越來越捉模不透,所以也就懶得再過問了,可高大有就不同了,今天本來是被老村長請來長樂村喝酒的,沒想到自己女兒不但找了份好工作,高樓村也跟著沾了光,高興地酒也不喝了,起身說要回村把這個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全村的人,高彩鳳本來還想粘一會兒木然,可怕他爸喝多了酒路上磕著踫著不放心,只好跟木然告辭隨高大有一起回高樓村去了。
唐嫣然初來乍到,自然不知道木然和眾人談論的問題是咋回事,所以她只是在一旁邊吃東西邊听他們談話,隱隱約約間也明白了個大概,不由對木然刮目相看起來。
送走了高家父女二人,老村長也不待了,他說現在就去落實幼兒園擴建的用地問題,木然挽留不住,只得由著他去了。
眾人走後,老榕樹下就剩下木然一家和唐嫣然了,老爺子和木林也沒了喝酒的興致,先後都回自己的房里去了,木媽笑著問一直埋頭沒有說話的唐嫣然吃飽了沒有,唐嫣然有些靦腆地說了句「我吃飽了」就又不說話低頭尋思晚上木然安排她睡哪兒或者跟誰睡,她細打量了木家陳舊的房子,只有三間,木然和老爺子各一件,木爸和木媽一間,根本就沒有多余的空房。
木媽正收拾桌上的碗碟,木然一邊幫忙收拾一邊說道︰「媽,一會兒您找一套干淨的鋪蓋把我房間里的換一下,晚上唐小姐就住我那屋吧。哦對了,順便多燒點水,讓唐小姐洗個熱水澡,城里人都習慣每晚洗澡的,況且走了那麼遠路,一定很累,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木媽笑著點了點頭,有些曖昧地看了木然一眼,又埋頭收拾起來,唐嫣然一听木然讓自己睡他屋,一陣羞急,暗罵︰「好你個流氓,在京都你明明調戲人家,到了後來竟然卑鄙無恥下流到極點的百般抵賴,害的自己不但抬不起頭來,還讓父親聲譽掃地,京都拍賣公司頻臨倒閉,今天到了你家,你又這樣,我這不是羊入虎口嗎?」忍不住月兌口問木然︰「那你睡哪兒?」
從她緊張兮兮的表情就能知道唐嫣然現在是咋想的,木然先沒有急著回答,只是故意有意無意地在她身上掃來掃去,這更讓唐嫣然神情緊張,望著木然那雙使壞的眼楮,感覺自己站在他面前就是個一絲不掛的透明人,有點想哭。
木然端起桌上的碗碟朝廚房走去,走到半道才回頭對正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唐嫣然說道︰「你放心,晚上我睡墓地!」說完就進了廚房,扔下唐嫣然一個人琢磨木然要睡墓地這話的意思。三琢磨兩琢磨就琢磨出一身的雞皮疙瘩,一個人站在院子里都有些的慌,他現在倒是寧肯木然說晚上陪她睡。
本來是要幫老媽收拾廚房的,可老媽找來了新的鋪蓋塞給木然,催他去和唐嫣然鋪炕,收拾廚房的事情不用他,木然知道老媽的脾氣,只得和唐嫣然一起回到自己的房間,扯下也沒有鋪幾天的鋪蓋,把老媽給的新鋪蓋換上,木然指著炕說道︰「你生活在大城市里,不一定享受過我們鄉下人的土炕,這次讓你體驗一回,也不虛你大老遠來一趟。當然話又說回來,即使睡不習慣,你也就將就一下,有啥事明天說完了,你就早些回去。」
唐嫣然是有好多話想找木然說,有好多事想不明白想來找木然問,這回兒見到了木然,反倒不知道從何處開始,她一邊從她旅行背包里把一堆衣服舀出來放在炕沿上,一邊諧謔地問木然道︰「你為什麼一見到我沒有趕我出你家門反倒好吃好喝的招待我?」
「不趕你走是因為你遠道而來于心不忍,再說在我的地頭上我要是對你動粗,反倒顯得我小氣。」木然一邊笑,一邊煞有介事地看著唐嫣然一件一件地從她包里往外掏東西,「至于招待你那就更沒有的事了,你也看到了,你來的時候,我們的菜已經都準備好了,今天我們長樂村喜事多,要慶賀,你腿長正好趕上了。」
唐嫣然最後從包里掏出兩支京都美酒放在地上,盯著木然問道︰「你就不問我大老遠的從京都來找你干什麼?」
木然笑道︰「明天你告訴我,今天你累了我也累了,你一會兒洗洗早點睡!」
唐嫣然懷疑似的問道︰「你真睡墓地?」
「當然,我干嘛要騙你,要是不信,你也可以一起去!」木然有些挑釁地說道。
唐嫣然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算了,還是你去吧,听了都讓人的慌,全身起雞皮疙瘩。」
「那好,你早點休息,有啥事明天再說吧。」木然轉身朝屋外走去,剛走了兩步又回頭叮囑道︰「對了,你一會兒問一下我媽茅房在哪里,省得你半夜起來找不到廁所尿褲子」!木然說著朝唐嫣然下面望去,就好像唐嫣然已經尿濕褲子了似的。唐嫣然看木然一雙賊眼瞧她,本能地把雙手擋在下面,這更讓木然有些想入非非,而唐嫣然連自己都覺著這個舉動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臉一陣緋紅,羞惱地大喊了一聲「木然!」結果驚得木家老爺子和木林木媽都出門朝木然屋子看,卻見木然已經從大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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