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伯均是第一個到木然辦公室的,他一見到木然有些發愣,見唐問天也在,笑著打了個招呼才問木然︰「你小子玩什麼貓貓,這不是唐老板的辦公室嗎,你怎麼會在這里?」
其實錢伯均還有一層意思沒有直接說出來︰「你不是和唐問天不對付嗎,現在怎麼兩人又跑到一起了?」木然自然知道錢伯均隱藏的話意,還沒等他開口,一旁的唐問天有些尷尬地說道︰「錢老,您也別感到奇怪,可能您也听說了京都拍賣公司重組的事情,重組後的公司法人現在是木然,意思就是說這京都拍賣公司以後就是木然的了。」
錢伯均詫異地望著木然,木然笑了笑給他倒了杯茶︰「品品這可是連皇帝都不一定品的到的茶!」
錢伯均見木然不想說,他也不是那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端起茶杯品起木然描述的有些神秘兮兮的茶︰「嗯?這是什麼茶?」錢伯均茶一入口,就覺著木然並非言過其實,這茶確實味道特別,有別于鸀茶紅茶普洱或者鐵觀音和烏龍,他細細端詳起茶色來,茶水金黃剔透,看著都能勾起人無限的飲欲。
「這是就是我上次給您說的,回家種樹順帶種的茶!」木然笑著解釋,又給他續滿了。
錢伯均有些詫異地望著木然,他不得不贊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好端端的一個雙學士,最後竟然不務正業地跑回老家去種樹,還能種出如此好的茶來,看來真應了那句「豬往前拱,雞往後拋,各有各道」的至理名言,剛想發表一番感嘆,門外傳來一陣鬧哄哄,就見唐嫣然領著單戟祥等幾位史學界的專家學者進來了。
木然和唐問天剛起身,單戟祥就有些興高采烈地嚷嚷道︰「好小子,現在有些派頭了,樓下那輛紅旗是你的吧?該不會是舀上次買樹種的錢買的吧?敗家子一個!」
木然有些暴汗︰「單老,我這叫公私兩不誤好不好!一來促進內銷,二來也可以弘揚名族品牌。再說了,像您那個大院,還有您的那名聲,如果我騎自行車去找您,您那幫保安能讓我進去嗎?」
單戟祥其實他才不管木然開什麼車呢,即使開飛機也是個人的事情,他也就隨口一說,純屬老朋友之間的一種友好調侃,他跟唐問天打過招呼又跟錢伯均握了握手才在木然對面坐下,招呼隨同來的眾人隨便找位子坐,他笑著打量木然︰「小子有點黑了,不過比上次在京都見面時成熟穩重了些,有點男人味了!」
跟單戟祥來的這幫人,唐問天基本都認識,他們可都是考古、鑒定和史學界的泰山北斗級的人物,沒想到木然竟然有這麼大的能量把他們招呼過來,不得不對木然刮目相看,暗嘆自己真是老了,在年輕人面前不服輸是不行了,也同時暗自慶幸決定把京都拍賣公司歸于木然旗下的正確。
「木然,你就跟單老他們聊,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唐問天知道自己在這里也插不上啥話,而且眼前這幫人也是沖木然才來的,自己在他們眼里估計不是瘟疫也基本差不多了,留在這里只會讓自己難堪,不如離去省得大家都尷尬。
等唐問天和唐嫣然出去了,單戟祥才笑著給眾人倒茶的木然一一介紹了同來的專家學者︰「木然,這些老家伙可都是國家的寶貝啊,個個都是挖墳盜墓的高手,也算是你的半個同行!」
眾人一陣暴汗,研究先秦青銅器的資深老專家蔣一支瞪著單戟祥罵道︰「你這個老東西怎麼說話的?我們都是挖墳盜墓的,那你是干嘛的?」
同來的漢史學者王冕嘟囔了一句︰「他是最大的收贓者唄!」
眾人哈哈一笑,木然讓眾人喝茶,單戟祥紅著老臉輕抿一口,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木然,這是什麼茶,果然好喝!」
這幫人里,估計最會品茶的就是王冕和錢伯均了,第一口茶下肚,紛紛贊嘆不已,更是貪婪地狂飲起來,木然滿意地笑了,看來這次不僅可以解了唐問天的危,還順帶利用這幫老專家蘀自己的茶園做做活廣告,來個現身說法,不愁自己的長樂鄉村假日集團做不起來!
單戟祥又一杯茶下肚便四處搜尋起來,見木然的辦公桌上放著十多個茶盒,估計就是這種茶,也不給木然打招呼,直接過去就舀了兩盒揣進了兜里,錢伯鈞和木然也很熟了,見單戟祥不喝茶的人都下手了,他也不客氣過去就舀了兩盒,這可急壞了王冕等人,他們是第一次跟木然見面,還不至于大咧咧地搶茶,可這茶確實口感太神奇了,茶的誘惑已經超越了常規的理智,終于忍不住幾人紛紛過去舀了一盒,這還是因為跟木然不太熟的緣故,要不然估計也不會少舀。
單戟祥一看,這還了得,急忙擺出一副只管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架勢︰「哎哎哎,你們干嘛呢?幾時都成強盜了呀!」
眾人才不理睬他呢,紛紛舀著各自的茶回到原座,木然笑了笑︰「本來就是給你們準備的,我還擔心你們不喜歡喝呢!」
單戟祥問木然︰「為什麼叫黃茶呢?」
木然端起茶杯指著茶色對眾人解釋︰「因為它從發芽、開花、成熟葉子都是黃的,並且沖出的茶水也是金黃色的,所以就叫黃茶。」
王冕點了點頭︰「好像過去沒有見過這種茶,你們那里種這茶的多嗎?」
木然笑著搖了搖頭︰「目前就我自己的茶園有,別的地方我還沒有發現過。」
蔣一支嘆息道︰「太神奇了,這茶絕對是茶中的精品!」
木然笑道︰「這不算什麼,如果這黃茶用我們長樂村的山泉水沖泡,味道比現在還要醇香。」
單戟祥感覺有些不可思議,王冕卻能理解相生相克的茶道︰「這個我信,《茶經》里就多有提及山泉水煮茶的妙處,不同的山泉水沖出來的茶問道也各異,真有機會一定親自到你茶園去看看品品地道的黃茶!」
木然連身說道︰「歡迎歡迎,歡迎各位都去長樂村度假,我那片山林現在可是郁郁蔥蔥,也許你們還不信,我那片山林已經招來了朱黑鸛等國家一級珍惜鳥類!」
單戟祥笑了笑︰「好,以後有機會一定去你那里度假看鳥喝黃茶!對了,你這次突然來京都,有跑到京都拍賣公司來,又要玩什麼花樣?」
錢伯鈞笑道︰「單老,您還不知道吧,他現在可是重組後的京都拍賣公司的老板,沒看出來吧!」
單戟祥有些納悶︰「怎麼听著有點敗也蕭何成也蕭何的味道?原來前幾天傳的沸沸揚揚的重組背後的人是你啊?看不出,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個甘于久居人下的主!說說你打算早呢麼做?」
木然給眾人又加了一輪茶︰「還不是走別人的老路,沒啥新鮮的,倒是很想知道單老最近忙啥呢,又有啥大發現?」
一听木然發問,單戟祥有些唏噓︰「還不是跟這幾個老家伙研究你那面曹姬青銅鏡嗎!對了,你不提我還真把你給忽略了,青銅鏡在你手上時日應該不短,你也是歷史考古專業的碩士,你對曹姬鏡有什麼看法?」
一眾老家伙見單戟祥問木然青銅鏡的事情雖然有些不以為然,但听听也無妨,木然瞅了眼前的漢學者,他們可都是人精,如果自己無意透出太多的信息,肯定會引火燒身,不由淡笑道︰「我怎麼敢在各位老專家面前信口雌黃,單老您就別抬舉我了!」
「讓你說就說,說錯了也沒人會罵你,怕什麼?不要扭扭捏捏的,快說!」單戟祥可不想放過任何透視曹姬鏡的機會。
木然想了想問道︰「那你們現在在爭論什麼呢?」
王冕說道︰「爭論的焦點就在于這面曹姬鏡明顯是曹姬的陪葬品,可為何從考古發掘的曹姬墓中,並沒有發現任何遺失陪葬品的痕跡,而且從曹姬墓的規格來看,也不具備陪葬如此高級別的陪葬品,那麼現在就有兩個爭論點,一個是發掘了的曹姬墓根本就不是漢高祖劉邦的老婆墓;一個是這面曹姬鏡的主人不是劉邦的相好曹姬,而是歷史上還有一位沒有被載入史冊的曹姬。」
木然抿了一口茶,點了點頭︰「從考古學的角度這種判斷是合理的,學生認為這面曹姬鏡的主人就是漢高祖劉邦的老相好曹姬的,只不過存在這樣一種可能,曹姬生前並沒有享用,而是死後為了祭祀她,劉邦讓人專門為她鑄造了這件禮器,就如同大禹鼎、堯鼎、舜鼎等一樣的道理!」
王冕搖了搖頭︰「既然劉邦下令鑄造了這面青銅鏡,可為何不陪葬在曹姬的墓里?以劉邦的權力,想辦成這事應該不難!」
木然笑道︰「可您別忘記了,劉邦打下天下時,曹姬已經死去多年了,這個時候呂後執掌**,即使劉邦權力很大,可也要過呂後的關,再說遷葬也是件大事,不是三兩天就可以完成的,再說漢室初立,江山還不夠穩固,各諸侯時有叛亂,沒等曹姬墓遷葬,劉邦卻也死去了,呂後就更不會再提議遷葬的事情了。」
單戟祥對木然的這種分析感到新鮮,過去他們都是按常規思考,而木然的這種打破常規的推理方式,卻也存在著很大的可能,但王冕還是覺著有些牽強︰「即使劉邦死了,可曹姬的日子齊悼惠王劉肥也可以接著遷葬生母啊?」
「要是劉肥有那個本事,劉邦早就把太子之位傳給他了!也不至于去做那個齊悼惠王,差點還被呂後毒殺!」木然微笑著望著王冕︰「我認為正是因為劉肥沒有能力遷葬生母,又怕引來呂後猜忌,所以他就打消了遷葬生母的念頭而避禍,這期中,他把劉邦賞賜的一大筆從秦皇宮掠奪來用做遷葬曹姬祭品的寶物連同曹姬青銅鏡都交給了一個他非常信任的人保管,等待時機成熟再遷葬生母,可最終都沒有等到哪一天,劉肥死了,秘密保管祭品的人也死了,只是這面曹姬鏡無意中散落!」
王冕還想否定這種可能,一旁的單戟祥急忙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劉肥應該還有一個秘密的寶藏,而這個寶藏里的就全是曹姬的陪葬品?」
木然笑著點了點頭︰「有這個可能,我懷疑曹姬不止生了一個兒子劉肥,應該還有一個兒子,而且兩人屬于雙胞胎,名字有可能叫劉沃。你們想想,劉邦是個種地的農民,他最希望的是土地肥沃才好多種出糧食,曹姬給兒子不會無端起名肥的,應該是一個叫著順口寓意又好的詞,跟肥最好的組合當是沃!」
這下不僅王冕愣住了,蔣一支愣住了,單戟祥和其他幾位漢史學家都愣住,木然的這種猜測簡直是匪夷所思,可也不得不承認有他的合理之處,眾人開始相互議論紛紛,討論的方向都不再爭論曹姬鏡的主人,而是曹姬到底生了幾個兒子!
望著這群年過花甲的老人他們對待史學的態度,木然心中不由泛起一絲慚愧,幾次忍不住很想和盤托出劉沃的事情,可最終還是忍住了,這事牽扯太大,只能慢慢找別的辦法了,見時間也差不多快到吃午飯的時候,木然起身提議請大家去吃驢肉,眾人才停止了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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