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去追她,任由她跟沈睿弦在外面呆到很晚。
海邊很靜,有些冷,她卻不願意離開。
沈睿弦走上前去,看著她從容的臉上也寫滿了傷心,心里忍不住已久︰「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點點頭,沉默著,不想說話,卻轉了身。
回到車上後用力的沉吟,望著鏡子里射出來的月亮,情不自禁的就感傷︰「在國內開心嗎?」
她突然問他。
他也仰著頭看了看那片遠處的夜空上,繁星那麼多那麼閃。
「說不上開不開心!」
她轉頭看他,才突然意識到他的眼里有她。
當一個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卻只能遠遠地看著,並且從此後都只能這樣看著,有時候明明就在一起好似觸手可及卻又不得不保持距離。
當一個人孤獨的只剩下用工作在麻木自己。
她的心里突然一疼,她從來都知道他是個專情的男人,卻不知道,他會等自己這麼久。
這個喧囂的社會上,再也難以找到這樣的感情。
亦或者,那時,再美的回憶也不是最終的守候吧。
就好像,她現在遇上了容豐,這麼多年,似是第一次,有了不舍的,不甘心,放不開。
「別著急,總會遇上一個填滿你內心空虛的女人的!」
她笑,說笑話的樣子。
他也笑,卻在她的手惡趣味踫了一下他胸口的時候被摁住。
那一刻,她也驚住。
只見他輕輕地把她的柔荑握著掌心里,久久的,似乎在回憶著什麼,她感覺自己的手被揉的發疼了。
他沒說話,只是漸漸地放開。
有時候,再舍不得也終會放下!
曾經刻在心里的愛,太久的壓抑,他已經忘了怎麼釋放自己,這些年,身邊各種膚色各種女人都有,但是,就是沒一個給過他那種感覺了。
或者,這一生都再也找不到一個那麼疼他的女人。
或者,下半生,是他為了別的女人去付出的時候。
那時候他們都還小,那時候,他是她惟一疼愛的人。
而現在,她心里疼愛的,早就換了別人。
送她回家,然後默默地走開。
她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車子越來越遠,然後才低低的轉了身。
他竟然還沒回來,她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一點,但是他不在。
于是她半夜里又自己開車回了城南。
沒了他的房子,她情願不要住在里面。
因為,當只剩下回憶陪著自己過夜的時候,太煎熬。
白之靜這兩天也一直在陪著裴首長,一直住在酒店里,每次不經意的走過一個地方就會看到她。
只是這天,小慈沒有停下。
「葉慈,你以為你讓你爸媽暫時的離開,就能保住你爸媽那段早就沒感情的婚姻嗎?」
白之靜突然站在她身後冷冷的質疑。
小慈停住,原本心情里沉悶的像是陰雨連綿的糟糕天氣,暮然回首時,眼里滿是高高在上不容置疑的強大氣場︰「如果回來就要離婚,那他們這輩子都會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幸福’度過!」
白之靜听著她那話突然憤怒的咬牙切齒。
眼楮都要瞪出來的恨︰「你媽媽已經霸佔了爸爸大半輩子,難道還不該還給我媽媽嗎?」
那幾乎是嘶吼的聲音。
小慈冷清的看著她,只覺得好笑,從容理智的淡漠聲音︰「原本他們就是合法夫妻,大半輩子還遠遠不夠!」
白之靜的雙手緊緊地攥著,手指在掌心里要把肌膚給劃破︰「你們母女倆太過分了!」
小慈看著白之靜眼里含著淚的時候竟然只覺得好笑︰「你媽媽不該一直等著一個等不到的人到現在,把大好的青春就那麼葬送掉確實不值!不過,並不值得憐惜,因為,葉董事長從來沒想過要離婚!」
她說完轉身就走,身後又傳來憤怒的聲音︰「葉慈,你們全家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就算是那樣,日子還不是要一天天的過?
誰也無法預知未來,即使明天就要死,今天,也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活。
晚上裴彬跟劉楠還有顧曉敏先來的,他們都要吃飯了,容豐突然趕到。
「容總裁!」
他剛要朝著妻子那邊走過去,一個熟悉的女聲叫住他,他一抬眼,就看到白之靜跟裴首長一起走過來。
自然要客套一下︰「伯父!」然後又淡淡的看了一眼白之靜。
他們倆要是好上了,容豐還真是對白之靜挺尷尬的。
「來找你老婆吃飯?」裴首長倒是面上慈祥。
容豐微微一笑,轉頭看向那邊。
葉慈他們也恰好抬頭,只是好奇的抬抬眼,竟然就看到他站在不遠處。
銀灰色的西裝外套,里面是白色的襯衫加淺灰色的馬甲,一頭黑發精短干淨,一直都是那麼精簡干練的模樣出現在她眼前。
只一眼,她已經垂下眸。
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就覺得很餓,也不管眾人吃驚的目光,已經夾起一塊排骨先開吃了。
裴首長竟然也走上前︰「幾位晚輩不會嫌棄我這個老頭不喜歡我做這兒吧?」
裴彬立即站了起來︰「怎麼會,您坐!」
裴首長對佷子淡淡一笑,然後坐在他的位子里。
幾個晚輩都跟他打了個招呼,當然也包括小慈。
白之靜坐在他身邊,劉楠跟裴彬都挪了位置,劉楠坐在白之靜那邊,把白之靜跟容豐給隔開了。
大家當然知道她是故意,不過,這個故意,故意的剛剛是好!
白之靜也不說話,只是矜持的微微一笑,然後親自給裴首長倒上茶。
葉慈本來想有個長輩在,她吃飯的時候就矜持一點。
但是根本停不住。
白天被白之靜的那段話刺激到的,雖然沒表現出來。
晚上容豐又來了。
她的心里一下子好像是芥末放多了,然後就控制不住的吃,想要壓制住心底的那股異樣的辛辣。
「這種吃飯,很會長肉肉的哦,容太太!」
白之靜冷笑著好心提醒。
小慈依然沒停下,根本停不下,不知道到底是白之靜還是容豐,或者是裴首長,她被刺激的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吃什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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