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身體的痛她早已經感覺不到。
麻木了!
這點痛依然不能讓她清楚的記起自己是在做什麼。
她甚至忘記自己是在生孩子。
好像是在打仗。
一場注定會敗卻不得不拼完最後一口氣的仗。
「怎麼回事?一點動靜也沒有?」陶微許久不跟葉董事長說話了,今天卻也不自禁的問道,她急需要安慰。
葉董事長也焦慮著,摟著老婆大人的肩膀安撫著,也安撫著自己。
容豐更是已經呆不下去,起身就要進產房卻被劉君拉住︰「你要干什麼?」
「我要進去看看她!」
他只是在陳述事實!
「不行,男人是不能進產房的,要是真有事醫生早出來說了!」
陶微听著這話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劉君,才看到劉君的恨絕︰「是啊,要是有什麼事醫生早就出來說,劉君,這麼多年我陶微真是白認識你了!」
完全意料之外!
她從來以為劉君是個不錯的人,雖然外表看起來冷冷的。
尤其是過年的時候劉君請她去家里一起過年,可是今天她才發現,原來還是看錯了。
容豐也不說話,他不管長輩們之間在鬧哪樣,他現在只想看著她才能安心。
于是堅定的拿開媽媽抓著自己的手,什麼都沒說就執拗的推開產房的門走了進去。
她的雙手抓著床頭上的兩個把手,手背上青筋都要暴露出來的樣子。
她緊咬著牙關用力把寶寶生出來,盡管頭發也濕了,臉上也濕了,但是她就是不叫一聲。
他甚至沒有勇氣走過去,就那麼遠遠地看著。
醫生把孩子從那里抱出來,然後把臍帶剪去。
之後……
他就那麼木訥的走了過去,她在生完的那一刻就累的清醒不了,他到她面前站著,看著她似是要睜開眼卻又無力的樣子,只是抬手輕輕地撫模著她的額上。
明明要累死了,卻在他的手要撫模她的那一刻扭轉了頭,任由眼角繼續被眼淚打濕,她就那麼靜靜地合上眸,什麼也不想。
听著醫生說是個王子,八斤八兩的那一刻,她終于忍不住抽泣,卻抬手堵住嘴,任由自己把手咬破也不哭。
或許是堅強習慣了?
為什麼要這樣堅強?
她突然恨自己。
恨自己總是這樣任由別人傷害了卻假裝無所謂。
最好的朋友,最親密的愛人,她一向尊重的婆婆。
沒有一個人是對她沒有戒心,沒有防備,沒有隔心的。
說是最好的姐妹。
說是最親的媳婦。
說是一輩子不分開的夫妻。
就連最愛她的人都只能給她他愛她的那顆心。
而他另外半邊心呢?除了愛她的那個地方?
他的工作,他的心事,他寧願讓她誤會也不解釋他根本不愛顧曉敏。
她不相信巧合,她更不相信什麼青梅竹馬的情誼。
她只知道他說愛她的那一刻那麼真……
還是,這一切不過是男歡女愛時候的甜言蜜語?
她用力的咬著自己的拳頭,回到病房才一會兒就听到婆婆跟工作人員在叮囑給孩子驗血。
而她,竟然還是什麼都不想做,就看著他們做,然後呆在媽媽的懷里。
或者,只有這個懷抱,才是她最安穩的地方。
再也沒人能把她視如己出。
再也沒人會把她當成真正可以信賴的人。
容豐坐在一旁看著她連看都不再看他一眼,那一刻,他想解釋又不知道怎麼解釋,又這麼多人在現場。
他只能忍著。
她便也是忍著。
任由眼淚悄悄地滑過眼角。
媽媽說︰剛生完寶寶的女人怎麼能哭呢?你現在應該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才是啊!
她才一下子抽泣了一聲,然後立即把臉埋在媽媽的懷里。
裴彬被叫了來,自然是劉楠。
看小慈那樣難過的時候劉楠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裴彬。
容豐皺著眉站起來,看到從門口走過來的男人︰「你來做什麼?」
裴彬二話不說上去就是狠狠地一個拳頭,容豐的嘴角立即裂開,鮮血溢出來。
「天……裴彬你這是干什麼啊?」劉君匆匆小心放好寶寶後走上前,拒絕她兒子被別人打。
裴彬卻不理,只是冷眼看著容豐︰「你若是個男人,就別讓長輩替你擋著
容豐擦了下嘴角,然後把媽媽拉到身後,看一眼手背上的血對裴彬冷冷的說道︰「我們之間的事情你最好別cha手
「也許你已經沒資格再說這句話,而我曾經說過如果你敢讓她受傷我絕對會把她搶走的話你該記得!」
裴彬抬手指著容豐的鼻子對他說道當初說過的話。
那樣恨絕,不留余地,眼里全是失望。
小慈只有緊緊地咬著唇,什麼都不願意听,什麼都不願意做,甚至,連哭都不願意。
可是肺里煎熬的厲害,一次次的哽咽,深呼吸,終于忍不住抽泣起來。
原來,已經那麼委屈!
直到這一刻,她卻仍然無法清醒。
真的錯了嗎?
在把自己的心掏給他那麼久以後……
為何要讓她去愛他?
還是大家說的都是真的,夫妻,也不過是兩個人搭伙過日子。
曾經,她想過那樣的生活,但是那個人不是他容豐。
當她以為這份婚姻她可以愛得起……從天上一下子跌到地獄……
那份痛,讓她體會的這麼淋灕盡致。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就算別人還能忍,陶微卻已經無法再只當個看客,看女兒哭的這麼傷心,又听到裴彬說這些話,她實在忍不住要問一句。
「我跟小慈在酒店看到容豐跟小敏在一起!」劉楠根本忍不住說出事實,她是太氣憤,看著容豐好像一個很沉穩的男人,竟然做出那樣讓人失望的事情。
陶微當場就愣住,葉董事長更是眉頭皺的深深地。
劉君立即上前︰「劉楠你可不要亂說話!」
「是不是亂說,當事人最清楚不過!」
劉楠又惡狠狠地瞪著容豐,葉慈對容豐的感情,她可是看在眼里的。
「別再添亂了行不行?」容豐冷冷的說。
他在別人的眼里難道就是那樣不堪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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