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于禮數,也不得不起來接待這位雲霄第一美女,龍浩天的未來正妃。
自認識蘇青靈以來,花流蘇第一次認真地端詳了蘇青靈。她沒有自己的美貌,卻有著另一種不同的氣質,也許正是這種不同于別的女子的韻味吸引了龍浩天。花流蘇慢慢喝著茶,斟酌著措詞︰「蘇小姐,這一段日子,我也看得出來,天哥是真心喜歡你蘇青靈張了張嘴,終于不作聲,繼續听著花流蘇說話。
「昨夜之事既已發生,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花小姐覺得我該怎麼辦呢?」蘇青靈出言詢問,見花流蘇略帶驚詫地看著自己,補充道︰「青靈自小便做男子打扮,與一般男子行事無異,所以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並不知道花流蘇這次來打的什麼算盤,如今自己算弱勢地位,還是讓對方先亮底牌好些。
花流蘇沉吟片刻說道︰「流蘇以為,既然天哥哥喜歡你,而且昨夜你們又蘇小姐不如考慮嫁給天哥哥
蘇青靈一挑眉︰「花小姐不會介意麼?」
花流蘇嘴角勉強向上翹了翹笑道︰「哪家男子不是三妻四妾,何況皇子。多幾個側妃也是正常的。我又怎麼介意?」
蘇青靈看著言不由衷的花流蘇,低眉做了個深呼吸,復抬頭看著花流蘇道︰「既如此,花小姐的話我會考慮的
花流蘇見蘇青靈答應說考慮,心中略安,想著要是天哥哥晚間回來定會開心。又不便即刻離去,和蘇青靈沒話找話地閑聊。
正聊著,韓管家拿了封信進來報道︰「蘇公子,柳府著人給你送來一封信,說是急事蘇青靈拆開一看,竟是蘇家酒鋪的管家楊叔寫來的,字跡廖廖卻如驚雷一般震得蘇青靈站了起來︰老爺病重,請公子速回。
蘇青靈急道︰「送信的人呢?可是坐馬車來的?」
「是的,人正在門外等候
「叫他等等我。我略略收拾,這就跟他走
韓管家吞吐道︰「可是主子吩咐,蘇公子還是呆在府里安全點
蘇青靈冷笑著把手中的信交給他看︰「難道我父親病重我都不能回去盡孝麼?!」
韓管家接過信件只一看,額頭隱有汗珠,猶豫道︰「這個這個還是容小人先稟報過主子」
「他要晚上才得回來,此去青鳳城還要十余天路程,我怎可等得?」蘇青靈怒道。
花流蘇見韓管家為難,接過信來看了道︰「韓管家,讓蘇公子走吧,豈有父親病重而不讓兒子回去盡孝之理?浩天回來我自會跟他說的
韓管家不敢違逆,只得答應了。蘇青靈略一收拾,出門上了柳府的馬車,因想著繼父往常視白素素如兒媳婦一般,今次回去不可不帶她。遂往金玉樓而來,恰白素素在核帳,當下把繼父病重之事告之,素素急跟掌櫃吩咐了,又往紅葉山莊而來,收拾了些東西一同前行。白城靖不放心她們兩人,遂也同去。
蘇青靈心中焦急,一路趕路,不到十日便趕回青鳳城。進門就有家僕驚喜地迎了上來,原來蘇老爺初時只是著涼而已,奈何年紀一大,身體抵抗力下降,小病竟至演變成大病,家中方著急托柳府管家飛鴿傳書,適才大夫才走,說道蘇老爺已藥石無效,可能熬不過今日了。急攜了素素撲入繼父房中,白城靖默默跟在後面。
姑姑蘇婉若正坐在床前啜泣,蘇大富身形蠃瘦,面色蠟黃,雙目深陷,已是油盡燈枯之像。蘇青靈心酸,繼父自收自己為子以來,待自己極好,當日毅然依蘇青靈之言將謀生用的干果鋪子改成酒鋪,蘇青靈心內委實感激于他,在青鳳城時自是父慈子孝,去了雲霄城之後,也是有什麼稀希東西也買來寄回孝敬他。如今見老人如此形容枯槁,忍不住眼淚潸然落下。當下跪在床前握住繼父的手輕聲喚道︰「爹,孝青和素素回來了
蘇大富眼皮下的眼珠動了幾動,終于睜開來,見蘇孝青和白素素雙雙跪在床前,抖索著嘴唇半晌方說出話來︰「好回來好。好好待素素我就放心了說完這句已是費盡力氣,胸腔如破風箱一般喘著粗氣,喘了一陣,氣息漸漸平順,蘇大富雙眼突然睜大,一一看過床前的四人,笑了一笑,閉上了眼楮,被蘇青靈握著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蘇婉若和白素素忍不住嚶嚶哭起來,蘇青靈兩行淚水靜靜地流著,卻緊閉著嘴唇一點不哭出聲。在床前又跪了一刻,扶了白素素起來,輕輕摟著姑姑和她的肩膀,吸吸鼻子說出兩個字︰「節哀臉上的淚水也不拭,徑自走了出去。
白城靖擔心她,忙跟了出去,見蘇青靈兀自流著淚,卻聲音低沉地分派著家人各項後事準備。心中一酸,走近她道︰「你沒事吧蘇青靈搖搖頭︰「沒事白城靖猶豫了片刻,抬手捏著袖子為她拭去滿臉的淚水。
蘇青靈深吸了下鼻子,沖他感激地微微點點頭道︰「謝謝又抬眼看了看家中各自忙碌的下人,含著眼淚輕聲道︰「你放心,我沒事。這個家我還撐得住白城靖一怔,看著這個把自己當男人用的女子,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想了想只得說道︰「要我做什麼?」蘇青靈抬手把眼中的淚水抹干︰「幫我去找做法事的和尚
可當大事。
松柏枝綴著白色的紙花搭成靈堂。蘇青靈和白素素一身孝服跪在靈堂的一旁對前來祭奠磕頭還禮。蘇家酒鋪是青鳳城有名的商家,前來祭奠的人也是絡繹不絕,包括青鳳城的太守向大維。
向太守到蘇老爺的靈前上了三柱香,正走過去欲安慰蘇青靈幾句,唱禮的司儀又唱起來了︰「客到▔,孝子叩禮蘇青靈和白素素磕了一個頭下去,抬頭看時竟是龍浩天和龍凌雲。兩人一身黑服,風塵僕僕,想是一路騎馬趕來。
向太守早瞧見是兩位皇子,趕緊迎了上去,心中吃驚這蘇家小公子去雲霄城這一趟果然了得,父親去世竟然驚動了兩位皇子前來祭奠。龍浩天無心和太守寒暄,只顧凝神看著蘇青靈。只見她一身白色的孝服,頭披著半長的孝帽,遮住了一頭烏絲,從兩頰邊披下來,更襯得她臉色蒼白,引人生憐。
當日他一回府便得知此事,心中委實放心不下,加上龍凌雲一听聞此事便向父皇告假,說是一重要朋友父親去世,必須要去祭奠。當下也跟父皇告了假,快馬加鞭趕上五弟,一路風餐露宿趕來看望蘇青靈,此刻見伊人憔悴,不禁一陣心疼。徑走到蘇青靈跟前道︰「青靈,你該去歇息一會兒了
蘇青靈微別過臉去,並不看向龍浩天,冷漠而有禮地回道︰「孝青身為人子,自當盡孝,謝三皇子關心了
龍浩天听她語氣疏離,眉頭一皺,終究沒再說什麼,倒是龍凌雲上前來說道︰「青靈,我和三哥還要馬上趕回。你,可要節哀順變听得好友柔聲安慰,蘇青靈臉頰滾下兩行淚水,自伸手拭去了,低低道︰「謝謝兩人告辭出來,蘇青靈和白素素又是一磕首相送,向太守急一直陪著出來,將兩位皇子送出城外方才回府。
龍浩天想著她淡淡疏離的樣子,心中悒郁,後來見她落淚,幾乎就要伸出來手替她拭去,終是忍住了。出得城來,回頭又望了青鳳城一眼,想著伊人哀楚,心中不禁一痛,只是大事未了,不敢離王城太久,一咬牙揚手一鞭,快馬催回。
龍凌雲默無一言地跟著龍浩天縱馬揚鞭,直至月上中天一行人方才在樹林邊打尖露宿。侍衛們生火煮水,各人掏出干糧來吃了。龍浩天站遠一邊,倚樹而立,抬頭望著青鳳城的方向,默想片刻,輕聲嘆了一口氣。龍凌雲慢慢走了過來,也靠樹靜站了半晌,突地幽幽發問︰「三哥,你,也喜歡蘇青靈吧?!」祭奠時,他雖在與向太守寒暄,龍浩天對蘇青靈的那番情形他卻是都看在眼里,根本不會是一個皇子對自己謀士所有態度,而是一名男子對自己心中愛慕的女子的神情。
龍浩天毫不猶豫地答道︰「是
龍凌雲輕嘆了聲勸道︰「你別白費力氣了,青靈不會喜歡你的
「我知道你也喜歡她。不過你並不是她,你怎麼知道她會不喜歡我龍浩天淡淡反問道。
「因為她說過,她不會嫁給一個三妻四妾的男人的。你,已經被她排除在條件之外了
「呵呵,」龍浩天冷笑出聲,「這由不得她,她只能是我的女人!」
「你不了解她,你不能強迫她做她不喜歡的事龍凌雲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了解她,你不會強迫她,她可又喜歡你?」龍浩天譏諷道,見龍凌雲默不作聲,繼續說道︰「五弟,你一向精于刑案,但你不懂女人的心。有的女人,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她能扛多久,總有一天,她會歸伏的」
話已至此,兩人俱不再言語,只是靜靜抬頭看著暗黑的天宇。天上卻是一彎新月,如她笑意盈盈的嘴角,只是浸著清冷的光芒,雖隔人千萬里,也寒意濃濃,看多時,又覺得像離別鉤一般
入夜,蘇青靈見白素素體力不支,先扶她進房休息。兩人默默坐定,蘇青靈突問道︰「那日之後薜瑞可來找過你?」白素素奇怪她怎麼問起這個話題,卻是老實地點點頭︰「第二天來了一次,說是要回去了,趕來看看我「素素,你是動了真心了吧?」蘇青靈看著白素素,見她臉紅了一紅,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又開口道︰「等爹的事一辦完,我們就去寒楚國吧
白素素吃驚地抬起頭看著蘇青靈道︰「這麼快,你決定了?」仔細端詳了下蘇青靈的神色,又問道︰「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了?」
蘇青靈嗔道︰「你怎麼跟我肚子里的蛔蟲一樣啊卻老實把三皇子之事說了,然後說道︰「他是皇子,我是草民,為今之計,我只有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了
白素素沉吟了半晌方道︰「目前也只有如此,只是這家業如何是好?」
蘇青靈笑道︰「日里我著人換了寒楚國可以通用的銀票,你的酒樓與柳大哥合作的,自可放心,日後每年來收收賬,若不想再做,還可盤給柳大哥獨做。這酒鋪,我和楊叔也寫好契約了,轉給他經營,讓他先籌銀子付一半款項,余款以後每年給我付一部分,等我在寒楚落穩腳了再通知他從哪家銀莊匯給我。雲霧城那邊,我已修書叫蘇洵幫我算好進帳交柳大哥代管著,以後有時間我自去取
白素素道︰「難怪看你白日里忙得腳不沾地的,原來除了老爺的大事還忙這些
蘇青靈點頭道︰「不及早籌備不行啊,趁著爹的喪事這當兒,三皇子他們還不會怎麼注意我有這些動作,等他們發覺,我們亦走得遠了。爹的靈柩後日上山,上山那天你們把行李都準備好,放馬車上,回來的時候我們就不用進城,找個借口撇開眾人,徑往寒楚國去就行了。你通知哥哥做好準備,一路上可是要他護駕的哦。我這廂去跟姑姑說去,叫她也準備好
才走出門,又回過頭來,從身上取出幾張紙遞給白素素︰「喏,這是我們四人的出關文牒,我前日找向太守辦好了,都放你這兒收好。我這幾日事多,怕有遺失說完這才往蘇婉若的房間走去。
這幾日向太守天天來打望,還派了幾名衙役幫著蘇青靈搬東抬西,蘇青靈自是知道是什麼意思。果然這天蘇老爺的靈柩一下葬完畢,向太守就迎了上來︰「蘇公子,日前三皇子道有急事,請你辦完喪事就立即上王城。我這兒也幫蘇公子路上所需用度都準備好了,你看是不是」
蘇青靈看了看,向太守身後的幾名衙役正圍著一輛馬車侯著,想是龍浩天叮囑的緊,竟是城也不讓自己回一趟就要押著去了,淡淡笑了笑道︰「如此,孝青多謝向太守費心了,只是孝青還須家去換身衣服,還請各位官爺一同陪往向太守也想著一身孝服須得換掉才好,因此點了點頭答應了。蘇青靈對一旁的白素素低聲吩咐了幾句,與眾人告了別,自上了官府的馬車入城歸家換了衣服,方才出城而來。
昨日新下了一場暴雨,路上泥濘,馬車搖搖晃晃從泥中輾過,甚是難行。出城行了約一個時辰了,方才到了一片樹林旁的分岔路口,一條是行往寒楚國的,一條是上雲霄城的。蘇青靈揭開窗簾一看,行往寒楚國的路上車轍新新,泥濘中不知哪家頑童還扔了枝青葉繁盛的竹枝,嘴角微微含笑,知道白素素她們已經過了此路,按原定計劃,稍頃白城靖就會來點住幾名衙役的穴道,讓他們和馬車在樹林中呆到明日早上。
才欲放下簾子,林中突然 哨聲起,四名黑衣人掠身而出,幾名衙役卒不及防,電光火石間已深披數刀躺在了泥濘中不再動彈。一名黑衣人一刀劈開簾子,冷冷地看著蘇青靈道︰「蘇公子,你是自己出來呢,還是要我來請!」
突如其來的變故驚懼得蘇青靈反應不及,眨了眨眼才急說道︰「我自己出來抖抖索索地站了起來,似腳一軟又跌在車上。另三名黑衣人已從林中牽出四匹馬來,當前的黑衣人似不耐煩,跨進車里將蘇青靈一手拎了出來,飛身上馬,將蘇青靈放在自己前面坐好,卻伸手點了她啞穴。蘇青靈心中叫苦不迭,原想拖點時間盼白城靖來,現在卻是無可奈何了。
四匹馬韁繩一縱,均向著雲霄城的方向飛跑起來,跑及一刻,均散入一旁大山的樹林中。黑衣人下了馬,將馬牽入深林子中一刀殺了,推入一側懸崖下,卻將蘇青靈扛在肩上七彎八拐在林中急速穿行,差點沒將蘇青靈的五髒六腑都顛出來。行得小半日光景,突見山下一條不甚寬敞的路上停著輛馬車,已有兩人等著。見黑衣人來,迎上來道︰「沒留尾巴吧?」為首的黑衣人點點頭,將蘇青靈往馬車上一扔。侯著兩人一人打量了下蘇青靈,伸指點了她的昏睡穴,一人拿出一疊銀票交給黑衣人道了聲︰「兩訖兩人自趕著車走了。
白城靖趕到時,只見一地泥濘中的尸體和鮮血,馬車的簾子被利器劈開大半截,車內並沒有血跡和掙扎過的痕跡,模模坐墊還猶留有蘇青靈的體溫,可是循著那從林中出來的四匹馬的足跡追去,又追入一茂密林中,終失痕跡。蘇青靈是被誰綁架呢?!白城靖恨恨地一拳擊在樹上,搖落了一樹雨珠,將自己的頭發衣服淋得半濕。眼下之計,只有趕往雲霄城向三皇子和五皇子求助才行。一思及此,白城靖的身影瞬間躍起,向著雲霄城的方向急速飛去。
「什麼?護送的衙役被殺,青靈不見了蹤影?」龍浩天的書房內,龍凌雲焦急地追問自己的哥哥。龍浩天疲憊地靠在椅上點點頭︰「恩,剛才才到的加急密報
「會是誰呢,為什麼要截走青靈?」龍凌雲自語道,又抬頭急問道︰「現場就沒有留下什麼線索麼?」
「沒有,他們手法干淨利落,中途就消滅了可跟蹤的痕跡
龍凌雲頓時又陷入深深的苦惱和焦慮中。
不知這是第幾天,蘇青靈又被解開了昏睡穴,這次卻不是叫她吃飯,而是已經被帶到了目的地。看了看房間的擺設,蘇青靈努力地撐著椅子活動手腳,這幾天被點了穴扔在馬車上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渾身的血脈似都僵化了,似乎走路都不知道如何邁腳了。
身後突地傳來一聲輕笑︰「這些下人們不懂事,說了是請蘇公子來,怎麼能如此對待蘇公子呢?」
蘇青靈一回頭,看到一名神情倨傲的青年男子,他臉上的表情顯然並不與口中所說的話語一致。蘇青靈神色疲憊地一跌坐到椅子上,眼皮也懶得抬一下︰「說吧,你想做什麼?」這房間內的擺設不是普通人家能夠用得起的,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這樣的大富大貴之人嗎?
男子輕輕拍了拍掌也走去一張椅子坐了︰「好,我就是喜歡蘇公子這樣的爽快人。我只是看蘇公子驚才絕艷,想蘇公子為我想點辦法解決件事情而已
「什麼事情?」
「江山
蘇青靈有種頭暈的感覺,她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誰了︰「二殿下手下謀士如過江之鯽,怎麼會想起我這個不值一提的草民來了?」
龍昌海面上依舊帶著如春風般的笑容︰「蘇公子家父過世,三弟不眠不休日夜趕路前去祭奠。我看他如此器重你,所以心中好奇,想看看蘇公子是憑著什麼本事得到三弟的倚重啊?」
看來龍昌海的情報工作做得很好,想來也知道自己深居三皇子府為他出謀劃策之事,蘇青靈心中苦笑,面上平靜地說道︰「那是他人虛言而已,草民哪有那麼大的能耐
「哦,若是當不得真的虛言,蘇公子豈不是為世俗所累?平白來的,自也會憑空消失龍昌海淡淡笑著,伸手拿起身邊的茶碗,輕輕揭蓋抹了抹碗中的水面,茶蓋與茶碗摩擦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嗤」的聲音,如鋸子鋸過蘇青靈的心頭,讓蘇青靈的脖子寒了一寒。
龍昌海見蘇青靈目光閃爍,並不出聲,笑道︰「可能蘇公子遠途勞累,不妨今夜好好休息下,再想想本王的話說罷輕輕放下茶碗,揚長出門而去,房門隨之從外面緊緊鎖上了。隨著清脆的落鎖聲,那被輕放在幾上的茶碗突然錚地一聲,裂開成幾片來,猶帶著熱氣的香茶頓時四處橫溢。蘇青靈覺得臉皮一陣發緊,突然覺得房間里的森冷,不禁打了個寒噤。
蘇青靈很珍惜自己的生命,而且確實畏懼龍昌海的那一手武功,那傾注內力的大手要是撫上自己的脖子,估計輕易如折斷枯枝一般,只需輕輕「啪」的一聲,自己的頸骨就會脆生生地上下分離。可是,龍昌海的形勢她也看得很清楚,如今的他要扳本,很難,他已經被龍浩天逼到死路了,如果自己這時為求命而為他謀劃,日後龍浩天那里絕不會有好果子吃。何去何從?是顧當前還是顧以後?蘇青靈陷入苦苦的思索中。
若是顧前,今後的大半輩子就沒有著落了,若是顧後,當前這一關就過不了,看龍昌海那架勢,自己又焉有命存?蘇青靈閉了雙眼往後靠在椅子上,用兩手的大拇指用力按著太陽穴。
門外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是開鎖的聲音,一陣飯菜的香氣飄了進來。蘇青靈睜開眼一看,除了送飯的下人外,房間里還多了兩個人,青衫儒服,卻如主簿一般地打扮。其中一人手執折扇向蘇青靈一揖︰「蘇公子,有禮了。在下何存仕,這位是祝青雲。我倆在二殿下幕下久聞蘇公子大名,今日特來探望
蘇青靈冷冷一笑,復又把身體靠向椅背︰「你們想怎麼說服我呢?是來告訴我二殿下有多英明神武,我不該明珠暗投還是」
「還是螻蟻尚且偷生,何況堂堂的家大業大的蘇大才子呢?」何存仕「嘩」地一聲打開折扇,打斷了蘇青靈的話,不緊不慢地立在蘇青靈跟前緩緩扇著風。
蘇青靈苦笑著漫看了何存仕一眼︰「二殿下的說客就是如此**果地要脅人麼?」
祝青雲笑了一聲︰「這難道不是現在最好說服蘇公子的理由麼?」
何存仕依舊搖著他的扇子,慢條斯理地說道︰「如今柳向空城綠,玉笛何人更把吹。所謂時移世易,繁華競走,蘇公子也當識時務方才為俊杰啊
蘇青靈淡淡笑了,使勁嗅了嗅飄過來的飯菜香氣︰「風liu之士是聞香識佳人,我是俗人一個,如今是聞香覺肚餓,天大地大,吃飯事最大,飯菜要是冷了,就失了原來的味道了。兩位若不介意,何不一起吃?」自己卻徑自走去放了飯菜的幾邊坐了,捧起飯碗挾了幾箸菜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何存仕收了扇子一笑︰「呵呵,既如此,我和祝兄就不打擾你用餐了。我們告辭說畢拱拱手,和祝青雲一道走了出去。門依舊落了鎖,蘇青靈眼都不抬,只顧著埋頭大吃。
何存仕見走得遠了,方才微微一笑對祝青雲說︰「二殿下交給我們的任務完成了
祝青雲異道︰「何以見得?」
何存仕笑道︰「他吃飯吃得很香啊。听說蘇孝青是一個愛財之人,連五皇子都曾被他刮過銀子,既貪財,必不舍得放棄手中的財富,自也舍不得有命賺、沒命享。一飯尚且圖享之,何況命乎?我們現在可以跟二殿下去報告結果了
祝青雲若有所悟地點點頭,急追上何存仕的腳步並行而去。
夜色深深,龍浩天的書房內燈火瞳瞳,龍浩天臉上神色稍穩,就著燈上燒了一張極細的紙條,淡淡笑道︰「她在城西二哥的一座別院中白城靖沉聲道︰「具體在什麼位置?」龍凌雲搖搖頭說︰「我們現在不能去,那里必定守衛森嚴,去了只會打草驚蛇,要是被龍昌海拿她做人質要脅我們,就更加得不償失了白城靖急道︰「那怎麼辦,就在這兒干等麼?」
龍浩天點點頭道︰「稍安勿燥。我會安排好的,等時機成熟,我們再行動。如今只能裝作不知道,繼續派人四處暗尋,不能讓老二發現我們已經知道她的下落龍浩天的話沉穩有理,龍凌雲和白城靖安了不少心,三人又商量了一陣,方才回去睡了。
龍浩天心中擱著事,漫無目的地散步,猛一驚神,自己卻是走到了原來蘇青靈住的房間。蘇青靈當日走得匆忙,房間中還有些書籍未及收拾,被丫環整整齊齊在碼在桌子上,被褥也折得齊整。龍浩天輕輕走過去坐在床沿,伸手撫過枕頭,嘆了一口氣,喃喃道︰「你說會考慮,只是應付流蘇的吧。你怎麼就那麼 呢?也不知道這些天你過得怎麼樣,本來就沒幾兩肉,再瘦就只剩骨頭了」
蘇青靈這一覺睡得很舒暢,說實話,在馬車上委屈了那麼多天,突然可以睡在一張松軟的大床上,能讓人睡得不舒暢麼?
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多美的生活啊,除了,現在自己是被人囚禁。蘇青靈懶懶地躺在床上,在心底小小抒發了下感慨,就起床梳洗了。
龍昌海有很大的耐心,並不著人來催促自己。蘇青靈施施然喝完了一碗燕窩粥,才漱了漱口叫了聲「來人」。鎖馬上被打開了,「帶我去見二殿下,開鎖的人站在門外,似乎一直就是等著這句話,因為蘇青靈剛說出來,那人就做出了領路的架勢。
蘇青靈被帶進了龍昌海的議事廳,看來龍昌海的閉門思過,多數就是在議事廳內處理著各處的情報,和手下的幕僚們商量下一步的行動。這段時間龍浩天和柳錫冥擾亂了他很多部署,讓他感覺到手腳漸被束縛。就在這時,他從布置在龍浩天那里的眼線得來一條信息︰蘇家酒鋪的當家蘇孝青,是龍浩天隱秘的謀士,而且很得龍浩天的器重,不少對付自己的計策,就是蘇孝青提出的。所以,他秘密地雇了江湖上的人,把蘇孝青綁架了來,什麼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就是要讓想出了不少點子對付自己的蘇孝青,為他想出更毒的計策去對付龍浩天,當然,蘇孝青也可以為他原來的主人赴死。不過,蘇孝青畢竟是一個商人。商人,龍昌海輕蔑的彎了彎嘴角,商人重利貪生,這是他鄙視蘇孝青的一點,但也是如今讓他高興的一點,不就是因為如此,所以蘇孝青倒向了他嗎?
蘇青靈的到來,引起了議事廳內幾名心月復幕僚的注意。他們既有驚異,也有不服,這個瘦小的少年能比他們想出更好的計謀麼?
蘇青靈對了龍昌海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得到龍昌海的點頭回禮後,找了個最末的座位坐了下來。龍昌海臉上浮著客氣的笑容︰「休息了一宿,蘇公子的精神果然大好了。不知蘇公子對昨日之事可是想好了?」
蘇青靈很不喜歡龍昌海那客套的笑容,尤其是當這客套的笑容下是隨時都可能要殺了自己的機心時,不過要比演戲,她可是不比專業演員差,雖然她不喜歡。現在蘇青靈就帶著又有些懼怕又有些神秘的表情開了口︰「二殿下如今的處境,草民頗有些了解。草民以為,二殿下現在要想扳倒三皇子,實在是很難
龍昌海冷冷地笑了笑︰「不知蘇公子有何可以教我?」自己的處境,自己當然清楚,如今听得蘇孝青直接地說出來,心里也是相當不好受的,這種感覺,可以用惱羞成怒來形容,如果不是想听听蘇孝青的計謀,他可能現在就一掌拍飛這個瘦小的少年。
蘇青靈的眼光緊緊地盯著龍昌海的臉,吐字清晰而遲緩︰「難道二殿下就沒有想過,不用耗費精力對付三皇子,也可以一步登天麼?」
不對付老三,自己又如何得出頭?龍昌海臉上現出了疑惑的表情。議事廳內的幕僚們不自覺地都盯住了這個語出驚人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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