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太醫被蒙住了眼帶進了一個小院,走了好遠的路,他一路上忐忑不安,只知道上頭吩咐他要給一個了不得的人請脈,那人身份神秘因而要蒙住眼免得看到些不該看到的。
「我家主子怎麼樣?」一直給他引路的小童開了口。
他放下那無骨的手,回道︰「夫人無礙,脈象很穩,我給開些養胎的好藥,每日一服,定讓夫人……」
「行了,趕緊走吧,藥方回去再寫,我會派人去取。」
「恩…好,好的」听出了人家趕人的意思也不敢再停留。
落玉起身把小路端來的人參烏雞湯喝下,他害喜的狀況沒有減輕,這油膩的東西每天都要硬著頭皮喝下去,問他︰「還在生氣?他又不知我是男子,讓他叫句夫人也無妨。」
「公子心好,我真想撕爛他的嘴。」
落玉笑笑,這小廝可是護主的很。
到了初一,落玉想去城外的觀音廟去上香,好幾天沒出門了早悶壞了。小路也覺得能為小世子祈福是好事,叫人備好了馬車,車中又墊上舒適的羽絨毯子和軟枕,帶了幾個家丁不緊不慢的出城了。
今日初一本就人多,怕落玉被推搡,小路早吩咐下去了仗著王府威名,逼著老和尚遣了香客關了大門,只接待他們。落玉不知還贊這寺廟清靜幽雅,小路干笑著,趕緊扶著主子跪地焚香。
落玉虔誠萬分,只盼保佑他孩兒平安出世,別無所求。喚來主持添了很多香油錢,老和尚不敢接,小路一瞪抖著手收下。
觀音廟建在半山上,山勢不高,但有很多小台階。馬車上不來,幾個家丁也在山下等候。小路攙著落玉慢慢下山,落玉還笑他太過緊張,小路卻一板一眼的緊張著主子的身子,今時不同往日,還是男子懷胎,怎麼也要小心一些。
上了馬車,二人還有說有笑的。進了城,小路很快發現不對勁兒了,這不是去王府的路,而是去皇宮的,他敲敲車廂對車夫喊道︰「老金,你干嘛?怎麼不回王府,這是去皇宮的路。」
老金停下了馬車,掀開了簾子對著車里不明所以的二人吹了口氣,他口中冒出白煙,那二人馬上昏了過去。他呵呵一笑,揭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正是沖靈子。身後的家丁也如中了邪一般神情呆滯,身體僵硬著如行尸般向四處走去。
真老金和一直暗中保護落玉的幾個隱衛早去了黃泉。說起來他還要感謝他的師弟,要不是他修書一封,他也不會抓到這個令瑞王痴迷的男子。他也不信那狡猾的季若華會這麼好心送上個大禮給他,不過試試不就知道了,只要這男子有用也不枉他親自出馬了。
馬車到了宮門口,沖靈子掏出塊腰牌,宮門侍衛一看立即讓他進去了。
落玉醒來時,發現他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頭很昏沉無心細看周圍金碧輝煌的擺設,小路也不在身邊,他覺得不安了起來。
「咯吱」一聲,門被打開了,進來個著黃衣的男子。
那男子步伐急迫,很快來到了他的身邊。
看到來人,落玉吃了一驚,他認得他,面前的是東晟的皇帝軒轅昊,那人正用火熱而危險的目光盯著他,如同餓狼見到了美味的獵物。
「美人,你可醒了!餓了嗎?朕命人做了御膳,菜色豐富就在這擺桌吧。」
「你…我怎麼會在這?」落玉推開了他的手,皺著美目,他明明是去上香的,怎麼會踫到皇帝呢。
「這是朕的皇宮,你就在這陪朕,朕可想死你了,這幾個月來我日思夜想終于是見到了你。」
落玉不想听他口中的情話,自己向門前走去,不料那皇帝拉住了他,他掙扎著︰「放開我,我要回王府,我要回王府。」
「你就給朕乖乖的待在這,別想著回去了,我會比皇叔待你更好。」
落玉打掉了他伸過來的手,「無恥,是你把我擄來的!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走了沒幾步腳一軟跌在了地上。
「呵呵呵,就你這樣還想跑?」沖靈子揮著拂塵走了進來。
「國師怎麼來了?」
軒轅昊有些不高興,他還想和美人多加溫存,這道士就來搗亂了,每次想要對美人一親芳澤的時候總會被壞事。
「皇上可還記得貧道說過的話?」
「…恩,朕記得。」他不情願的回道,國師自小看著他長大,二人可謂如父又如師,他是天子也敬重這道士的很。
「小路呢,小路在哪?」
「還有心思關心下人,真是難得!動不了了吧,就算你是條蛇妖又如何?還不是被本座給擒來了。沒了內丹你修為大退,這專門對付蛇妖的七星散魂粉滋味不好受吧!呵呵呵。」
「國師退下吧,朕同落公子還有話說。」
「皇兒,你對個妖孽還有什麼話好說?」詳慶太後在宮人的跟隨下走了進來,她一雙眼惡狠狠的看著地上的落玉,「喜歡什麼不好喜歡個男人,還是個妖孽。」
「母後怎麼來了?」
太後拉過兒子的手將他拉到自己身邊,「哀家要是再不來,你就要被這妖孽迷了去了,他可是條蛇精。」
軒轅昊惱怒的看了眼國師,原以為他將落玉送入皇宮是給他解悶的,沒想到他把太後招來了,也難怪他是他母後的心月復,只是太後恨軒轅鑒尤至死如何會同意將這美人給他侍寢。
「真是個賤貨,瞧瞧他那張臉,除了會勾引男人還會干什麼。」
「母後,你先回去,兒子稍後給您請安。」
「不必了」她瞧得出自己的親兒子被那妖孽所迷,那妖孽還是軒轅鑒尤的人,她恨得不行,她母家上百口人命,還有她唯一的弟弟是怎麼死的,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軒轅昊扶起地上的落玉,落玉並不領情,揮開了他的手,他只想自己起來,他要離開這里,全身卻一絲力氣也沒有,動彈不得。
「給我把這個賤貨拖出去,亂棍打死!」
那二人一個想去扶一個卻姿態甚高,她看在眼中早氣的要讓落玉死無葬身之地。
「給朕退下,全退下,誰敢動他一下小心你們的腦袋。」軒轅昊愛落玉還來不及怎麼會讓他受一點傷害,就算是他的母後也不行。
「你還是哀家的皇兒嗎?為了個賤貨頂撞哀家,你太讓哀家心寒了…」太後用錦帕拭著淚道。
沖靈子急忙出來緩和母子二人的關系,又向太後使了眼色,太後哭訴了會也只得擺駕回仙居殿。
軒轅昊頭一次離落玉這麼近,激動得難以自持,他一個天子此時手拿著玉碗將膳粥送到落玉嘴邊,美人不為所動,他也不惱,日子久了美人忘了他的皇叔,只怕也會心甘情願的爬上他的龍床,任他為所欲為。
落玉中了七星散魂粉施不了法,不然一定擰了他的脖子。軒轅昊自顧想的美妙,又同落玉說了許多溫香軟語,天色不早美人看上去很疲憊,他自是憐惜,吩咐了太監好生照看著。出門時只盼明日的太陽早點來,也好來陪這人兒。
他前腳剛走,後腳就來了幾個太監把落玉拖走了,那守門的太監只當沒看見,這種是非他招惹不起。
落玉被拖到了仙居殿,詳慶太後不會放過他,要不是有他那鬼迷心竅的兒子護著她早殺了他了。
殿中只有她和國師倆人,「愛郎,這賤人現在真沒了能耐?」
國師攬著她的腰嗅著她胸前的柔軟道︰「放心,就他這半死不活的,現在他就是砧板上的肉,我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太後撒嬌的道︰「那還等什麼!還不快剁了他。」徐娘半老,嬌嗲起來也風韻猶存。
「呵呵,皇上愛他的緊,你要殺了他,就不怕皇上恨你?」
太後面色立馬變得很難看,「你說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又不能殺了他。听說軒轅鑒尤對他有幾分情義,我還正愁抓不到他的把柄呢。」
「割他幾塊肉,他會死嗎?哀家可忘不了我那苦命的弟弟是怎麼死的!」太後眼中有著癲狂的顏色。
「肯定死不了,好歹也是個妖,不過就要受些皮肉之苦了。」落玉被綁在了紅柱上,臉上沒有半點懼色,不過是些惡心的人,一國的太後和國師有染,她生出來的種怎麼會是真正的真龍天子。
沖靈子走到落玉面前,笑呵呵的道︰「龍最怕鋸角之痛,知道蛇蛟最怕什麼嗎?剝皮之苦。」
落玉臉色一變,這惡毒的人是要剝下他的皮麼。
「也對,剝下他的皮看他還美不美了,只怕皇兒看到他都要吐了。」
沖靈子往落玉口中塞了顆丹藥,逼他咽下道︰「吃下這九轉續命丸,你想死都死不了。」
「你敢害我,我不會放過你的。你一個小小的凡人敢傷害河神的弟子,我師父一定會來找你的。」
沖靈子臉色突變,落玉自稱河神弟子,萬一是真的,他一個修道之人豈不是把天神給得罪了。詳慶太後看出了國師的猶豫,咬牙道︰「愛郎你別听他胡說,他一個妖孽怎麼可能是河神的徒弟,還不是死到臨頭想活命才想出的渾話,你別信他。」
沖靈子還是遲疑著,季若華在信中未說過落玉有師父,只說他是個為情所困的小妖,他那狡詐的師弟他信不過,凡事留個心眼總不會錯。
「愛郎你還等什麼?快啊!」
「好吧!事情都做到這一步了,想來也沒了退路,管他是不是河神的弟子,先給芸妹出氣才是,等剝了他的皮,皇上對他沒了興趣,看軒轅鑒尤來不來救他。」
那二人說的惡毒,落玉只慶幸他們不知道他懷孕的事,不然會怎麼對付他月復中的孩子他都不敢去想。他渾身都冰冷了,他真要死在這嗎,他愛的人怎麼還不來救他。他流下了眼淚,是為未出世的孩子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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