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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間醫室里,段家一家坐下,正堂讓程家了,他們也就只能在醫室里坐了,段大夫看看女婿,看著風塵僕僕的,「才回來?」
「是,听家父說程老公爺回來了,我忙過來看看。」顧仁跪坐在岳父對面,綺羅接過了童子的茶具,重新煮茶。現在只有他們自己人了,用不著想太多。顧仁不是為找她的,就算是自己不在這兒,他也得來,程家對長春堂來說,太重要了。
「放心,傷已經好了。對了,綺娘,你要不要跟你公公說一聲,護心丸看來對內傷是有奇效的,要不要準備一些,對外發賣?」段大夫看看女兒,之前覺得太貴,實用性不強,現在看來,若真的是行軍打仗的,不帶十顆,真對不住自己了。
「太貴,算了吧!」綺羅頭都不抬,專心的給他們磨茶葉。
「命比藥貴,程公爺是被綺娘的藥救回的?」果然,顧仁來了興趣,忙問道。之前就听說這藥方是綺羅做的,不過沒做成陪嫁的原因是太貴了,沒有商業的價值。當時他倒是沒多想,在他看來,他要的是綺羅,陪不陪嫁藥方一點也不重要。當然,此時听說綺羅的藥方能救人時,他又有與有榮焉之感,這是他的妻子。
「是,你給了程家多少顆?」段大夫馬上想起了什麼,忙回頭看著女兒,他深知,這藥丸有多貴了,秦家送了重禮,他是按著禮物還的藥丸。而程安被送回時,老爺子給十顆,那是收了藥錢的。真不是白給。
「二十顆。」綺羅手頓了一下,看了顧仁一眼︰「程大人負責藥材的采買,出行之前,他的侍從來幫他舀藥時,我送了他們二十顆。沒想到還用得上。總算沒白費。」
顧仁看到了,輕笑了一下,算是回應。
「程公爺的舊患你打算怎麼做?」顧仁沒听到前頭,什麼早治遲治,他是商人,他看得出程老夫人剛剛已經拜托了綺娘和岳父,她是把綺娘放在前頭的,而岳父卻讓他們再商議,顯然父女的意見不太統一,他不想糾結綺羅送藥丸的事了,問這個比較安全,當然,這也是他到這兒的目的,程公爺的身體情況,跟生意有關。
「我想大治,爹想穩妥,現在看太君的意思了。」綺羅對顧仁說話時,不自覺中,就有些精練了。這種精練,多少還是因為親近。
「你的方法雖能根治,但太凶險,程公爺年紀大了,即便是強人,正如你所言,沒有九、十月根本就無法下榻。」段鼎搖搖頭,表達了自己的憂慮。
「九、十個月不能下榻?」顧仁幾乎是眼神一亮了,綺羅看著丈夫,竟然有些陌生了,是很陌生,這應該才是真實的他吧?他是生意人,他比自己還關切著此時的朝政。所以他深知,此時老公爺「傷」得越重越好,病得時間越長越好。這才是他們共同的目標。自己也算是歪打正著嗎?
段鼎給了女兒、女婿一個白眼,他不是不懂,而是覺得作為大夫,他們應該純粹一點,朝政與他們有什麼關系。女兒明明跟程二少沒什麼關系,可是因為他要采買顧家的藥材,女兒還是得送他藥,給他親自看診。此時,她提出大治,根本想的就不是程家,而是為了顧家的生意,這讓段鼎非常不高興。
「段神醫,段大夫!」程安輕輕的敲敲門框,門敞開著,他也就只能敲門框了。
段鼎父、女、婿三人只能一齊站起,「程大人。」
「家母決定听從段大夫的意思,兩位費心了。」程安此時身著軍甲,不能長揖,只能一手按劍,單膝點地,背挺得筆直,頭正正的低下。
雖說段家門第不夠,可是此時程安行的是軍禮,作為子女,給要救自己父親性命的人,行大禮,這是孝,並不違背門第的守則的。相反,他不這樣,才是有辱他的門第,因為他不尊重的不是大夫,而是他父親的生命。
顧仁和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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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切又看在了老太君的眼里。
法子定了,綺羅和父親認真的討論了一上,寫了流程,父親操針,她備藥。倆父女倒是配合十分的默契。
大治的法子其實也挺簡單的,說白了,就是趁著老爺子此時被打傷了經脈,然後趁著修復經脈的機會,順便把之前受的損傷給激發出來。有些不破不立的意味在里頭,已然要修復的,不如讓他損得更狠一點,有些全部推倒,然後一點點重建的意思在里頭。
這也是為什麼段鼎會說,這法子比較徹底,但是這法子用在老公爺的身上,實在太凶險。畢竟老爺子不年輕了,這得有強人的意志。就算老爺子是習武之人,但在段鼎看來,正是因為老爺子是習武之人,他本身就損得厲害,此時激發的不僅是十年前的那一次舊患,而根本就是一次徹底的根治。若是三十歲的壯年,他會覺得女兒這麼做很有必要,畢竟路還很長,這麼做是對的。而老爺子多大歲數了,就算是這麼做了,老爺子能活多久?就算能活很久,但是,真的這是沒有必要冒的風險。
不過想到女兒剛嫁到長春堂,長春堂里又是多事之秋,女兒想幫夫家一把,他實在不忍打破,不過因為違背了段鼎多年的操守,他一直都板著臉,連話也不想跟女兒說。
不過綺羅是誰,她根本就是在老爹黑臉下長大的,這麼點黑臉程度,還真不在她的關注範圍之內。所以她還真沒關注到,她覺得老爹沒反對,就是贊同,她專心的給老公爺治療起來。
段鼎看她純熟的手法,還有精準的藥劑配方,段鼎又氣平了一些。雖說這次的療法有些冒險,顯然女兒是藝高膽大,她是相信她能做到,才會想到這一舉兩得之法的。畢竟程老公爺是習武之人,等他真的能下地了,再舀兵刃,就會知道,他們徹底治療的好處,就會明白,自己絕不負神醫之名的。有了這成認知,他覺得好受多了。
顧仁就在一邊看著,他此時看妻子眼神是復雜的。有驕傲、有傾慕,但也有糾結。妻子對老公爺說話的語氣很溫柔,神態是很溫和、自然的,看上去,此時的她美極了。即便是此時的她一身粗綢的家常裙裾,但就算是和太君同處一室,竟也沒壓低其氣勢。相反,畫面顯得非常和諧,就好像她就該在那兒一般。嫁給自己,是不是太委曲她了,若是自己再等等,或者問問她的意思,讓她嫁給邊上的程二公子,會不會更好?這才是她該有的生活吧?
程安也在看綺羅,她神態專注,藥備好後,她與段神醫溝通了一下後,他們分邊施針,她手起針落,手法與段神醫一般無二,連段神醫都不禁微笑了一下,她真的學得很好,她很適合做大夫。
所以,在她的世界里,只有病人、醫藥;所以,自己每一次見她,除了看書,曬藥,切藥,就是給人看病。她對她的每一個病人都不錯,不管這個病人是誰,自己生病時,她看自己的眼神也是溫柔的,但是一但不是了,她就變得冷漠。
那麼她對她的丈夫也這樣嗎?他看向了顧仁,一個在程安看來很平凡的男子,而此時這個平凡的男子,眼神里對妻子表現得是赤|祼|祼的得意與愛慕。程安不禁有些妒忌了,她是他的妻,他當然可以這麼肆無忌憚的表達他的情緒,而自己,只能遠遠的看著她。
太君安靜的坐在診室的一角,看著他們診治老公爺,但她沒看丈夫,她的目光一直在綺羅的身上。事實上,從進門起,她的目光就一直在這個女子的身上。
下車時覺得她很漂亮,很懂禮,然後不禁想到那張藥單,然後會感嘆,兒子難得眼光不錯,看中了一個又能干又漂亮,又知禮的好女子,卻是恨不相逢未嫁時。
不過那時,太君的心,更多的還是在丈夫的身上,雖然兒子們回家報信時,已經告訴她了,軍醫們已經說了,老爺子沒有生命危險了,但是護心丸是仁心堂出的,老爺子現在送到仁心堂由段神醫診治,看看還需要再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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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君明白這意思,他們沒有護心丸了,他們怕有反復,只能把老爺子送去,不管要不要再吃,求個安心。而太君不好說,這棋走得對,進城就找段神醫,然後滿京城的人都會知道,老公爺浴血沙場,身受重傷,生死未卜。
老大臉上受了點傷,不重,但包得嚇人,老三把手摔斷了,現在還綁著,留下接待來往客人。只有老二是好好的,于是太君把老二帶著過來,讓老大和老三留在家里,顯然這也是老太君哀兵之策的一部分了。
可是再怎麼說,她沒親眼看到,她還是擔心的,她急著看到丈夫,真的看到他對自己笑,輕輕用手指捏捏她的手,她才真的安下心里,他真的沒事了。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怎麼讓這事變得對程家更有利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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