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
綺羅也煩,但卻也沒拒絕,她雖說好久沒想起這事了,但是這回送親的事,但是她真的挺關切這事的。算算日子,倒是回來得挺快的。
換了衣裳,跟顧仁一塊上車,顧仁也很嚴肅。
「程安沒回?」綺羅先開口了。
「說是死了。」顧仁知道比她多一點。
綺羅深吸了一口氣,她想想沒說話,她得問問作為當事人的謝言。
顧仁有點不舒服,看綺羅這樣,作為丈夫沒幾個會開心,但綺羅抓他的手很緊,她在想事。
很快到了仁心堂,進了院子,竟然她看到了一身平民裝扮的安瀾郡主坐在院中的長廊之上,面色憔悴。而謝言顯是有些狼狽的在老公爺的診室之中。程家太公和太君還有程平也在坐,但段大夫不在,綺羅看看,「我爹呢?」
「他說要收藥。」程太君回過神來,忙說道。
綺羅明白,這事兒,父親也不喜歡,讓出地方,就離開了。只能對太公和太君行了禮,才坐下。直接對著謝言,她打開藥箱,拿出脈枕,示意謝言伸手,讓她來,不是看病,難不成談軍事?雖然,明知道,他們找自己,談的就是軍事。
謝言雖說與綺羅只見過一面,但是,這些人里,他還最喜歡綺羅,因為跟她說話不累,一直有親近之感。後來也是長春堂替他送信回去,向哥哥討了主意,所以其實他本想著直接去長春堂找綺羅的。不過這跟他回來的,還有程家的家將,知道太公在仁心堂養病,直接架著他就過來了。
剛剛被這三人問得快瘋了,終于看到了綺羅,跟見到親人一般,忙伸出了手,但急急的說道。「我沒受傷,吸了點毒煙,但是你的解毒丸挺管用,一點事也沒有。」
綺羅沒搭理他,有事沒事,不是他說了能算的,只是靜靜的搭著他的手腕。顯然。這些天,他們是快馬奔回的,連從小訓練的習武之人,脈相之中,盡是疲憊。
「我讓人給你準備些熱湯,先洗個澡,再喝點粥。你最近一段時間別練功了。」綺羅收了脈枕,認真的對他說道。
「有個事,讓你相公幫我把外面的丫頭送回門里去,我路上撿的可憐人,你好好對她。」謝言一臉的乞求。
綺羅怔了一下,回看向了一眼茫然的安瀾郡主,想想,她不該認識的,所以此時他說是平民的可憐人,那就是可憐人。但想想又覺得太有風險,「你這樣,想必她的身子也不會好,先歇幾日,回頭你自己送她回去,豈不是正好。」
「你送吧!」謝言又急了。
「你讓我送,我怎麼跟掌門說?」綺羅也急,沖口而出。但馬上,她故意壓低聲音,「萬一他以為是你偷娶的,回頭怨我爹沒看著你。怎麼辦?」
謝言這腦子還真二十年如一日的傻,馬上怔住了,是啊,莫名的送個女子回門里,回頭,大哥得追殺他到天涯海角,大哥一心習武,並且專心養大他,自己並未成親。倒是說過,要為他挑個好的,讓他替謝家傳宗接代的,不過大哥也沒說啥是好壞。冒然的送回去,是有點不妥。
「那你帶回你家去吧!」
「是為婢還是為妾?」綺羅怒了,憤然的注視著他。
顧仁也快笑死了,程家等著她談正事呢,這兒卻為外頭那個女的快吵起來了,不過听到為婢還是為妾的話時,不樂意了,這個听著就順耳。輕拍了綺羅一下。
「先送進去讓岳母給那姑娘收拾一下,好好歇一會。你們這麼吵也不辦法。」
綺羅真恨啊,顧仁沒看出來,自己壓根不想讓長春堂和仁心堂沾一點安瀾郡主的邊嗎?萬一查出來了,兩家一個也跑不掉啊。不過想想也是,已經這樣了,還能說什麼。
「我領她進去。」
「綺娘!」老公爺終于開口了。
綺羅只能再坐下,對老公爺笑了笑,「您最近可好?」
「二郎沒了。」老公爺眼圈紅了一下,再如何,那也是他親兒子。
「怎麼啦?」綺羅深吸了一口氣,自己要問嗎?不是顧念著顧仁,而是她也想明白了,上一世是上一世,自己已經到了這一世,她惟一的天是顧仁,程安讓他過去吧!有恩的,她已經報過了,有仇的,她決定忘記,好好的過現在的日子,她覺得很幸福。只是現在老公爺開了口,于理,于情,她都只能問一下。
「就在我們預設的地方,正像你說的,他們針對的就是程安,所以程安讓謝大俠護著公主退回關內,你的毒彈起了作用,時間剛剛好,等謝大俠把公主和隊伍送回關內,再回去時,二郎已經不見了。」程平的眼眶也紅了,那是他親手帶大的弟弟,感情更深。
「就是有可能只是被俘,不是戰死。」綺羅並不是松了一口氣,只是深皺著眉,若是死了,就該有尸體,而不是什麼都沒有了。
「可能性不大。」謝言看了大家一眼,輕輕的說道,「我親眼看到他胸口中箭的,但是我只能選送走其它人。」
「人體千差萬別,我還見過一個心長在右邊的。所以胸口中箭不見得就是切中要害。況且,他還穿著盔甲,中一箭,不算什麼。」綺羅搖頭,她是軍醫,她治得最多的就是各種戰場的外傷,這種胸口中箭的,不要太多了。看著嚇人,其實,真不算什麼。她更擔心的是程安的性子,他不支持用毒彈的,不然,她也不至于想到找空空門出來了,提前使用毒彈的威力。這種小孩子的脾氣,她嚴重懷疑,他是不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留在了最後。
綺羅望天,想想看,搖頭,「太公,現在派人去找,若不是被俘,也有可能被人所救,所以時間還來得及。」
程太公看看妻子,太君點點頭。
程平起身出去了,現在顯然太公把程家的人手已經交到程平手中了,正如她說的,那個有沒有武力值,其實對一個真正的軍人來說,不怎麼重要。沒瞧見有武力值的那個,又沒了!
「太公,太君,沒事我就去看看我爹娘。」綺羅正好趁機會看父母去。回家這麼久,母親倒是去顧家看過她的,但是父親卻沒什麼機會,正好讓他們看看自己其實過得不錯。
太君和太公本想再說點什麼的,但是最終,她還是沒說什麼,由著綺羅和顧仁下去了。
出來時,正好程平進來,她對程平點點頭,看綺羅要走,怔了一下,卻還是著意加了一句︰「這回截殺的主事者,乃鞍然的大長公主。」
綺羅笑了,這回她更覺得程安沒死了,因為後來程安的妻子就是那位大長公主銀鏡。她沒見過真人,但是卻也是交手多年,只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她是程安之後妻。
銀鏡也算是個了不起的女人,這真不是說的酸話,能與太君交手多年,膠著不去,就不該是凡人。說是她自幼不愛紅妝,從小長在軍營之中,少時曾被她父汗戲稱,若她是兒子,便傳她汗位。由此也可見,這位之絕殺果敢不下男子了。
而後來老汗王急病去世,也是她和舅舅合力,扶著庶出的幼弟上位,牢牢的把握住了自己這族的地位。所以多年來,永安朝中只知鞍然太後是厲害的女人,卻不知道,其實這一家子,沒一個省油的燈。
太後深諳權術,不然怎麼會一門孤兒寡婦,能在眾部落之中屹立不倒?而國舅忠心、勇猛,有他在,不但各部無人不服,連帶著永安也不敢小覷于他們。而最不小覷的在綺羅看到就是銀鏡了。
後來郎里去世,小汗王漸長,太後歸政,當時朝中有人想過議和。但是,派去的人都有去無回,因為那是程家的死敵,程喜派出了無數的細作過去,方才知道,雖說太後歸政,但是小汗王卻並沒有更多的權利,軍中主帥雖說不是銀鏡,但是鞍然境內,無人不知,真正的汗王是大公主銀鏡。
她當年也單純的覺得不可思議,而太君卻笑,說這才合理。小汗王可不是太後親生的,說不得,那位汗王之生母,只怕還有得讓人琢磨了。扶小汗王上位是太後母女不得已而為之,听話便好,不听話,總會有的是辦法讓你听話。顯然,汗王不想听話了,于是這位手握軍權的大公主,架空于他,又有何不可?
然後之後多年,他們兩軍對立,綺羅總會隔空的想像一下這位了不起的大公主是何模樣。她有時想想,她覺得她不討厭這位公主,因為那時的她覺得,大公主應該和太君一樣,是了不起的女子。對于了不起的女子,綺羅都討厭不起來。
即使是現在,綺羅知道,上世程安是跟著這位跑了,她其實也不覺得銀鏡討厭一般。只是覺得,了不起的女人,眼神也不怎麼好。
「有可能嗎?程安會沒事!」程平其實抱的希望也不大。
「派人去時,記得帶個大夫。」綺羅笑了一下,並沒有接話。只說作為大夫該說的話。意思很明白,受了重傷,想從敵營里搶一個受了重傷的人出來,是很難的,要做好一切的準備,大夫自然也是必須的,總不能搶一個尸體回來。當然依著綺羅,搶個尸體出來,也比讓程家蒙羞強。
ps︰
好了,歷史重演了。你們覺得程安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