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秦修一直知道這小倆口情深意篤,只是沒想到,竟會如此,倒是有些羨慕嫉妒恨的感覺了。其實他和崔氏感情也不錯,只是好像就沒這種感情一般。見不著,心急如焚,之前瘟疫村時,他就感受過一回了,現在可好,顧仁絕對可以沖冠一怒為紅顏的。
而那平日看來有些冷淡的顧娘子,此時再看,卻另有一翻感觸了。顯然,在顧娘子的心里,誰也不如她面前的這個男人重要。雖說顧念的父母,但是她此時的眼中,卻只有顧仁而已。
清清嗓子,兩個就差沒抱頭痛哭的人,終于分開了。秦修點點頭,打量了綺羅下,「嫂夫人穿上胡裝,倒更添風致了。」
顧仁這才注意到綺羅身上的衣服,綺羅不喜歡艷色,也就新婚時,著過大紅,之後,雖說注意,但她的服飾還以清淡為主。此時的胡裝,色彩頗為濃烈,看上去,給平日有些柔弱的綺羅憑添了幾分英氣。
「銀鏡公主的,來時啥也沒帶,我穿的都是她的。」綺羅呵呵的一笑,來時,她除了藥箱,啥也沒帶,現在好了,回來倒是帶了一堆東西。那位鞍然下女知道她要走,于是把她在公主府用的東西全打包,讓她帶回來。也是,她用過了,公主自然不能再用了。
「挺好看。」顧仁點頭,不過他還是回頭吩咐人去市集找裁縫,趕緊給她縫制新衣。
綺羅也顧不上其它,忙把鞍然現狀一說,深深的看著秦修,「她深夜送我出城,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謝言呢?」顧仁只是看著她。
「我沒見他,走的極匆忙,銀鏡派她的四大護衛連夜急奔,讓他們送我來雁門關的,但四大護衛護主心切。把我放在程家的關隘前就回去了,來回能省上一天。顯是情況危急了!」
「照理說,西邊幾部遭遇大災,現在急于找糧時,不見得是鞍然的對手,銀鏡公主乃女中豪杰,萬不會如此啊!」秦修有點困惑了。軍事上,這里三人,也就他強點了。綺羅有點後悔了,應該在關隘留一下。和太君談談了。不過。後悔藥沒地找去。總不能現在跑去問吧。
「她說把我送回來,就是讓你們別趁火打劫。雖說有一定的道理,不過,這樣也用不著星夜偷出?還要派四大護衛出馬?我怎麼想都覺得後悔。早知道我該刺暈了她,帶她一塊走的。」
「別傻了,她是長公主,她享受著無尚的榮譽時,同時也負擔著重大的責任,當國家有事時,她要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位置,讓人知道,她不負公主之名。」顧仁輕拍了綺羅的額頭一下。之前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對手,沒想到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竟然還能生出這般感情來了。想來,銀鏡真的對綺羅很好了。
「我們不會趁火打劫對不對?」綺羅看著秦修。
秦修怔了一下,看向了顧仁。這是啥意思?
「秦大人只是奉旨巡邊,沒有處置之權的。蠻部內亂,那是他們自己的問題,我們若真的插手,才是錯的。」顧仁笑了一下。其實凡事都是辯出來的,顧仁此時是知道綺羅不願秦修出兵,給鞍然兩面夾擊之勢。顧仁本人對蠻人沒多少認知,對他說,這些人之前可以跟他買藥,現在連買藥的都不是了,于是誰打誰,他還真的一點也不在意了。只要不打到自己的身上就成了。
現在綺羅不想銀鏡輸,那麼就有輸的說法。反正綺羅跟才是老對手,現在阿士亞死了,鞍然主將的性格綺羅都清楚,萬一他們緩過來了,再卷土重來,綺羅再戰也可以。真的換上西邊幾部,只怕還麻煩,又得重新適應。所以啥時候,顧仁都能馬上站在綺羅的立場上,讓這事變得正常起來。
「你剛剛不是這麼說的,你說,以勤公主之玉駕,乃我輩之責!」秦修指著顧仁,真是手指都在抖了,深深覺得這人實在太詭辯了。
「剛才我以為我媳婦還在里頭呢,救公主,順便把我媳婦撈出來,不成啊?現在我媳婦出來了,你還是別給你爹惹事了。萬一你真的想立個小功,就等等看,說不定,公主會寫信來,這樣你就師出有名了,順便把銀鏡救救。」顧仁說得臉不紅心不跳,非常之意正言辭。
綺羅都噴笑了,看看他說的順便這兩事,先打著公主的名義,「順便」救自己,現在知道自己不舍銀鏡,于是讓秦修「順便」救銀鏡。這人真的太像生意人了,說得跟買菜搭顆蔥一樣。不過順便是誰,這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這人……這人……」秦修真心覺得自己看錯了顧仁,之前那個溫文而雅,成熟穩重的顧掌櫃哪去了?再看看,這小倆口從頭到尾,兩人的手都緊緊的牽在一塊。罷罷罷,合著顧仁是嫌自己礙事了。
「行了,我去巡邊,外頭亂,只怕邊民會大批涌入,我得去安排一下。」秦修決定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夫婦。
「對了,羊瘟,你放人進來可以,但人可以進,牲畜不能進。」綺羅忙放開了丈夫,趕緊說道。
「不是在鞍然就禁住了嗎?」
「這事誰說得準,我之前還在跟銀鏡說,讓她防著牧民跟著發生病變。這不是沒有可能的,越到後來,越麻煩。所以一定要死守關隘,進來的邊民也不能隨意走動,你最好先劃出一塊地方出來,讓他們進來就沒澡消毒,住幾天,沒事了,才許他們進城。」
秦修不笑了,看綺羅那嚴肅的臉,知道這不是開玩笑,她說得是真的。點點頭,想想,又覺得頭大,「你給教程太君寫封信,我說的,他們程家不會听,其它幾處關隘我會馬上派人去的。」
綺羅也明白程秦兩家的心結,想好措詞,默默的寫上一封長信,細數了羊瘟之害,並且及有可能傳染給人,請她按雁門關一般處置逃難之邊民,以策永安百姓之安全。
寫完了,又看了一次,確定這是太君能接受的口吻之後,才輕輕的封了信,遞給了秦修。這是大事,不能有萬一。
「你和程家的關系還真是怪,說有關系,其實半文錢的關系也沒有,可是說沒關系,你被綁了,老太君親來,不管幫不幫得上忙,這份心就不易。」秦修搖搖頭,看看綺羅,突然想到了折信法,那可不是一般二般能學得會的,那得多親密,人家才會教啊!而且一個教一個學,又得用多少時間?他都有些同情顧仁了,卻還是忍不住八卦,「你和程安……」
綺羅瞪了秦修一眼,有當著人家丈夫問妻子和另一個男人怎麼回事的嗎?這人腦子沒事吧!
秦修舉手投降,拿著信出去了,被綺羅一說,原本剛剛只是隨便找的借口,現在看來,都滿是問題了。秦修猛的覺得自己果然被父親保護得太好了。
綺羅回頭看著顧仁,顧仁對她笑了,伸手拉她回了自己暫居的小院。房間里除了榻上的被子、枕頭,邊上一個長幾之外,幾乎什麼都沒有,而顧仁的行李也就兩件換洗衣裳而已。比起剛剛從車里搬下來綺羅在公主府用過的東西,簡直就只能用寒酸來形容了。
「這里都這樣,秦修那兒也不比我這兒好多少。」顧仁看得出綺羅心疼了,忙笑道。
「怎麼也不讓自己舒服一點?」綺羅也知道,邊關就是這個條件,有錢都沒用。
「行了,總算你運氣不錯,不然,我真被你嚇死了。」顧仁把綺羅再抱進懷中,這里是自己的地盤了,沒人會來打擾他們了。
「是啊,我也沒想到銀鏡是那樣的女子。我果然不會看人。」綺羅輕嘆了一聲,回抱著顧仁,真的重新回到顧仁的懷中,她才真的覺得,自己安全了。
就算銀鏡對她是不錯,但是她在銀鏡的公主府里,卻依然小心翼翼,她也是做過十八年軍人的人,她不可能被人迷惑住。不然,她明明內心糾結,卻也沒拉著銀鏡跟她一起走,只是送她一瓶保心丸。銀鏡放她一馬,她有機會,救她一命,這是可以的。但是讓她完全的信任,卻不可能。至少,此時她不可能。所以在銀鏡府中她又怎麼能安心的吃飯睡覺呢,她的淡定不過是裝給人看罷了。
重回了顧仁的懷抱,心卻不能抽回,想到最後銀鏡那憔悴的臉,她又糾結了,把下巴擱在顧仁的肩膀上,「師兄。」
「什麼?」顧仁正溫情滿滿呢,結果被她叫得有點讓人害怕了。
「銀鏡懷孕了,五個月了。」綺羅好一會兒才輕輕的說道。
「程安的?」顧仁抬頭有點不可思議。
「應該吧,雖然擔心那孩子可能不會健康,不過我現在更擔心銀鏡,懷著孩子,還要帶著兵,守著城,這算什麼事啊?」綺羅憤憤不平的說道,「所以程安就是渣,他就不可能帶給女人幸福。看看上一世銀鏡跟他就沒落著好,這一世就更差了。」
顧仁盯著綺羅,好半天,忽的大笑起來。
「跟你說正經的,你笑什麼?」綺羅氣憤了,拍了顧仁一下,這人實在太不靠譜了,自己正傷感呢,怎麼這位竟然在這時大笑。太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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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趕得上就三更,估計是趕不上了,單位特別忙,謠言滿天飛,然後我們就忙死。所以九點左右看看有沒第二更,然後我就要睡了,太累了。明天一早又得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