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綺羅也挺的忙的,自程安來鬧騰之後,父親就不讓她去前頭幫忙了。而待嫁的事,她也幫不上忙,因為她既不會繡花,也不會做飯,去了,也就只能干看著。于是有點空,她正好把上輩子自己的所學,搶記下來。
綺羅這時就不得不承認,她其實從段鼎身上學到的不僅是醫術了。她還有一點段鼎很相似,她也習慣了用筆記錄一切。上一世,她在程家,不斷的試驗,不斷的研究,然後不斷的記錄。不然,她的醫術也不會進步得那麼快。
重生讓她見到了父母,讓她可以重新來過,可是最讓她不滿的是,她曾經記錄的東西都沒有了。現在她只能現在憑著記憶來一一重來。特別是一些藥方,除了特別清晰的,其它的只能憑著記憶來一點點的去想,沒法子時,還得拿藥材憑著手感一點點的試,這讓她焦躁不已,有時想想,其實她的性子也不是真的像大家看到的沉寂,她其實是個急脾氣,她不搭理人,其實是懶得搭理、懶得多事。所以她性子其實一點也不好,若是程安也重生了,看到這樣的自己,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愛上自己?
綺羅猛的搖搖頭,把那個想法拋出了腦後,她為什麼還要去想那個負心的人?明明已經過去了!再次專心的投入到回憶藥方中來。
段鼎注意到女兒在忙,不過他以為她沒事可做,于是自己試著做藥玩,也就沒搭理。基本上,段大夫還是覺得這是小孩子的玩藝,並不指著她能做出什麼來。但覺得這樣也好,至少成親之前她能平靜自己的心情。誰成親之前多少都會有些忐忑的,所以段鼎覺得樣很好,至少女兒能淡定的面對了。
不過天天看女兒忙得連跟他們說話的時間都沒有,段鼎還是有點郁悶了,快要嫁了,就算再不愛說話,總該有所表現,結果她竟然還是跟爹娘沒什麼話說,這太讓人難過了。所以這天晚飯時,段鼎還是忍不住看向了有點失神的女兒,她顯然心思不在飲食上。
「綺羅。」
綺羅沒听見,她還在想她的藥方,明明是她最簡單的一個藥方,可能是因為那是最早的藥方之後,後來直接交給了藥店,她就沒再管了,現在一些重要的都想起來了,結果這小的反而不成了,這太讓她難過了。
段大娘輕踫了她一下,她茫然的看著母親,母親給她打了一個眼神,她才驚醒,忙看向了父親。但還是沒說話,等著父親訓話。
「你最近在做什麼?」段大夫清清嗓子,表現出一個最最溫和的態度,不過做慣嚴父了,一下子還真轉不過來,那臉跟抽抽了一般。
「哦,在想一個藥方。」綺羅對父親那抽抽的臉,還是有點畏懼的,遲疑了一下。定定神,才叫小丫頭拿紙筆給她,把自己能記得起的藥材寫上去,雙手遞給了父親,也許她早該給父親看了,省得自己想這麼久。
段鼎放下筷子,接過藥方。細看了一下,皺了一下眉頭,「這是什麼?」
「治療內傷的。」綺羅不自覺聲音的都顫抖了一下,這還是她第一次把自己的藥方給父親看,就像兒時被父親考較,當年的恐懼,一下子襲上心頭。
「你怎麼會想到這個?」這會段鼎已經是先生模式了,收回了抽抽的臉,恢復了黑面神模式,皺眉又問,神情之中還有些不悅。
「無意想的。」綺羅反而比較適應父親這神態,調均了呼吸,小聲的說道。她能說,這是她多年之前的研究方向之一,這是最早的,之後的研究方向,她怕老爹知道了,會直接暈過去。
「我對傷藥不精,用針炙療效會更好,這個得吃多久才能治好?而且你也沒個份量,若份量不準,只怕會傷肝。」段鼎不喜歡成藥,就算是家里做的風濕丸,他也只做些,那不是主要的,他一般堅持一藥對一人,千人千方的負責態度。
「大夫只有一雙手。」綺羅輕嘆了一聲,她當然知道針炙效果好,可是她走上戰場才知道,她真的一次只能救一個人時,那種挫敗感。然後她才把醫靠後,轉向了制藥,多制一些成藥,至少在戰場上能多救一些人,至少能拖到她到時。
或者說,她最早研究這傷藥,是因為她听說,程安是先被人打傷了,施救不及時而被亂馬踩死的。到後來,根本就不知道誰是誰了。她那時就一個信念,如果她有藥,讓程安受傷之後能馬上吃了,至少能保住性命,爬到邊上等到救援,也許就不會死了。
正是因為這個,她第一個研究的就是這個。效果不錯,不過價格很昂貴,也就是後來,她每年做些給程家的老三,外面根本就見不到。
因為做得少,藥方她已經記不真切了。于是,現在她煩躁不堪的原由是,她竟然會把這藥給忘記了。也是她上輩子,到了時候就會拿方子出來做幾顆,平日里,她忙得很,誰有空把不相干的事,牢牢記住呢?她現在只記得自己為何會做這個藥,卻不記得藥方了,想來還真的很諷刺了。
「也是,當今國主重武輕文,民間好勇斗狠之事漸多,雖說咱們家這種事少,不過你師伯常說,他們家各藥房,這種傷藥銷量巨大,很是憂慮。」段大夫馬上搖頭嘆息,拿筆沾墨,加了幾味藥,在份量上,遲疑一下,慎重的下筆,遞還與綺羅時,還加了一句,「要先看看,千萬慎重。而且,這麼名貴,你覺得有幾個人能買得起?」
綺羅看看父親的藥方,跟自己當初的不同,不過這體現了各醫的性格。父親是讀書人,他用藥極其的講究著份量,也極慎重,這藥方有點慢,不過也是,又不是用在戰場上,穩妥至上。
「這方子若好,能做陪嫁。」段大娘馬上笑逐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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