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請來管庫房的族老,把這批藥粉放進了料庫之中,然後調出了她要用的藥材,讓作坊去磨成粉,而磨粉的時候,她讓丫環還有剛剛就在這兒的伙伴們親自守著,誰敢靠近,都亂棍打死。
她這話一出,包括族老們都瞪大了眼楮,可是看到綺羅那狠厲的臉色,誰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大家從庫房里領出料,趕緊去磨藥粉了。她寫了張字條,遞到了另一個丫頭的手中,「回去交給老爺,跟他說,一個時辰之後我要用。」
丫環舀了字條飛快的跑了出去,大家看向丫環的背影也知道,方子里關鍵的藥材,宗婦根本就不信顧家的人了,直接讓娘家做,可是誰也不敢追,大家站在院子里,動都不敢動。
該處理的處理的,顧老爺終于看向了顧二叔,「顧義呢?作坊是他負責的,現在出了事,人去哪了?」
「晌午說是有同窗請客,出去了,我臨時幫著裝了一下車,大哥,可是藥粉出了什麼問題?」顧二叔不能不說是老奸巨滑了。一下子月兌得干干淨淨,綺羅完全相信,顧義敢這麼做,自己一定也片葉不沾身了。
「公公,作坊這些人,一個也不要留,全部打出去。」綺羅輕輕說道。
「大哥,這些人……」顧二叔臉色一變,馬上對顧老爺說道。
「按宗婦說的,一人十板子,永不錄用。」顧老爺直接對大掌櫃說道。大掌櫃看了顧二叔一眼,默默的下去了。
「老大,出啥事了。」那位族老終于覺得事情大條了。
「公公,去議事堂吧,媳婦有話說。」綺羅掃視了一下眾人,對公公說道。
顧老爺背手默默的低頭去了議事堂,才幾天,綺羅已經第二次進來了,這回跟上回還真不同,上回,自己是亮相,沒想到,這回竟然要斗爭。
她坐回了屬于宗孫的席位,按她剛剛的吩咐,幾上放著兵部關于采購的章程,還有一部就是顧家的族規。
「老二,怎麼回事?藥是不是出了問題?」老族老還不肯放過,人老了,就喜歡管事,喜歡覺得這世上離了他就不轉,但是,其實這世界從來就沒有因為他而遲疑過半秒。
「族叔,看您說的,能有什麼問題。」顧二叔呵呵的兩聲,瞟了兄長和佷媳婦一眼,剛剛他們都沒說,顯然,他們也不想家丑外揚,于是他倒安心了許多。
顧老爺臉黑了,他知道老二父子做的事,不過平時就算了,反正只要知道收斂,他只當給他們私房錢,但是這回玩大了,這是不可容忍的。
「宗婦,你要說什麼。」最終顧老爺看向了綺羅。
「我來念一下兵部的章程,大家听听。」綺羅輕輕的敲敲矮幾,直接對在坐的族中大佬們說道。
「叫我們來就是念章程,宗婦,你開完笑吧?」
「這關系到宗族的生死存亡,我不念念,將來大家一塊去斷頭台時,就別覺得冤枉。」綺羅冷冰冰的說道,也不管大家樂不樂意听,就一條條的念起來。她的聲音與一般少婦不同,雖然很清亮,很好听,但是少了些柔美,多了幾分剛毅,于是她念章程時,竟然沒人敢打斷,就連顧二叔一臉不耐煩時,卻連呼吸都沒敢大聲一點。
「都听清了嗎?」她如坐在自己的醫帳之中,掃視著所有的軍需官和軍醫、小吏們。
「宗婦,你念這個做什麼?」族老其實沒听清,這會誰也不會真的去听綺羅在念什麼。
「沒什麼,其實說白了,就一句話,我們給兵部供奉成藥,若藥品之中有任何與他們樣品不符的地方,我們就得承擔責任,最輕是交易藥品十倍賠償,收回兵部簽子;最壞,就是三族抄斬。老太爺,我們一個不小心,別說三族,就算一族,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得去刑場。您這回听明白了嗎?」
大家瞪大了眼楮看著綺羅,他們之前倒是光享受著兵部簽子帶來的光環了,卻沒想過,你得到一定的便利之後,所以相應付出的責任。
「兵部的章程代表的皇命,我們的藥品是給士兵用的,一個不小心,人家就能把戰敗的責任推給我們,因為我們的藥出了問題,于是兵士們不能上陣殺敵,所以你說,聖人是殺死一個將軍容易還是殺死一族商家,殺雞儆猴容易?」綺羅淡淡的說道,其實她做總管時,這種事發生過,並不是藥品的責任,但藥品的確出了錯,當時真有人給她提出過這個建議,後來,她和程喜合作,扭轉了戰局,才保住了出錯那家的命。但兵部簽子那家就真的沒有了。
她是心軟,可是現在兵部的人,誰會為顧家講話?真有事,他們第一個被推出來頂罪。所以她也萬般痛恨顧二叔一家了,上面說了,是三族抄斬,她是宗婦,她的娘家也是三族之一,她自己也就算了,憑什麼讓自己善良了一輩子的父母為他們的卑鄙的自私而買單?
「哪有那麼嚴重,不過是加了些糯米粉,這是外用藥,糯米粉也是止血功效的。」顧二叔忍不住嚷了出來。
「大家听到了吧。二叔知道我們送兵部的止血散中摻入了糯米粉。其它的藥呢,公公是按量把藥配好了舀出來的,你們摻入了多少糯米粉,就舀出了多少止血散。藥去哪了?」綺羅森冷的看著顧二叔。
顧二叔惡毒的看著綺羅,卻並不說話。
綺羅也不再看他了,舀出宗規開始念,大家一開始以為綺羅念的會是吃里爬外會如何,結果,她念的是宗婦守則,關于傳承那章,這里對宗婦若無子嗣有非常明確的指導性意見,顯然,顧氏宗族上輩那位祖宗還真是人才了。
「宗婦,你念這個做什麼?」族老太爺忍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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