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馬騰蒼白的臉色有了一抹血色,本尊莊游意識到上古映湖水發揮作用了。他將寸光斬放到石桌上,叮囑小巴獸好生照看馬騰,然後施展化虹術往仙府入口處走去。
他知道菩提道人獲知自己的身份後絕不會再有惡意,但前提是他得有說話的機會。于是,他站在茶壺仙府門口,催動元力打開了一條可視的通道。
這個時間,菩提道人早已停止了攻擊。他坐在茶壺仙府的對面,打量著那流轉著五彩光芒的防護禁制,陷入了沉思中。
本尊莊游看了一眼眉頭緊皺的菩提道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他說道︰「前輩,五里牌坊的血案與我沒有關系。從馬府里逃出來一個叫馬騰的小孩,現在正在我的仙府里。之前,我去過馬府,遇上了創建蒙洛帝國的蒙洛天神……」
此前,本尊莊游跪在地上的剎那,菩提道人就察覺到了他起伏不定的情緒。那情緒中有欣喜也有擔憂,但整體上偏重與久尋不遇後的激動之情。
乍听到方才的解釋,菩提道人釋去了本尊莊游出現在馬府的疑問,但新的問題又一波接一波的爬上他的心頭。
「小道友,我們初次見面,無須如此大禮。你敢不敢請我進你的仙府做客?」菩提道人滿臉期待的說道。
本尊莊游從地上站起來,重重的點了點頭,未等阿莫出言提醒,他就撤掉了仙府門口的防護禁制。
菩提道人爽朗的笑了兩聲,對本尊莊游的膽色多了一份賞識。就在菩提道人抬腿邁步往仙府走去的時間,本尊莊游通過心識傳音讓小巴獸和穿金甲收拾茅棚茶舍準備迎客。
煦暖的風從遠處吹過來,將菩提道人兩鬢垂下來的胡須吹來蕩去。本尊莊游試圖催動元力控制風向,卻被菩提道人出言阻止了。
他漫不經心的說道︰「小道友,無須刻意為之,順其自然即可。你的仙府可是鴻鈞老祖所贈?」
本尊莊游必敬必恭的站在菩提道人的身側,回話道︰「不敢欺瞞前輩。此仙府卻是老祖所贈。」
這個時間,小巴獸發來心識傳音,告訴他茅棚茶舍已經收拾妥當,且馬騰蘇醒了過來。本尊莊游從心中略作計較後,就從前邊帶路,把菩提道人請去了茅棚茶舍。
他們結伴飛去茅棚茶舍的路上,菩提道人下意識的轉過臉去看了一眼本尊莊游施展的化虹術,心中疑團愈加難以解開。
「小道友,你施展的應該是佛門的化虹術吧。據我所知,此術需要修苦行禪二十年且元力修為突破到天神層次的佛門弟子才能修煉。不知道友從何處獲得此術?」
本尊莊游笑了笑,仿佛陷入了短暫的回憶中。片刻後,他看著已經出現在眼前的茅棚茶舍,說道︰「前輩,此術卻是佛門的化虹術。是我臥龍坡客卿長老周清受人所托傳授。」
菩提道人若有所思的看了本尊莊游一眼,隨口問道︰「可是玄龍大陸的臥龍坡?那個地方數年前,我曾去過,尋找玄黃的遺跡。」
此話剛一出口,菩提道人就釋放出心識敏銳的感知著本尊莊游周邊元氣的波動。他想通過元氣流動的變化,判斷本尊莊游所說話語的真假。
「前輩,下邊就是茅棚茶舍。晚輩沒有什麼可孝敬的,就請您喝杯清茶吧。」本尊莊游隨口說著話就卸掉大部分元力,借助慣性任由身體往茅棚茶舍的所在的位置落去。
菩提道人見本尊莊游故意岔開自己的話題,笑而不語的搖了搖頭,沒有再開口說什麼。
他收住腳步,站在半空,往茅棚茶舍四周打量了一眼,看到仙府內別成一天的布局,心中對鴻鈞老祖煉制法寶仙器的能耐多了一層感嘆。他想也就鴻鈞老祖那樣的世外之人才有如此灑月兌的雅興吧。
本尊莊游洗完茶具,將翡翠茶碗里斟滿茶水,然後才走出茅棚茶舍,抱拳對著身在半空的菩提道人說道︰「前輩,新茶已經沏好,請移步到茅棚茶舍內品茶。」
菩提道人笑呵呵的點了點頭,隨即卸掉元力,衣炔飄飄落到了茅棚茶舍入口處的小道上。方才觀察茶園的布局,他對茅棚茶舍似無意卻有意鋪就的小道生出了一絲好奇。
他試探著走了兩步,沒有察覺出絲毫異樣後,心中愈加困惑。就在他調集混沌之力試探時,茅棚茶舍突然光芒大作,道道精純的能量光束將菩提道人囚禁了起來。
「果然如此。這真是個精心的布局。如若我稍起殺心,今天恐怕就要遭受點折磨了。」菩提道人模著自己隨風飄舞的灰白胡須,頗有些得意的說道。
本尊莊游沒想到茅棚茶舍還有這樣的功能。他心中倍感驚訝之余,臉上隨即浮現出了濃重的歉意。
他徑直走到菩提道人身前,說道︰「前輩,方才不是晚輩設局,實在是對仙府內一些東西還沒有完全掌控……」
菩提道人擺了擺手,說道︰「孩子,你能獲得茶壺仙府,說明的福緣深厚。但你現在的元力修為頂多把它當成了迫不得已的退路。你沒有拜師嗎?」
听到「拜師」二字,本尊莊游終于控制不住自己跪倒在了地上。他從儲物腰帶里取出了那一塊書有「菩提」二字的玉佩,雙手呈到了菩提道人的面前。
菩提道人有些失態的一把抓起那塊玉佩,仔細辨認了一番,過往的記憶急速的從他的腦子里掠過。
他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將本尊莊游扶起來,說道︰「孩子,你和莊奇什麼關系?他現在可好?」
此時,本尊莊游早已哭成了個淚人。他邊哭邊搖著頭,回話道︰「莊奇是我祖父,被蒙洛帝國清洗了。現在家里就剩下我自己了。」
話到此處,本尊莊游從氣海漩渦內調集出了那一絲混沌之力,並盡數讓其沿著體表流轉著。
片刻之後,本尊莊游恢復了原貌。菩提道人看到本尊莊游猶如變戲法一樣的變化,眼楮里掠過一絲詫異,當即想到了事情的由來。
他撫模著本尊莊游的頭,說道︰「孩子,讓你受苦了。當年你祖父不肯接受我的傳授。他說等將來有了子孫就讓他持玉佩到菩提山拜我為師。不知道你心中有何想法?」
本尊莊游抹掉從臉上滑落的淚水,當即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後,他從地上站起來,說道︰「弟子莊游出門尋您就是拜您為師的。這是家父的遺願。我想給臥龍坡慘遭屠村的父老報仇。」
菩提道人捋著自己的胡須,眼楮里閃過一抹殺意。他听到「屠村」二字,自然就聯想到了五里牌坊的滅門一事。
他略微平復了一下情緒,說道︰「按理,我應該替你出頭。但我能理解你心中的憤恨。等此間事了,隨我去菩提山好好修煉吧。現在我賜你天玄宗入室弟子的名號。你四處漂游而來,最終將離山成為我天玄宗入世之人,就以俗家名號莊游為名吧。」
本尊莊游彎腰鞠了一躬,就帶著菩提道人走進了茅棚茶舍。不等他給菩提道人奉茶,馬騰終于辨認出身前之人與家中所供奉的畫像不差絲毫。
于是,他不顧小巴獸和穿金甲的阻攔,徑直走到菩提道人身前,雙膝著地的跪了下來。他將手里攥著寸光斬呈到菩提道人的面前,說道︰「師祖爺,這是我爹讓我送給你的壽禮。」
菩提道人沒有去接那一把寸光斬,而是走到馬騰的身邊,對著他的天靈蓋伸出了混沌之力涌動的手掌。
看到從心頭掠過的那一幕幕,菩提道人禁不住火冒三丈。他心中對異族暗淵界勢力的愈加仇恨。
「孩子,按理你應該歸于我那些徒兒的門下,但現在你爹馬原已經去世。今天我就破例受你為徒。自此以後,你與你莊游師兄一樣,做我的入室弟子吧。」
馬騰乖巧的磕頭醒了拜師禮,然後接過本尊莊游遞過來的甘元新茶,雙手端到了菩提道人的身前。
菩提道人將茶接了過來,喝了一口,感受著唇齒間涌動的茶香,他看向本尊莊游的目光又多了一絲好奇。
「游兒,你先前拿著你風信子師兄的仙劍,是何緣故?算起來,他離開宗門有些年頭了?當年為了找到他,我和兩截教的混靈金仙大打出手,最後還是真武老兒出手,我才沒有血洗鶴雲宮。」
菩提道人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他感受著茶水中散透出來的禪意,心中愈加清晰的察覺到了從中漫散出來的五行元氣。他有些驚訝的發現僅僅茶壺仙府里的一杯茶水都擁有增長元力修為的作用。
本尊莊游看著陷入品茶狀態里的菩提道人,依照阿莫教他的法子,對著虛空射出了幾道藍色光力,將自己的一路行來的過往,如實展現了出來。
菩提道人看到混元龍的元神傳授本尊莊游裂靈術,他似有所悟,當即就地盤腿而坐,進入了禪定狀態。
等他再次醒來已是半日之後。他睜開眼楮掃了一眼四季如春的茶園,對改造自己的軒陽仙府似有所得,並有了明確的目標。但可惜手中沒有鴻鈞老祖那樣的鼎爐。
于是,他倒背著手站在茅棚茶舍憑欄邊,感嘆道︰「萬事萬物皆因順應天道而為。沒想到茶壺仙府別有洞天。」
本尊莊游听出了言外之意,他近前一步,說道︰「師父,您若想煉制什麼仙兵利刃,可以使用混元鼎。茶壺仙府後山也有煉制仙劍的鼎爐。」
本尊莊游從菩提道人微微皺起的眉頭里,隱約猜到了他的所想,于是就將自己來鳳來大陸的過往講述了出來。
「游兒,我多少明白了鴻鈞老祖和陸上人的用意。只要有我老道在,沒有人敢去菩提山撒野。今後,天玄宗就是你的家你的靠山。」
就在本尊莊游帶著菩提道人去往茶壺仙府後山時,一道來自菩提山的元力傳音鑽進了軒陽仙府。
「不好。血骷髏幫竟然敢打我天玄宗的主意。游兒,你和騰兒暫時不要離開仙府。我帶你們回菩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