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隨我去雁蕩洞吧。那里有我設置的防護禁制。除非我允許,否則就是小巴獸在此都探听不到里面的任何消息。」
菩提道人本尊說著話,也不做遲疑,掉頭就往身後的雁蕩洞走去。靈源見他火急火燎像燒著了眉毛的樣子,微微搖了搖頭,心想當師父的還真沉不住氣。
但他轉念一想,事關當徒弟的生死大事,當師父的沉不住氣又在情理之中,于是,他不敢怠慢,急忙三步並作兩步走,疾步追了上去。
等到洞口被菩提道人本尊揮出的混沌之力系數封閉,靈源才看著他說出了不露聲色且將計就計的想法。
菩提道人本尊聞言兀自靜默的沉思了一會兒,覺得靈源說的辦法似乎有些冒險。不過,若不那樣做,確實沒有好的辦法把操控雲游子的混沌異族揪出來。
「靈源,你說的裝作不知道一事,恐怕有些不妥當。現在我已經讓游兒把雲游子囚禁在了混元鼎中。若是他體內有混沌異族留下的符印之類的東西,肯定會在第一時間知曉的。那樣一來,他們定當有所防備。」
靈源聞言,沒有立即接話。只見他張口咬了一口玄果,倍感享受的嚼咽著其汁液,全然不顧菩提道人等著他的回應一事。
等到一個玄果落進了肚子里,他才抹了一下嘴巴,說道︰「菩提老道,等游主的心識突破。我回到混元鼎就借助鼎內的五行之氣對雲游子施以薄懲。這算是我護主心切的一種表現。等游主代我向你求饒,你再給他個台階下。只要能讓雲游子感覺到他犯了天玄宗的宗規,一切就成了。」
菩提道人聞言,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卻有些擔憂如此一來會置莊游本尊于絕境中。就在他開口欲說出心中的擔憂之際,卻看到靈源像沒事人一樣將另一個玄果狼吞虎咽的吃進了肚子里。
「菩提老道,你放寬心。只要游主隨身攜帶著混元鼎,我就有辦法讓他萬無一失。你別忘了他的元神已經凝聚出了命元本晶。」靈源說著話,還咂模著嘴唇,把小手伸到了菩提道人的眼前,欲要再索取玄果。
見此情形,菩提道人有些哭笑不得。他覺得自己方才一時動念純粹有些畫蛇添足。這些玄果對于三界的修煉者來說是療傷救命的上品,而到了靈源這里卻成了打牙祭的水果。
「靈源,這是最後三個。我想你總該給游兒留兩個吧。你想吃,等你們參加花魁大賽回來,這一劫世的玄果差不多也該熟了。到時候,我讓你吃個夠,如何?」
菩提道人本尊像個老頑童一樣,不拘泥于身份與形式,跟靈源談起了條件。靈源對菩提道人的想法自然心知肚明,卻也不揭破,頗為順從的點了點頭。
他有心想告訴菩提道人本尊,他們這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可他又于心不忍讓菩提道人跟著難過。且很多事情都是在變化中,說不定此行順利,他們還能回來。
在這相貌上的一老一少定下應付之策時,道源殿前的廣場卻炸開了鍋。菩提道人分身帶走莊游本尊和雲游子時,沒有告訴金元子等入室弟子善後的事。此時,那些圍在廣場四周的天玄宗弟子看著霧氣散盡的廣場議論紛紛。
他們為菩提道人分身顯露的祖神手段感到震撼和自豪的同時,還關注著雲游子和莊游本尊的命運。
他們覺得雲游子對菩提道人出言不遜,且還敢對新入宗的莊游本尊下手,已經違犯宗內規矩。有些好事的弟子似乎為了佐證自己的論斷甚至當場背誦起了天玄宗的宗規。
「大師兄,咱們得請示一下師父,給大家一個定論。這樣下去,人心可就大亂了。」水元子往議論聲此起彼伏的人群中望了一眼,轉過臉看著金元子,等著他拿主意。
金元子微微搖了搖頭,似有所思,他將元力灌注到出口的話音中,頗有些掌門範的喊道︰「天玄宗眾弟子听命,現在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不要再扎堆議論方才之事。等我和水元子、土元子請示師父再給大家一個明確的定論。」
雖然這話听起來有些蒼白無力,但天玄宗的眾人知道金元子在菩提道人閉關期間暫代掌門行使賞罰大權。他們向若是惹惱了這個按規矩辦事的凶神,一時半會別想有好日子過。于是,他們壓著心頭亂飛的想法,各自散去。
這期間自然有鳳來大陸甚至一些三界其他勢力派出的臥底。他們正巴不得有月兌身的機會,然後找地方向他們各自的主子發回消息。
某種程度上,這也是菩提道人本尊想到的策略。他想讓那些臥底各自傳回自己所能理解的信息,讓那些勢力對天玄宗下一步的行動模不清路數。
「金元子,你和水元子、土元子各自忙吧,不要再守在廣場上。我現在正帶著你小師弟在雁蕩仙府里商量參加花魁大賽的對策。」
菩提道人留在道源殿塑身法相里的心識感知到了金元子等人的焦慮,當即從雁蕩仙府中給他們發出了心識傳音。
與此同時,他的心識也隨之擴散開,敏銳的感知著天玄宗各個陰暗角落里通過各種手段所發出的元力傳音。那些傳音有去往血骷髏幫方向的,也有飛往五大靈洲的,還有一道竟然刺穿虛空進入了暗淵界。
「菩提老道,這一次你得感謝我幫你找到了宗內的隱患。這些不入眼的東西就是菩提山的蛀蟲,關鍵時候總會壞了你的好事。荒古時期,三界的修仙者若是抱成一團,玄黃大神何苦孤身一人奮戰。」
靈源從菩提道人本尊逐漸陰沉起來的臉色上推測出他之前的判斷正在應驗。他開口感嘆的同時,內心還受此刺激,想起了過往一些讓他依舊黯然神傷的片段。
菩提道人聞言,低下頭望了望靈源,看到他稚女敕的小臉上堆滿了催人心神感傷的悲憤,當即下意識的伸出手模了模他的腦袋。
這一次靈源沒有躲開。除了他沉浸在那份感傷里的情緒之外,此時他也需要像菩提道人一樣的老者來對其進行安撫。
「菩提老道,你怎麼處理那些敗類?」靈源抬起袖子擦掉了在眼楮里打轉的淚水,一臉嚴肅的看著菩提道人本尊問道。
這個時間,無須菩提道人本尊開口,源自其體內殺意救讓靈源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若是菩提道人心生婦人之仁,靈源鐵定會再奚落他一番,爾後再找機會鼓動莊游本尊幫助天玄宗抹除隱患。
看著洞內那些隨風而舞的綠色藤蔓,菩提道人穩了穩情緒,說道︰「他們暫時還有用。等游兒出宗參加花魁大賽平安歸來,我要親自上門找他們背後的主子算賬。」
靈源從菩提道人說話的神態和口氣中覺出其凝聚而出的殺意。那股源自內心及深處的殺意就像一條冬眠了蛇,一旦蘇醒過來,將其視為無物的人定要遭殃。
就在他們二人各自陷入彼此的心內世界時,一到精光刺穿洞內的混沌禁制,鑽進了菩提道人的眉心。
「游兒的心識突破了。咱們去看看。」菩提道人滿臉喜色的說著話,還不忘隨手結出指法,撤掉了洞口的防護禁制。
等他們一前一後走出洞府,進入他們眼楮里的是莊游本尊正在調集元力,準備施展著太極劍法的淨元滅絕。看那架勢,他有些想借力破開八卦劍界的打算。
見此情形,菩提道人本尊未加阻攔,而是隨手揮出兩道混沌之力,凝出一道ru白色防護牆擋在了他和靈源的身前。他想看看以莊游本尊下位仙實力施展的淨元滅絕有多大的威能。
「轟轟——」
一炷香的時間,莊游本尊接連狂刺了九劍才讓八卦劍界的光芒暗淡了少許。當他準備調集元力再行攻擊之際,菩提道人本尊卻結出指法,撤掉了八卦劍界。
與此同時,靈源趁著莊游本尊不留神,扯了扯菩提道人的道袍,給他發了一個暗號,然後就大聲嚷嚷著要回混元鼎打盹。
莊游本尊正沉浸在心識突破的喜悅中,對靈源不合拍的想法也沒放在心上,當即將混元鼎從茶壺仙府取了出來。
在混元鼎落地的瞬間,靈源不等莊游本尊有所表示,就倏地一下子閃了回去。下一瞬間,陣陣慘呼聲從鼎內漫散了出來。
莊游本尊聞聲,當即知曉靈源做了什麼。于是,他厲聲制止靈源的同時,還不忘向菩提道人本尊代其解釋個中原委。
「師父,靈源也是頑劣心性。我這就將雲游子放出來,讓給師父發落。」
話音還未散盡,莊游本尊結出指法,對著混元鼎射出了一道融合了元力、混沌之力和藍色光力的光束。片刻後,混元鼎听從調遣,將雲游子從水深火熱的折磨中一拋而出。
隨著雲游子的落地,與之同來的是一股什麼東西燒焦的焦臭氣息。莊游本尊定楮一瞧,發現雲游子不知道遭受了靈源什麼樣子的折磨,頭發燒焦了大半,而臉也一邊紅黑一邊黃白,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再往身上打量,不難發現雲游子穿在身上的道袍也是窟窿處處。若是不知道他穿的什麼衣服,沒有人會把它當成一個修仙入道的道士。
雲游子听到莊游本尊欲替靈源開月兌,當即趴跪在地上,裝作可憐的讓菩提道人為他做主。
「雲游子,你數次頂撞為師。為師可以不計較,但你違犯宗規,還欲出手傷你小師弟的性命。那靈源雖為器靈也有護主之心,為師能是非不分嗎?今日之事,你們倆算是扯平了,以後誰也不準再舊事重提。否則將廢掉一身修為,逐出山門。」
菩提道人本尊厲聲斥責完雲游子,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當即將他挪移出了雁蕩仙府送回了道源殿。末了,他給金元子發出心識傳音,授意其對雲游子實行面壁三日的懲罰。
這個時間,靈源將它與菩提道人合演一出戲的來龍去脈系數告訴了莊游本尊。除此之外,他還把此次離開天玄宗將難以再回來的擔憂一並明確說了出來,著重提醒莊游本尊應該做點什麼,來報答菩提道人。
莊游本尊隱約明白了靈源的言下之意。他略作沉思後,打算將鴻蒙元訣和風雷訣以及化虹術灌注到玉簡中,留給菩提道人。他總覺的風雷訣里有他一時參悟不透的機緣,或許以菩提道人的道行應該會比他更先找到破題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