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章
听林晴簡之又簡地說了千幻魔宗被滅之事,藍雲呆坐良久,一陣清風刮來,一片竹葉順著風輕輕飄到她的面前,伸出右手托住,看著有些發黃的葉子,回頭看向林晴和一直沉默的木童。♀
「前段時間回家,那里真的變成了一片死地,我助藍家族人重回輪回的時候,居然一點撕心裂肺的感覺都沒有,心里除了沉重就是突如其來的一種輕松,大道無情,或是我的想法早就在我一路走來時,悄悄地改了,剛到西極時,恨不得那里的人都死絕了,可是真正面對獸潮時,我還是做不到冷漠無情,能救的,也同樣全力去救,那時候,唯一能支撐的就是,他們與我一樣,是人。都說魔門的人自和私自利,可是在他們面對強大獸潮時,同樣能舍生取義,那時候,我就知道,我在西極是不會報仇的,這世上,除了黑白,更多的是其他顏色。」
藍雲低頭看自己白皙修長的雙手,「因為殺戮劍決,結丹時莫名多出的煞丹,我的手上可以說滿是血腥了,我以為,只要煞丹成就實體,我就可以回來,報我心心念念的滅族之仇了,可是等我回來時,那里又換了主子,就好像滄海已變桑田。
修仙路上,大浪滔沙,或許命運交錯之間,一個就在天,一個就在地了,不想墮入輪回,只能不停地向前,林晴,謝謝你,你說的比鄭海妹說得要好,最起碼,讓我心中沒有那麼多韁鎖,不是那麼沉重了。♀」
林晴看她依舊清亮的眸子,心頭一松,「鄭師姐希望打開你的心結,所以才那樣說,而我說得基本是事實,我只想告訴你,從此以後,你再不要隱姓埋名,躲躲藏藏了,你藍雲,與我林晴一般,是水月宗的核心弟子,將來要承繼宗門的。」
藍雲嘴角一扯,「我,承繼宗門? !」看林晴和木童一齊瞪過來的眼神,下面的話噎住,「我盡力吧。」站起來,「以後你們有事就不用過來了,我會在這紫竹林里好好養傷,順便化去煞丹。我兩個徒弟,就交給你們了。」
林晴和木童一齊站了起來,看隨後進入的青寶關了竹樓,相視一笑,離開紫竹林,再回頭時,只見紫竹林里迷霧深深,哪里還有出來時的路。
「師姐終于想通了,等傷再好了,就又能像以前一樣了。」木童嘴角的笑怎麼也掩不住。
「希望她是真的放下,」林晴舒了口氣,「走吧,別跟個傻子似的,你還有好多法寶沒檢測呢,就知道躲懶。♀」
木童瞬間垮下,「七十多個法寶啊,師姐,你們倒是也幫幫忙,好不好。」
「這可不是我的事,你要怪,就怪紫竹林里的那一位。」林晴的聲音漸漸遠去。
藍雲走進內室,看著手中的泛黃的竹葉,推開窗子,此時這里的氣侯快要入冬,一陣風吹來,總有那麼幾片壽命早到的竹葉落下,地上還有陷入泥土的竹葉,已在漸漸腐爛,一時之間,就那麼站在了那里。
那天沒有完全悟出的道,再次出現在腦海。世間萬物永遠也無法掙月兌得了天地法則,所以,無論什麼層次,到最後,都只有隕滅,……隕滅之後,再入黃泉,不管生前多高,但那時候都會被輪回之水輪水到最初的狀態,也就是說,無意識的塵埃,才能周而復始。
修仙者希望能月兌離這天地法則,逆天而行,所以大道無情,可是哪怕大道再無情,世間最動人的,還是情,到底大道是無情還是有情,藍雲在這兩者之間,迷惘不已。
不知何時,外面的天已黑了,青寶見她還在那里站著,爬了過去,用頭輕頂了她一下,藍雲一個踉蹌,差點跌倒,被青寶用靈力護住,這時,她才覺雙腿已麻,揉了半天,才自己小心回到休息的房間躺下。♀
鄭海妹再過來施針的時候,見沒到一半,她就已睡過去,不由得眼中閃過笑意,幫她把聚靈陣重新更換了靈石,一身輕松地走出。
無涯海里,老龍王與一只背著殼的龜相,站在一個巨大的礁石上,看了天空接連劃過的流星半晌,才嘆了口氣,「天地又要大亂了。」
「龍王,這一次,我們有九太子,他的血脈最純,一定可以帶著我們海族闖過去。」
「 !闖?如何闖?祖宗留下遺訓,只有四靈合集,才能保得不失,奉演算一個,可是有誰能知道,其他三靈,現在還有沒有血脈留下,就是有血脈留下,現在還純不純。」龍王一臉憂慮。
龜相一時也不知如何相勸,每次的天地大劫,妖族都會被削弱,從遠古的統治整個天地,到現在的龜縮一方,流得血可以填滿整個無涯海,而且這次動用的河洛圖書,居然算出了是自上古以來最大的浩劫。
「明日,你就帶奉演,先去南望,尋找那里可能留下的三靈後代,奉演的血脈最純,應該能感應到一些東西,龍宮的人手隨你們調配,一定要保證奉演的安全。」
龜相馬上躬身,「是,龍王,其他大陸高階修士眾多,要保九殿下的安全,必須出動影子四衛。」
龍王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把十二天支也帶去吧,我們已經輸不起了。」
龜相看龍王好像老了幾十歲的樣子,再+激情小說
水晶宮中某個大殿里,奉演听完龜相的話,眼中精光灼灼,「我可以跟你們去尋其他三靈,但是路上的一切,你們只可以听我的吩咐,我要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得做什麼。」
龜相早就知道他們幾位太子之間的明爭暗奪,不說奉演自從出事之後的成熟,就憑他是血脈最純的黃金龍,也是他效忠的最好主子,所以也是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下來。
看龜相退出,奉演低頭輕撫右臂上,一塊明顯比其他地方白的一塊,喃喃低語,「他們說,找不到你,……你說你家在南望的極西之地,那我的第一站,就是到極西去找你,一定要活著,現在的無涯海,已經沒人敢對我怎麼樣了,我可以保護你。」
水月宗蒙學堂,一散學,丁怡就在門外等著妹妹出來,準備一起回去找水師伯問一些突破煉氣五層的瓶頸,只要到了煉氣五層,她們就算是煉氣中階修士了。
從小班的門里沖出一個女孩來,差點撞到她身上,女孩見到她時,眼中閃過一絲欣喜,漂亮的一個翻身,隨後而至的一塊磚頭,眼看就要落到丁怡的頭上,追出來的幾人,一見之下,面如土色。
從門內出來的丁姝,眉頭輕蹙了下,先于丁怡出手,一點火光從她手中飛了過去,那磚頭好像一塊破布一般,隨即燃燒了起來,在離丁怡頭頂幾公分遠的地方,化為氣體,消失不見。
丁怡在妹妹出手相助的時候,就再沒看那塊磚頭,只轉身看向逃出的夜曇,淡淡道,「別人欺負你,你就這麼禍水東引嗎?要是我修為稍弱些,是不是現在就腦袋開花了。」
夜曇漆黑的眸子看了看已經化為氣體,消失在丁怡頭頂的磚頭,「如果師姐的修為真的弱的話,我會提醒你的。」
說完,給了那幾個追來的人一個警告的眼神,轉身施施然走出,她的肩上始終趴著一只小青龜,懶洋洋地連頭也沒伸出,只是兩只小小的前爪,勾在她的衣服上。
「師姐,對不起。」幾人見夜曇走出,丁姝冰冷的小臉,忙過來道歉。
「我要是你們,早就一頭撞死得了,她比你們小,修為只剛到煉氣一層中階,你們呢?看看,最低的也是煉氣一層頂峰,每次都被她耍,很開心吧。」丁姝的話,差點讓幾人吐血。
丁怡一把拽住還要說的丁姝,「干什麼呢,回去。」拉著她,也快速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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