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雲對陳玉縴的烏龍沒什麼說頭,天災與**,這件事上,能怪得誰來,只是她頭次正視自己在水月宗的地位,明明是小事一件,為什麼陳玉縴,就會嚇到,以為自己要滅了整個陳家。
此事不好問別人,可是問夕顏峰的唐歡師姐還是可以的,「你幾次在宗門,放出的血煞,雖然大家都知道,你沒亂殺人,可是那景像,凡是看過的人,可都有些駭然,再加上平家的事,跟你沒什麼交集的還好,一旦與你對上,她們自然害怕。」
唐歡想了半天,給出最中肯的答案,「其實,還有就是,你與掌門師姐她們的交情,哪怕是你的錯,以她們平時的表現,也會護短的。」
藍雲無語,這也能怪自己不成,嘆了一口氣,有些灰心,在宗門的藏書樓,沒找任何有關佛門的典集,問了成寶兒,才知道,東至,南望,西極,北歸四個大陸,西極因為早先魔門眾多,佛門沒法立足,可是南望,卻在幾萬年前,發生過一起道佛之戰,最後道門大昌,佛門,被徹底清出了南望大陸,所有有關佛門的典集,也全都銷毀。
她要想用佛法化去身上的血煞,還只能從東至和北歸兩處大陸,想想辦法了,可是現在除了南望,沒幾個逃進深山大澤的巫修羅人,其他三處大陸,還是有不少的,她不敢,也不想再遇著他們了,雙方對戰之下,誰知道會是什麼樣子,即無法眼睜睜地無視人類修士滅他們,更看不得巫修羅到處燒殺搶劣。
「你說什麼?初音讓星羅七宗的人,幫她找佛門功法?」華如大驚,從坐著的蒲團上站起來,兩眼噴火地望著成寶兒。「難道你沒告訴她,我們南望不能有佛修嗎?」幾萬年前的佛道之戰,仙界亦有參與,雖然道門大昌,可是憑傳界香,老祖宗傳下的訊息,每一個南望的道門,都不能容許佛修的存在,外面三處大陸,他們管不了。可是南望卻一定要控制住,這好像關系到天界的佛道之爭,華如可不想藍雲再弄什麼妖娥子。為南望的道門所不容。
成寶兒無奈,「師伯,我曾跟初音旁敲側擊過,她找佛門功法,是想化化她的滿身血煞。她在青峰嶺,以大陣滅了那里所有的魔人,可能有些心疾。」到現在,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對魔人,她反而有了同情的心理。
「心疾?」華如眉頭緊蹙。對藍雲的性情,也是毫無辦法,「化血煞的功法。你在修真聯盟布下任務去,以宗門之力,幫她找,告訴她,無論如何不能用佛門的功法。」
成寶兒為難了。「師伯,這件事。初音讓星羅七宗的人,幫她找佛門功法,並未跟任何人說過,我要是直接……。」剩下的話,她不好說,一旦按華如的意思,那宗門一直監視她與星羅七宗人會面的事,不就暴光了嗎,到時,只怕以藍雲的脾氣,立馬會朝她翻臉。
華如瞅著成寶兒陷入糾結中,半晌,「林晴和王敏不是回來了嗎,讓她們跟她談,這件事上,容不得一點差錯,雖然我們水月宗建宗只有一萬多年,可是水月祖師,當年也曾在立宗時,親口發下毒誓,宗門弟子,不能有一人沾上佛門功法,你做為掌門,應該知道這件事的後果吧。」
成寶兒悚然一驚,宗門有很多東西,並未對大部分的弟子開放,作為一代掌門,她自然知道,一旦藍雲修了佛門功法,被人知道,或許等著她的,就是廢除全身功法,或是驅逐出南望大陸,這兩樣,哪一樣,她都不想接受。
藍雲從沒想過,一件又一件的上界之爭,會牽涉到她這個小小的結丹修士,因為巫修羅,現在她自囚于宗門,又因為佛道相爭,她要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血煞無處化解。
等王敏和林晴嗑嗑巴巴,把宗門和南望大陸的一些秘聞,道于她時,藍雲只覺匪夷所思,現在仙魔開戰,如果上界佛道還不合的話,那等著人類修士的下場,最後會是什麼,可想而知,可是哪怕上界,道佛已經合好,南望幾萬年傳下的秘令,也不會因為她而有任何改變。
「師伯已經下令,在修真聯盟布下任務,以宗門之力,為你尋找化煞之法,所以,你還是不要太急了,而且你的血煞,對你也並無影響,我已查過典集,現在魔人處處,你以血煞對敵,要佔不少便宜的,沒幾個人,能在你的血煞下,全力出手。」林晴不明白,她化煞干嘛。
藍雲呆立良久,她從來就不是個有太大安全感的人,林晴和王敏這樣來說佛門功法,只能是宗門在隨時監視她,可是對她二人,她卻也說不出一句重話來,最後也就微笑著听她們的勸解,等宗門的消息。
不知她們是何時走的,到最後,她也就是坐在紫竹林里,看一夜的星沉月落,日月交替間,是否日月也充滿了不甘。
紫竹林的禁制再次被關了起來,現在她無法可想,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學會控制自己的心神,不讓血煞,最後控制自己。
一氣化三清,再次被撿了起來,元神被斬,她再不奢求,能煉出身外化身,只求元神能更強大。
……閉關不知日月更迭,等到藍雲發覺自己,怎麼也靜不下來時,才恍然有悟,對鮮血的莫名渴望,更讓她坐立難安。
平心靜氣丸,吃了一粒又一粒,可是效用,卻在一點點地消失,血液中的燥熱,無時無刻不在煎熬著她,雖然腦子清明,可是身體的渴望,或者靈魂深處的渴望,還在不停地叫囂著,見血,殺人。
四個徒弟了,除了最小的潘小妹,其他三個,都是宗門的核心弟子,憑她們自己的本事,已能在宗門站住腳。
把自己平時的煉器心得體全,全都記到玉簡上,山盤記下的玉簡,除了她這個當事人,所有看過的人,最後的結論都是一本野史,沒人當真,藍雲自然也不會去闢謠,半沙的事,只要活著一天,就永遠也不可能說出來,這世上,有太多意外和無奈。
潘小妹見師父連築基丹都給了四粒,不知如何是好,難道是師父覺得自己進階的太慢了,八年時間,她已經從一個還沒引氣入體的凡人,到了現在煉氣九層,這個速度,以她的普通三靈根資質來說,已經是上上之人了。
「師姐,我是不是很沒用啊。」見到丁怡後,實在是委屈的不行,她拜進師門八年,藍雲就閉關了七年,大部分管她的,都是兩位丁師姐。
丁怡眉頭蹙了一下,「你看到師父時,她的氣色如何?」
師父為什麼閉關,她大概也知道點苗頭,雖然她不認同宗門的作法,可也不認同,藍雲的消極對抗。
「師父的氣色?」潘小妹連連回想,「師父好像閉關的不太順利,面色不好,時不時的一陣潮紅之色,或是她煉了什麼其他功法所致。」
藍雲煉什麼功法,丁怡又如何不知,低頭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什麼功法,會讓一個結丹後期的修士,控制不住自己的氣血來,這種情況,好像只有走火入魔時,才會出現,「你把見著師父時,所有的言行,都跟我說一遍。」
潘小妹也沒跟藍雲說過幾句話,可是她言語之間的關心,確也能听得出來,再加上,她還沒築基,師父卻連法寶都準備好了,靈石,靈晶等從師父那拿出的東西,最後丁怡只能得出一個結論,師父是清醒的。
藍雲把潘小妹也安頓好,在紫竹林里,著手用迷天狐的妖丹,為自己布下迷天陣,迷天狐連天都可以迷,她倒要看看,能不能迷住血液中的渴望。
一邊保持著心神的一片清明,一邊沉迷于迷天狐幻化出來的血色之中,藍雲好像把自己劈成了兩半,一個瘋狂噬血,在幻境中殺一個又一個魔猴人,血液的沸騰,終于有些平靜下來,在幻境中的一切,有如真實一般,終于迷了身體內的修羅血脈。
一個冷眼旁觀著所有幻象,查看血煞之氣在身體內,哪個筋脈運行,又是如何成形的,修羅噬血的血脈因子何在。
故老相傳,人身上,自有一千二百九十六個竅穴,每一個都是經脈交匯之處,從上古至今,她身上的修羅血脈不知經過了多少代,只所以覺醒,不過是因血煞太過,也許找到那個溢出的血煞,她能找到一個除去血煞的辦法來。
一次次地在幻境中殺戮,一次次地查看,好在,不管幻境中殺多少人,血煞之氣,始終未漲,要不然打死她也不敢這麼干。
第十八次的時候,藍雲終于在流動的筋脈中,發現了些許不對,血液中,好像有幾絲,稍為紅一些的血絲在流動,要不是,觀察了無數遍,比較了無數次,她也絕不會發現這點,而每次血煞之氣一使出,那些血絲,就好像更淡一些,溶進血液中,一點也不可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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