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演還是沒進水月宮的大殿,只在外面的廣場上,上次帶的手下,也是一個沒少,連站的方位,好像都是一樣。
看到藍雲從水月宮中出來,奉演笑著迎上,他對水月宗的人沒什麼好印象,也沒什麼壞印象,所以一切應酬,全都交給了龜臣相。
偏偏龜臣相,端著架子,覺得身為四靈之一的奉演,親來給那個人類修士添妝,有失體面,所以對華如等人的話,只是有一句無一句的敷衍著,華如幾人,卻以為奉演過來,是為了尋找白虎神獸。
「听到你要大婚的消息,緊趕慢趕,回到龍宮,想給你多帶點東西來,沒想到還是遲了,怎麼樣,把你夫君叫出來,我們一起喝杯酒。」
奉演的笑,真誠無比,可是他的話,卻讓一直關注這里的人,一齊滴汗,送藍雲出來的林晴等人,都不敢看藍雲臉上的表情了。
好一會,藍雲才扯出一絲笑來,「你來遲了,那男人看不上我,半途把我扔了。」
奉演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可是看其他人的面色,想來是不假了,一時尷尬不已,不如如何安慰。
藍雲稍為收拾心情,「不過,看到你,我倒是很高興,怎麼樣,現在我心情不好,雖然沒嫁成人,可是帶給我的東西,你也不能再帶回去吧。」
她越笑,奉演越難受,此時他寧願她是哭著的,唉,全怪他,一路上,居然沒打听,拿出一個儲物戒指產遞給她,「里面還有不少。我在東至和北歸妖族收的東西,你是煉器師,應該都能用上。」
藍雲接過來,自從奉演離開南望後,她在東至和北歸,可都沒听過任何有關他的消息,她也早把他忘了,可是沒想到,他居然在听到她要嫁人的消息,還來給她送禮。一時心中復雜不已,「看樣子,你是歷煉出來了。怎麼樣,一路可還順利?」
「還得多謝你的提醒,要不然,我可是會錯過太多東西,藍雲。那位,是不是在你以前的家鄉?」奉演一笑。
藍雲微點了下頭,「具體在哪我不知道,只能你自己去尋。」
「你現在心情不好,要不要我陪你一醉。」雖然在外歷煉不少時間,人類的含蓄卻還未學會。沉呤了下,奉演決定還是直說的好。
「現在還不行,心情沒收拾過來。要是醉了,干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後悔的也是我自己,等你從西極回來,如果路過這里的話。再來陪我吧。」藍雲這下的笑,自然多了。她可不想看到別人,一臉的你好可憐的表情,安慰的話,自然更不想听,倒是為奉演的提議,頗為動心。
奉演眯眯眼,「我一定會過來,此次來南望,還要處理一些事情,到時只怕也要請你幫忙。」
藍雲一怔,她幫忙,「行,能幫的,我一定幫,不過我看你期望還是不要太大才好,我連元嬰都沒成,肯定會拖你後腿的。」
「你是自然陣師,難道求個陣盤不行嗎?」
「行,」藍雲放松下來,「到時你來,我們再談吧。」昏睡了幾天,封了靈力,雖然先前,成寶兒為她打了不少回春法術,現在還是有些頂不住。
見她面色越發暗淡,奉演自然不好再說,各人的魔障,必須由各人去慢慢兒承受化解,一開始的撕心裂肺,更需要一個**的空間,「我先走了,你保重。」
一拱手間,迅速飛回海船,人類修士怕他們妖族,妖族的人,自然也不會放心人類修士,所以奉演一動,龜臣相,也朝華如等人一拱手離開。
看到不遠處,還有其他宗門的人晃蕩,藍雲轉身,刑堂在水月宮最西邊。
「到哪去?」林晴幾人,同時攔住她。
「早點打完,早點休息。」她現在迫切需要身體上的痛,來平衡心里的傷。
這話說得跟早吃飯,早休息一樣,倒是站在最後的丁怡明白了藍雲的心思,「掌門師伯,一會幾位師祖肯定還有事找你們,我陪師父一塊去刑堂。」
紫竹林發生的一切,雖然後來華如嚴令不許任何人外傳,可丁怡做為掌院弟子,卻還是知道了,對師父,她除了怒其不爭外,剩的最多的就是心疼。
藍雲感覺丁怡扶她的手有些抖,無奈拍拍她,「沒事,打完了吃點丹藥就好。」
「師父,我們長大了,以後我們孝敬你。」
「那是自然,以後,我就好好享享你們的福了。」
丁怡心里更酸,默默把靈力渡過去,幫藍雲舒理氣血,結果發現,這都四天了,她身上的氣血居然還有郁結,一時要不是顧忌著藍雲看到,會更難受,差點就滴下淚來。
進了刑堂,哪怕丁怡再有心理準備也不行了,眼睜睜地看著師父被人綁起來,雙眼就紅了,沒辦法下,藍雲把她轟了出去。
「還請師姐,這次幫我打完一百零七鞭吧。」
還是那個當時執鞭的顧師姐,听她這樣說,深深一嘆,點下頭,正式行刑起來,丁怡在外面,听得一聲聲鞭子打在人身上的‘啪’聲,直覺心在發顫,上次行刑,離得遠,沒這麼多听覺成效,現在只這樣听,她就覺全身都疼,以前丁姝不小心,傷了同門施師姐,被三師伯罰了十鞭,回去跟她整整哭了一個多時辰,直到哭累了,在睡夢中還叫著疼。
現在師父一下子要被打了一百多鞭,上次的鞭刑還沒完全好,真不知出來時,會成什麼樣子了。
在外面的丁怡不停踱步,直覺時間漫長無比,里面師父被打了這麼久,也不見啃一聲,越這樣,她就越難受,同時,也更恨那個傷藍雲至深的葉問天。
「初音怎麼樣了?」送走奉演,又送走那些看熱鬧的其他人,華如等人,終于回到水月宮。
木童難受得要命,「師父,你饒了初音師姐吧,她剛剛到刑堂去領鞭了。」
華如朝沉默不再求情的成寶兒幾人,對自己的小徒弟,也是無奈了,「就你心疼她,也不長長腦子,唉,林晴,你們今天看到藍雲的精氣神如何,有些事,你們也不用老把那傷口捂著,有時傷口捂得久了,反而會化膿,會要人命,初音那性子,只能把傷口撕開,讓她自己看清楚,看明白了,要不然,我們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她的靈力,三百鞭後,總要給她回復,到時候,要是她還是想不開,我們誰都救不了她。」
木童此時才有些恍然,師父為什麼要打她三百鞭,她又不笨,只是關心則亂,看看先前朝她眨眼的水靈兒,垂了頭。
林晴看看在場的幾人,成寶兒做為掌門,不能做撕人傷口的事,免得將來,藍雲對宗門有看法,王敏去的可能就是,勸不得位,畢竟她這些年,基本都在外面,水靈兒,更不可能了,兩句話一說,說不定,她自己先哭上了,木童,一直的表現來看,根本不可能。
嘆了口氣,怪不得師伯只點她一個人名字呢,「師伯,這事,一會我去跟她談,她剛被打完,沒力氣跟我爭。」
華如眉頭輕蹙,「不是還有三天嗎?怎麼剛醒就又去刑堂了?」
「還不是那個奉演,說什麼來觀禮的,要看新郎,要不是出了這事,人家現在肯定一時走不了。」成寶兒對奉演可沒什麼好感,當時那話一出來,她掐死他的心都有。
「誰陪她去刑堂的。」月清半天來一句。
「丁怡。」
月清微點了下頭,「林晴你去跟她談的時候,先讓她四個徒弟在她跟前轉轉,噢,對了,潘小妹昨天因為她的事,跟人打架,雖然打贏了,可今天丁姝和榮莫竺還是去砸人場子了,一會她們只怕就會從坊市回來,到時,你讓她們弄狼狽點。」
殿內的幾人,除了秦夢嘴角微扯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幅見鬼的樣子,月清平時什麼樣,她們可是清清楚楚,沒想到現在居然會對藍雲用這一招。
為藍雲行刑的顧師姐,見她始終不啃一聲,哪怕疼得狠了,也只是無聲張嘴,心里更是又氣又嘆,手上的鞭子,因為帶刺,哪怕她再輕,也一樣會扎進肉里,按以前,一百鞭打下來,身上別想有一塊好肉,可是現在,她卻是盡量把那鞭子,打在上一處,甚至連刺的位置都一樣。
藍雲耳听著數到九十三,雖然疼得要命,可也疼得痛快,每一鞭下來,身體都會不由自主的一顫,她想控制也控制不了,閉著眼楮,被動品味這種,走在刀尖上的感覺,心里的那點痛,早不知跑哪了。
「一百零七。」最後一鞭落下,藍雲暗暗松口氣,再打下去,她肯定還是頂不住,暈過去,這鞭子太狠了,哪怕她算半個體修,都不行。
「把丹藥吃下吧。」顧師姐行刑完,往她嘴里塞了兩顆浩氣丹,「剩下的一百鞭,你過十天再來領。」
「謝謝顧師姐。」藍雲知道她是手底下留情了,要不然,她現在根本不可能站住。
「別謝,初音師妹,既然你也叫我一聲師姐,有些話,我還是要提醒你,你的命,比你想象的貴重十倍,百倍,你不珍惜它,我們每個人都珍惜。」顧師姐幫她解下繩子,丟下這一句話,就走了出去,她實在是拿這人沒辦法,宗門有誰會上趕著領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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