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道友,我師姐怎麼樣了?」方萍聲音略顫,一臉緊張地盯著鄭海妹。
鄭海妹眉頭深鎖,從內室出來,「方宗主,現在我問的問題,可能會觸及一絲貴師姐的私秘,還望坦誠相告。」
方萍呼出一口氣,苦澀一笑,「你問吧,有關我師姐的事,其實在北歸不算什麼秘密。」
「顧道友走火入魔的最主要誘因,就是因愛生恨?」
「是,家師去得早,我師姐一人撐起冰淋山,實為不易,那時我們幾個姐妹還小,她一邊要管理宗門,一邊要教導我們,後來我們漸漸大了,她終于可以放松下來,遇到那個人,被他的花言巧語所惑,一心嫁他,誰知那人,花心不已,在我師姐身懷六甲之跡,與西極的一個魔女搞到一塊,二人狼狽為奸,意圖對我宗門不利,被我師姐無意中發現,打斗中,流了孩兒……,後來雖然殺了那二人,可我師姐,氣恨非常,雖然當然按下,可是……。」
方萍直直望向鄭海妹,「听說鄭道友是神丹門的弟子,所以我們姐妹不遠萬里而來,還請道友給個實話,能不能治,如果能治,不管需要多大代價,我冰淋山絕不退縮。」
鄭海妹回看內室,想那個面容枯槁的女子,心有淒淒,「殺了那負心人之後,她一開始還是好好的,只是後來,進階結丹後期大圓滿時,心魔恨意滋生,以致內氣紊亂,錯了筋脈,是不是。」
「是,一開始,我們都沒想到,那人都死了一二十年了。師姐還是忘懷不了,所以一直都沒怎麼開解她,如果一開始,我們稍為注意一點,也許就不會這樣了。」這件事,是整個冰淋山所有弟子都最為後悔的事,方萍自然也不例外。
「她的傷,遲了八十年,如果是八十年前,或許我還有些辦法。現在嗎,救治的代價太大。」
方萍一下子站起,「能。能救?」
看她如此激動,鄭海妹倒是對她好感再增,「我宗門有一單方,可是其中有兩味藥,血參和蝕心草。卻是需要萬年以上,你們冰淋山有嗎?」
方萍晃了一下,隨即堅定,「冰淋山雖然沒有,可是現在四方大陸修士齊聚,我可以懸賞。可以換,還請道友,一定要救我師姐一救。」
鄭海妹微點下頭。「就算我現在救下她,可是畢竟遲了八十年,她這一輩子,想要進階元嬰,可能微乎其微。你們可想好了。」
「算了,萍兒。我現在雖然不能動用靈力,可一樣還活著,何畢再為我,浪費門中資源。」內門傳來淡淡的聲音,瞬間讓方萍迷了眼楮。
鄭海妹也知道,萬年靈藥太過重大,「你們商量好,再來告訴我。」
從冰淋山的駐地出來,鄭海妹長長吐了一口氣,可是回到宗門,在听成寶兒以掌門之權,為藍雲爭取免了那最後一百鞭的時候,面色古怪異常,「你們這是為她好,還是怕她一下子病根子斷了,以後沒得你們操心了。」
「你什麼意思?」林晴異常不滿,在華如那求情的,她們幾個可都有份,結果華如硬逼著成寶兒以掌門之權,豁免那一百鞭,這種豁免權,成寶兒身為掌門,十年也只能用一次,可見多珍貴,結果鄭海妹這樣一說,倒好像她們好心又辦錯事了。
「沒意思,我丑話說前頭,我幫她把郁結發出來,本來預計她至少要纏綿病榻半個月的,現在沒到七天,她就好了,這只能說明,她要麼是硬生生地按下了那股郁氣,要麼就是由愛生恨,你們別忘了,那個從東至冰淋山來的顧海棠。」鄭海妹對她們的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本事,氣憤不已,懶得再看她們,直接回丹堂。
「顧海棠什麼人?」木童看大家一幅見了鬼的樣子,輕聲問水靈兒。
「……要不,我們再找個由頭,把她再打一頓。」林晴遲疑著看向成寶兒。
成寶兒撫額,「這件事已經明令傳下去了,要是再來,只怕藍雲真在宗內呆不下去了,荒靈宗的姚世全,可就等著呢,而且那些應我們之請,一起隔離荒靈宗的人,會怎麼想。」看看王敏嘆了口氣,「就是葉離他們,我們現在敢再打藍雲,恐怕都要來劫人了。」
木童急得要命,直覺不對,不管幾位師姐的糾結,拉了水靈兒出來,「顧海棠跟初音師姐,有什麼關系?」
水靈兒此時也覺得,她們又干了一件,表面是為藍雲好,其實可能害了她的事,表情萬分糾結,「她們沒關系,可是有一點很像,顧海棠親手殺了她的愛人,二十年後,還是被心魔纏身,毀了一身修為,現在那方萍就帶著她,求到林師姐頭上,讓鄭師姐給她治傷。」
「啊,你你你……」木童回看紫竹林方向,納不成言。
她們的擔心,藍雲倒是毫不知情,能避免那一百刺騰鞭,心情說不出的復雜,現在靈力回復,她最想做的一件事,居然是去坊市轉轉,吃一頓好的,或者,給自己減減壓,喝點靈酒也不錯。
面紗帶好,從水月宮過的時候,有多快走多快,好空易避過一些人,才在一處隱秘點的地方,帶上千變首面具,換了一身青色法衣,修為也調在結丹初期。
現在的燕子河坊市,可是高級修士居多,如果還把修為弄成築基期,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被會被人當羊怙宰。
進了幾家客棧酒店,居然都是客滿,無奈之下,藍雲也不求什麼包廂了,只求能有一桌可坐,從東頭走到西頭,好容易才找到一家新開之店,上到二樓,點上四道菜,閑閑坐下。
「嘿,快看,那不是馮阿秀嗎?」
「咦,果然是她,今天居然不帶男人了,真不知她們冰淋山,是怎麼回事,這樣的人,居然也是冰淋三仙子之一,嘖嘖,我要是方萍,早愧死了。」
不遠處,幾人的談話,讓藍雲不由得看向窗外,她對冰淋山的方萍,可是很有好感的,在北歸要不是她熱心發來傳音符,可是為她爭取了不少時間。
對面就是一張公示牌,上面羅列了各地修士的懸賞,以及一些修真界的消息。一身紫色火爆法衣的馮阿秀,把求取兩株萬年靈藥的消息掛上,更是引來一串修士的八卦之音,她倒是也不在意,眉頭輕蹙,四望一眼,正好看到二樓藍雲那里,微微一笑,提步就是上樓。
樓上因為她的到來,一片安靜,有好幾桌男修,一齊一本正經地坐好,還有幾人,干脆笑著往邊上挪挪,靜等著她過來坐下,實在是二樓已沒有桌子了。
藍雲低頭吃菜的嘴角微扯了一下,看大家的樣子,這馮阿秀平時的私生活,只怕不怎麼檢點。
「這位道友,可否往邊上移移。」輕婉的聲音傳來,讓藍雲有些吃驚,瞄瞄二樓其他修士,有好幾個的驚容好像也沒退下。
「呵呵,這個位子,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公示牌。」馮阿秀也不等藍雲同意,居然一坐到她旁邊。
她貼的懸賞,藍雲自然看見,無奈往邊上挪挪,裝沒看見,好幾個一臉恨不得換坐位的男修。
「道友好愜意,一杯小酒,三兩小菜,可否請我也喝一杯。」看到藍雲的動作,馮阿秀眯眯眼,「這靈酒,我要是沒聞錯的話,是否為千絲醉。」
藍雲眨一下眼楮,此時她的面容,扔在人堆里,人家眨眼就能忘,只能算略為清秀而已,「馮道友如想喝酒,我想在坐的很多人,都願意請吧。」
馮阿秀微微一笑,四下看看,可有好幾個自以為長得不錯的男修,拿著酒葫蘆站起來,看樣子,是想請她渴酒的。
「多謝各位道友抬愛,可是今天阿秀沒時間。」藍雲看這馮阿秀,就坐在那里,朝他們邊拱手,邊拋媚眼,一時有些發傻,「如果在坐的各位,有我需要的萬年靈草,阿秀全憑差遣。」
站起來的人,一齊訕笑,萬年靈藥啊,他們雖然各有本事,可是萬年以上的靈藥,哪個舍得拿出來,自己都不夠用的。
看到他們回到座位,馮阿秀略有些失望,暗嘆一口氣,面色回復先前的微笑,「一人獨酌,傷心傷胃,我與你一起吧。」
拿起桌上的酒杯,就那麼從藍雲手上拿過靈酒,給她自己倒了一杯,也給藍雲的杯子加滿,「小二,再上一幅碗筷來。」好像她老早就跟藍雲認識,「冰淋山馮阿秀,道友如何稱呼?」
對這種自來熟的人,藍雲一向沒什麼辦法,「于飛。」
馮阿秀挑挑眉,一口把酒喝下,「道友為情所困,霧里看花,水中望月,真實又虛幻,君來有聲,君去無語。世上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只要你想,又何必單吊一人。」
藍雲口中的酒,差點噴出來,原來她是如此看待男女關系的,怪不得,所有听到她此話的人,一齊面色尷尬。
「仙子,您的碗筷來了。」小二的適時到來,總算讓藍雲的面色回復到正常。
「什麼東西。」一個男修憤憤不平,扔下手中的筷子,怒目朝馮阿秀瞪來,「方萍不會教人,那我就待她好好教教你,如何為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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