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藍雲終于爬到台階的盡頭,山月復不知被什麼人,切成了一個大廳,「有人嗎?請問有人嗎?」
回聲在大廳中回蕩,反而給了她一種死地的感覺,這里有濃濃的死氣,雖然她現在沒了靈力,沒了神識,可死氣這種東西,她一樣感覺得出來了。
邊上有道石門,藍雲輕輕推門而入,剛進去,就往後退了兩步,眼前的兩具骷髏,看樣子,根本不是人類,一個帶著獨角,一個狼頭,稍為思索,馬上跟上古時兩種魔族對上號,一個是牛人,一個是狼人。
再次輕輕往前,想仔細看看,可才到近前,兩具骷髏居然就當著她的面,化成了粉,好像,不知經過多少萬年一般,只留下沾滿骨灰的法衣。
藍雲眉頭緊蹙,拿起桌上的一枚古樸玉簡,嘆了口氣,沒有神識,她現在就是想看,也看不著了,仔細打量了一遍,終于在狼人骷髏的後面,發現一個小玉箱,打開一看,不由呆住,居然是一箱的儲物戒指,隨意數數,正好六十八個。
嘆了一口氣,現在這東西對她來說,還不如一顆靈果吸引人,繞開它們,推另一邊的石門,居然是一間起居室,里面玉床上,還放著兩件古蘊的紅色厚毛法衣,一時驚喜莫名,外面那沾滿骨灰的,她剛還想著,呆會拿過來,好好打打,然後穿身上呢,現在有干淨的,總算不要做惡心事了,雖然是男裝。可總能擋冷不是。
月兌下褥子,穿上一件法衣。藍雲蔚然一嘆,真暖和啊,看著顏色,應該是哪種火屬性妖獸的皮毛所煉,雖然穿上一套法衣。另一套,藍雲被凍得很了,自然不會舍得放在這里,與褥子一起,放進納物珠,無意中接觸到玉床,居然是暖玉所造,想來這兩個魔人。也挺會享受的。
身上暖和,自然心情大好,再次打量了這里一下,看沒什麼她能用上的東西,才抬腳離開,老天總算給了她一線生機,雖然不是很好,可總能活下來了。
另一邊的房。跟這里的布局一樣,法衣倒還有一套,現在也顧不得大小。只求保暖,也被她收進納物珠,因為身上這套,雖然也肥長了些,可也被她用火雲巾,系得妥妥的。
大廳的格局。給她一種,她剛剛進的地方,只是兩個看門人的住處一般,只是另一道好像高大不少的石門處,給她一種死氣更甚的感覺來,莫非這里是什麼高等級的魔人坐化之處。
輕輕推開門,雖然早有準備,還是有些心驚,二十四個骷髏魔人,圍坐在一個破損的光圈之中,中間的狼首魔人,居然還沒變成骷髏,就那麼坐在那里,定定地看著她。
「咳咳咳……」心驚之下,藍雲控制不住地咳了出來,可能因為聲音的震蕩,藍雲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骷髏化為飛灰,甚至那狼首魔人,也是如此,根本沒有從骷髏到灰的過程,反正就那麼化成了灰,好像一眼萬年。
本來相對干淨的房間里,灰塵迷漫,藍雲捂住嘴巴,等了好一會,才等灰塵稍為平復下來,輕輕往那個狼首人那里去,先前它手上,可是拿著一卷帛書,想來應該有什麼資料才對。
「仙魔大戰,流放過來的仙人,卻破開了禁制,毀掉失落之地與大陸相陣的傳送通道,枉我修煉千年,堂堂化神魔修,居然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壽元坐盡,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不服!!!!」後面的三個字,特別巨大,上面的暗紅色,想來是一遍又一遍描的結果。
「魔族的流放之地,失落之地。」藍雲身體晃了晃,怪不得會這麼冷,沒了與大陸相連的傳送通道,他們這些看獄的狗,也只能躲在這里,活活等死。
傳送陣,她雖然會布,可是沒有靈力,沒有材料,她也只能兩眼干瞪著,傳送通道表示只在遠古玉簡的傳說中看到過,不過現在她心情好多了,總算自己現在還是自由之身,最起碼沒被投進小小的牢獄里。
上古之戰,離現在多少年了,十幾萬年了吧,沒想到,自己居然有幸,來到十幾萬年沒人踏足的地界,藍雲模了一下鼻子,咧嘴一笑,轉身出去,她要好好參觀一下,魔族的大牢,是什麼樣。
與想象中的差不多,單人的,雙人的,多人的牢房,只是里面的人,無一例外,在她還沒靠近的時候,個個都化成了灰,有的甚至,根本沒人,就是一堆灰跡,想來,被關進來的仙人,各各受得折磨都有不少,肯定比那些守護死得還早,還有不少人手上,或者腕上,都帶著儲物戒指,或者手鐲,早在修仙界,失傳很久的儲物腰帶,一個個的,就那麼掉在一堆灰跡中,根本沒人拿,藍雲估算了一下,不管那里面有沒有東西,只憑這些,如果拿到修仙界賣的話,都能值不少靈石。
沒有靈氣,她自然也不會想要動手,撿那些東西,唯一讓她沒想到的,整個山月復都被那些魔人開闢成牢房,怕有上千間,而且沒一個牢里是沒人的,有的稍大一些的牢房,甚至塞了二十幾人,只憑這點,就可知,仙魔之戰時,這里是如何的繁盛了。
回到大廳,把守門兩個魔修的骨灰給弄出來,好好打掃一遍,藍雲已經決定,把這里當成家了,現在是能活一天,是一天,反正也就這樣了,總不能看不到明天的希望,就去尋死吧。
弄好這一切,藍雲破天荒地獎勵了自己兩顆靈果,躺到暖玉床上,就那麼沉沉睡去,睡前還想著,要是有上古的怨魂過來,找她談談心,或許就更好了。一個人,連個說話的都沒有。實在太可憐了。
一夜無夢,自從被傳送進來,藍雲就沒有安穩睡過一天,在雪洞里,常常動也不敢動。生怕褥子里面進了雪,現在這樣,一覺睡到自然醒,要是肚子不提醒她餓了,就更好。
從納物珠里,把吃了大半的黃金稻拿出來,再次用靈劍切成小塊,正要拿起一顆往嘴里送的時候。突然怔住,這些魔人也沒有靈氣,他們是不是也要吃飯,他們要吃飯,總得有燒火的吧。
一念至此,藍雲忙跑了出來,努力去找那些魔人身上,有何不對之處。進到那間二十多個魔人的房間,走到中間狼首魔人處,仔細看了半天。撿起他們每個人都佩帶的一個玉佩,上面光華流轉,藍雲看了半天,只看出上面刻了什麼她不知道的陣法,十幾萬年下來,上面原有的主人氣息早滅。咬咬牙,把食指劃了個口子,上古以前的東西,認主的最基本形態就是滴血認主。
一陣光華閃過,藍雲只覺身上一輕,靈力自動運行,雖然修為只有築基初期,可一直藏在眉心里的半沙,她終于又能感覺到了。
其他的事,她再也不理會,忙閃身進了里面,一進半沙,身上靈力,再次涌動,居然瞬息之間,回復到元嬰修為,這下子,可真是驚喜中的驚喜了。
「師父,師父,你可來了,我都想死你了,青寶不會說話,可快把我憋死了。」霧兒首先跑過來,圍著她團團轉。
「我餓了,霧兒,快點弄點東西吃。」藍雲兩眼放光,此時不僅霧兒興奮,她也同樣興奮的很。
霧兒的大眼萌萌,連眨了好幾下,看到藍雲已親自動手,用靈力蒸黃金稻,當然不敢落後,忙指揮青寶烤肉,一杯熱水,咽到肚里的時候,藍雲不由得吸吸鼻子,免得自己在兩個靈寵面前落淚。
黃金稻在她連喝了兩杯熱水的時候,也終于熟了,青寶的烤肉,同樣滋滋冒油,小眼楮看著藍雲的時候,居然還帶了點擔心,它在她剛剛築基初期的時候,就跟著她了,雖然不會說話,可她的心情好壞,好像它只看一樣,就明白。
「咳咳咳……」一陣巨咳再次襲來,哪怕藍雲用靈力傳導,該咳的,一點也不那下,好一會,咳完了,藍雲才無力朝霧兒和青寶笑笑,「我在外面,快凍死了,也快餓死了。」
一直連吃了兩碗,肚子基本半飽,才把失落之地的事,跟它們說清楚,傳送通道的事,她暫時不想去探詢,現在,只想好好享受享受,普通人,最起碼的生活標準,人生在世,吃飯,穿衣。
霧兒是財迷,在外面繞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居然把所有散落在外的儲物戒指,手鐲,全都帶回來了,不僅如此,所有它認為有用的,沒用的,除了化成灰的尸骨,連他們身上的法衣,都沒放過。
藍雲看到這些東西頭疼,畢竟有好些是魔人曾經用過的東西,連打了無數的淨塵術,讓它放到青寶才起的庫房,離她遠遠的,她才能好過些。
接下來的日子,就在她不停打開儲物戒指中度過,法寶,材料。雖然也發現不少裝著靈草的玉盒,可里的東西,無一例外,在打開的瞬間,化為飛灰,十幾萬年,不是說著玩的,至于說丹藥,這東西經過十幾萬年,藍雲實在不敢吃,所以通通放在一個儲物手鐲里。
上古的物產豐富,仙魔兩方之所以大戰不停,也不過是在爭取修煉資源,雙方臨走的時候,其實帶走了很多東西,所以,藍雲在檢查的時候,早有心理準備,非常淡定地,把一樣樣外界珍惜異常的東西,有如大白菜一般歸類放好,放不下的,也是一個儲物戒指,放一種材料。
東西再好,出不去,也只是好看罷了。
養傷,修煉,吃東西,睡覺,順便與青寶一起,開墾新地,種黃金稻,種靈藥。霧兒則開著半沙,在這失落之地,尋找能出去的地方,這一點,藍雲根本沒管,能出去,是幸,出不去,也是正理,那些魔人,在把她傳送走後,華如師伯等人,只怕一個都不會放過,他們明明知道這點,還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來對付她,又哪能那麼容易找到出口。
有時候,她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就是一個尋寶鼠,專門給她們尋寶的,要不然,何會如此,這次如果有命出去,那麼多好東西,自己又能用多少。
命定之數她改不了,所以她也不著急出去,這種事,急也急不來。反正在半沙里,她同樣能修煉,能進階,反而沒有那麼多人事煩擾。
水月宗,紫竹林,「姐,小妹都進階結丹了,你怎麼還不讓她出去行走啊,老這樣關在宗門,她以後,可只會煉器了。」丁姝看到丁怡時,想給潘小妹好好求求情。
「會煉器不好嗎,本來師父給你定的目標,就是做一個煉器師,宗門的劍修一大把,你煉器煉好了,比那些專門的劍修,殺的魔人還多,別忘了,那把在月林師伯手中的驚天一箭。」丁怡的眼楮眯眯,看了眼低著頭的潘小妹,「我們姐妹四個,師父教你,其實教得最多,師父已經不在,我和姝兒,也還沒到元嬰,如果你在外面出事,我們就算想救你,也救不了,小妹,如果你真要出去,也要等我和姝兒,我們兩個,其中一個結嬰了,要不然,你哪也去不了。」
潘小妹無奈點頭,「榮師姐,前兩天又閉關了,怡師姐,你怎麼就不管管她,她的頭發都跟師祖一樣,全白了。」
丁怡面色一暗,「她……,我說不了,她現在研究的都是,怎樣找到破開失落之地禁制的事,師父已在里面被關百年,就算她的納物珠,比我們的都大,現在物資,也用得差不多了。」
「大長老,要沖擊化神,還要百年時間,師父就算活著,只怕再也等不得了。」丁姝閉了一下眼楮。
這個問題,隨著時間的推移,其實她們已經認命,甚至有時,她們還希望,藍雲早在傳送過去的時候,就出現了意外,命入輪回中,要不然,百年的等待,現在面臨活活餓死,是怎樣的光景,她們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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