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炫暈間,藍雲看到曾經熟悉的場景,心里無奈之極,還沒到千語宗,胸月復之間的麻癢就回復到以前的樣子了,好像那寒穴會自動吞吐寒氣一般,不管木童和水靈兒,如何給她保暖都不行。
南望這邊,正是盛夏,所以當藍雲裹得厚厚的一身出現的時候,讓看守的兩個執事弟子,可是很吃了一驚,要不是木童和水靈兒等人跟她一起傳送過來,只怕她倆就要按動緊急訊號,帶人來抓奸細了。
「沈萱,鄭海妹還在丹堂嗎?」水靈兒和木童幾乎同時問出。
「回兩位師叔,鄭師姐,一直呆在丹堂。」沈萱忙答,看看全身只露一雙眼楮的藍雲,心下了然,這位前輩,肯定是來求醫的。
藍雲得到準備答案,起先出去,整個水月宗,她對三個地方,算是最熟悉了,其中一個,就有丹堂。
「對不起,這位前輩,出門的路往右走,這邊的是往我水月宗內門的。」
隨後跟出的水靈兒听到藍雲被看門的執事弟子攔住,有些哭笑不得,「初音師姐,我和木童與你一起。」
執事弟子大驚,忙忙退下,藍雲站在門前,卻遲疑了起來,想了片刻,轉往右門,「幫我請鄭海妹到小南山別院,為我治病吧。」
「師姐,你這是要干什麼?」水靈兒攔到她前面,壓低了聲音,「有什麼事,我們私下再說好嗎,你至于回到宗門,要去住小南山別院嗎,紫竹林那里,從來就是你的。到現在為止,那里原來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
「靈兒,我不想呆在宗內,住在外面,我一樣是水月宗的弟子。」
「你不想住紫竹林了。你想住哪,你現在的情況,小南山根本不合適,如果你實在不想去紫竹林,去飄雲峰吧,那里四季如春。」不管她和林晴之間。發生過什麼事,反正水靈兒打定主意,不會讓她住到外面去,此時一旦退讓,她相信。想讓藍雲再回來,千難萬難。
藍雲推她,可木童也加了進來,與水靈兒一起攔著,「師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算你要判我們死刑,你也得讓我們知道為什麼吧。」
「我回紫竹林,從這里走,近一些不成啊。」知道再說也沒用了。藍雲只有回紫竹林,她可不想再換地方了。
「我們與你一塊到紫竹林去。」在鄭海妹沒來之前,水靈兒已決定,寸步不離。
藍雲懶得理她,要跟就跟著吧,她走得急,後面的兩人,也跟得急,看她果然往紫竹林方向去,才松下一口氣。
「咦,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冰淋山之圍解了?」不遠處一個涼亭里,成寶兒和林晴正在下棋,因為被林晴逼得緊,抬頭想轍的時候,正好看到她們三。
藍雲和成寶兒的目光相撞,成寶兒一下站起來,差點把棋盤給弄亂了,「喂喂,可不能老這麼賴皮啊,每次要輸都來這一招。」林晴非常不滿,扶住棋盤,轉過頭來,看到藍雲身上的穿著,蹙蹙眉頭,「不知這位道友,到我內門來,所謂何事?」
藍雲看到林晴現在悠閑的樣子,就氣不打一出來,每次跟她出去,都沒好事,偏偏每次倒霉的還就是她一個,太不公平了。
向前一跨,突兀地出現涼亭里,一腳就把棋盤給踢飛了,然後也沒給林晴反應的時候,一掌拍到她後背。
林晴沒想到,有人敢在水月宗內門朝她出手,一時不查下,差點摔倒,被成寶兒扶住,一時大怒,後面的人,居然腳也踢了過來。
成寶兒本來不敢肯定的事,現在看到水靈兒和木童一臉焦急擔心的樣子,也明白,這真的是藍雲了,藍雲雖打得狠,可是沒用靈力,林晴還手,可不會不用靈力的,著急之下忙把她抱住,電光火石間,林晴已連被藍雲踢了五下。
「成寶兒,你瘋了吧,你到底是什麼人?」林晴終于推開成寶兒,也是一腳朝藍雲踢去,不過下意識里,她也沒用靈力,雖然被她打的幾下,疼得很,可人家一個元嬰修士,沒用靈力,如果她用靈力的話,那就等于,還沒戰,她就輸了,或者還有,水靈兒她們詭異的樣子,總覺得這人,應該是熟人。
藍雲連打的這好幾下,胸中悶氣出了不少,懶得再理她,回頭就走,讓林晴一腳落空,氣得她跳起來直追。
藍雲一把拉下自己的圍脖,回頭直視著她,「你過得這麼快活,我不開心,還不能打幾下出氣?」
「……死丫頭,你活著回來了,真的活著回來了。」林晴不由自主地走到她跟前,然後大怒,「憑什麼只打我一個,我欠你什麼了。」最後一句話,說得委屈無比,藍雲失蹤以後,她有多後悔,多難受,多煎熬,只有她自己知道,可是她的四個徒弟,還是把她失蹤的所有責任,全推到她身上。
藍雲看著趴到自己身上,哭的傷心欲絕的林晴,有些傻眼,她這個最應該哭得人沒哭,結果這個,明明好好的人,卻,「行了,行了,你丟不丟人啊你,要不,給你打回來,成了吧。」
「你干嘛就打我一個,每次跟你一塊,我都提心吊膽,我上輩子欠你什麼了……」
藍雲一時差點沒忍住,再朝她動手,「明明是我,每次跟你一塊,霉得跟什麼似的,你還說我。」
邊上的三人,總算松下一口氣,只要不是林晴害她的就成,先前看她們打起來,她們還害怕,真是林晴在里面干了什麼事,或者藍雲對林晴有什麼誤會,如果是那樣,她們幾個,只能夾在這里了。
「好了,藍雲,你唇色青白,是中了寒毒嗎?我們陪你一塊去找鄭海妹吧。」成寶兒來打圓場。
她不說還好,她一說,嗓子癢得更厲害了,這幾天,馮阿秀治好的標沒了,她又在過忍著又忍的日子,兩聲悶咳,讓胸部那里稍為舒服,朝成寶兒點點頭,一行人,往丹堂去。
鄭海妹給她檢查了半天,面容卻越來越沉,「你的後天寒穴早就生成,現在就算我們想幫你,也不可能了,如果用靈力,強行弄的話,最大的可能就是,你的這幅肉身,徹底報廢,只能元嬰奪舍。」
藍雲只覺一桶冰水兜頭倒下,不由得身上更冷,好一會,才強打了精神,「我能不能像馮阿秀那樣,煉化什麼至陽之物,平和體質。「
鄭海妹眉頭蹙得更緊,「先天的玄陰絕脈,還能活下來,說明馮阿秀的體質,能包容那股寒氣,可你的寒穴,是後天生成,身體在自主之下,只要稍有熱氣,它就會自己去與寒氣爭斗,如果冒然煉化什麼至陽之物,只會像你用靈力強行干擾一樣。」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咳,你沒辦法了,你堂堂神丹門的人,咳咳……,都沒辦法,是不是我就要拖著這具破敗的身子,一直到死,咳……。」藍雲大急之下,失去冷靜,咳起來沒完,恨不得當初早點死了,讓她元嬰奪舍,真虧她想得出來,這種事,她是死也不做的。
鄭海妹看她辛苦,拈起一根銀針來,就要往她身上某處插下,藍雲一揮手打掉那根針,緩緩站起,「既然你沒辦法……,那就算了,咳……,我不想要,再來什麼治標不治本的日子。」
那樣的日子雖好,可是幾天之後呢?她還是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她在半沙百多年,都過下來了,可是現在,只是因為生出希望,只是因為又過了兩天好日子,她就覺得受不了了,如果鄭海妹再幫她好一次,那下次,等她又回復到現在的樣子,只怕連活的勇氣都沒了吧。
「別急著走,我還有個辦法,你已經是元嬰修士了,你不是還曾想過,給你父親多生兩個孫兒嗎,納幾個侍妾吧。」
鄭海妹這話,讓成寶兒她們一齊睜大了眼,藍雲嘴角一扯,重新控制自己的胸月復,回頭直視她,「什麼狗屁神丹門,救不了就是救不了,你還想把責任往我身上推,你覺得我是能納侍妾的人嗎。」
鄭海妹好像沒看到其他人變色的臉,同樣直視回去,「我是沒本事,幫你治好,你想減輕痛苦,為什麼就不能納侍妾,這樣的事,其實早有不少例子,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我想想,以你的性子,我只能認為,你還是沒辦法忘了葉問天。」
已經到了如此地步,藍雲也早放下一切了,「不錯,我就是忘不了他,誰讓命中注定,我就是喜歡上他了,我被他賣了一次又一次,咳咳,還是忘不了,你有意見,你要是有意見的話,你不是神丹門的人嗎,給我弄一杯忘情水來,我才服了你,鄭海妹,既然你做不到這一切,下次就別在我面前提他。」
藍雲深恨,她們個個打著為她好的名議,處處干擾她對一些事情的判斷,雖知她們是好心,可是沒一次能幫上她的,就像夕顏老祖說的那樣,別人有事的時候,她一定有事,她有事的時候,沒一個能幫上,既然她早就摒棄了那個轉世之身,那以後,人家的生死,又與她何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