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雲在明蔓慢慢敘述之中,只覺身上發涼,已然有些明白她的來意,說不出心中是失望,還是松一口氣,與明然的十年,听他點點敘述修羅女子的種種福利,其實心中不無羨慕,哪怕被圈養,人家也是自願的,如果她是出生在修羅一族的話,只怕也願被圈養,這世上,也不是任何人,都有被圈養的資格。♀
「前輩想要我的精血,去打開那一處仙靈境嗎?」
明蔓眯眯眼,看藍雲除了眼神稍為復雜些,居然神色平靜,真是不明白她心中所想了,「那仙靈境是你的,難道你不想得到它嗎?」
藍雲沉默著喝下一口熱茶,卻更覺身上冰涼,原以為,明然是可以相托後背的人,誰知道還是這樣,曾經的點滴,原來只是她的幻想而已,眼中酸澀,閉了下眼楮,再睜眼時,已然更為平靜了,「我是人修,我爹我娘是人,我家上數多少代,都是人,是四方界南望大路曾經的修仙家族,我想,如果我不拋棄人修的身份,修羅一族不會讓我拿走那個仙靈境吧。」
「不錯,」明蔓深覺可惜,以她化神後期的神覺,終是捕捉到了那份心痛和傷心,多聰明重情的娃啊,要是在修羅城長大,在她們一干長輩看護下長大,哎……,「可是你的精血,我還是要拿。」
‘啪’藍雲手上的杯子,應指而碎,玉屑扎進手中,已然有不少血流下來了,看著手上慢慢往下流的紅色液體,藍雲眼楮發亮,「這,些,夠。了,嗎?」
看到藍雲眼中的那一絲瘋狂,明蔓眯著眼。「我要的是心頭精血,……也許。在你眼中,我很不是東西,可是,我要告訴你的是,這是你唯一的一次機會,要不是明然求我……,要知道——。♀我們既然被人稱為修羅,就沒一個是真正的善人,我是來找你要,跟被人抓住你。逼著你要,甚至囚你回修羅一族,哪一個更好,你心里應該有底,不要以為外面那三人會為你出頭。你身有修羅血脈,還是個血修羅,只憑這兩點,你都沒辦法在這個人修的聚居地立足,話已說盡。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後此時此刻,還是這間茶樓,過時不侯。」
龍族的身體回復程度有多高,藍雲不知道,可是短短十幾息時間,她手上的傷,就自動愈合,只是再不平整,里面還有不少碎了的玉屑。
從茶樓上下來,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藍雲好像什麼都沒想,又好像什麼都想了,精血,肉身,輪回,一個又一個的債,好像是個怪圈,不管她如何掙扎,最後總會找著她。
吉如意听到禁制的響動,忙站起來,「我來開。」看到進來的葉西,更為高興,「原來是葉道友,快進來,我們今天又拍了一粒一元丹,還有一件七霞彩衣,半仙階法寶呢。」
王敏看到她進來,眉頭深皺,明明早就說好,近幾個月不見面,免得被人查覺出什麼的,怎麼才幾天,就過來了,「有事?」只是看到她臉上,突然好像要破碎的表情,一下子站起來,「怎麼啦?」
藍雲推開她,眼楮黑亮,直直往月清那里去,月清直覺不對,正要站起來,卻突然被她撲倒,「一會,就一會,讓我抱一下。」
伏在月清的腿間,感受好像跟娘一樣的氣息,藍雲跪在那里,只恨不得,把自己揉進去,如果早知道,活得這麼艱難,她一定在母親出事的時候,一家團聚算了。♀
看她渾身抑制不住地在那里發顫,月清把手拍在她的頭上,深深一嘆,「想哭就哭吧,不要憋壞了。」
藍雲好討厭月清說得話,一句話破壞了她所有的念想,本來洶涌而出的眼淚,居然一滴也沒有了,坐在自己腿上,呆呆看著她,這人,這人,曾經也要自己的精血一用。
「到底怎麼啦?說話?」王敏對她的不正常,心里非常不安。
藍雲臉上露出一份譏誚,「沒事。」慢慢站起來,眼前發黑,身上靈力也跟著有些亂起來,華月查出不對,忙一指點出,擊在她的後頸之上,看她應聲軟倒,才扶住。
「吉如意,你剛剛看到了什麼?」
吉如意本來就莫名其妙,可是看到包括木童在內,看她的目光,都帶了森森寒意時,總算後知後覺,「我,我什麼都沒看到。」
「不錯,你什麼都沒看到,如果別人問起來,你什麼都不知道。」
她本來就什麼都不知道,好不好,吉如意往後退了退,好像想起什麼,隨即強硬點頭,「我什麼都不知道,各位師姐放心,就算執事殿查下來,也是我殺了葉西。」
她以為王敏她們從葉西手中得來的腰牌,用了什麼不好的方法,要不然,人家一個元嬰中期,就那麼被人一指定住,沒有一點防範,「水月宗不能沒有各位師姐,所以,事還是我來做吧。」
一拳轟出時,被水靈兒接住,兩人同時後退一步,「師姐?」
「笨死得了,」水靈兒頭疼,揉揉自己的拳頭,「華月師姐,我們明天再拍兩枚靜元丹吧。」她對藍雲的心境,早不抱什麼希望了,如此起伏不定,一個不好,真得會死在自己手上的。
華月往藍雲口中塞了兩枚平心靜氣丹,把她扶到塌上躺好,林晴已飛快地點了靜香,「秦師姐,你與木童出去,查一下,葉道友今天遇到些什麼人,什麼事。」
華月靈力在她身上一探間,拿過她的右手,靈力一撫,破開長好的血肉,碎玉全都吸出,才給她上了藥。
秦夢和木童正要出去,外面一個傳音符飛到吉如意面前,吉如意只好頂著她們莫名的目光點開。
是關玲瓏的聲音,「吉道友,听說修羅族來人,可能要帶葉西道友去修羅城,她借貸的腰牌如若有變,你們還需好生謀劃。」
吉如意大驚,「師姐?怎麼辦,我們的點數全部加一塊,也不到十萬點了。」看到王敏她們一塊揉頭,「拍賣會只有兩天了,大家的點數,都花得差不多,現在就是想借,也借不著了。」
「吵死了,不懂就別說話。」水靈兒對她最沒好氣,每次看到吉如意單蠢的樣子,就沒耐心,要不是她對水月宗還有那份香火之情,早把她扔出去了,「王師姐,那個明然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有她,難道十年時間,真得就能忘了以前的一切。」
憑水月祖師那天的話,還有那個葉問天無數世的糾纏,她可不相信,藍雲能忘了葉問天,移情別戀。
「你問我,我問誰去,等她醒過來再說吧,」王敏非常不想她再跟修羅族有任何糾纏。
「王敏,你把她帶到你房間吧,她可能不想再見到我。」月清對藍雲最後的一笑,耿耿于懷,她應該從來沒有原諒過,哪怕當年回了水月宗,也是不想留下遺憾,有限的幾次接觸,也違不了心底的抵觸。
王敏正要動她,藍雲已醒過來了,華月畢竟看她氣息不對,暫時壓制而已,「你有什麼想跟我們說的嗎?」
藍雲伸出右手,那里的時時疼痛不在,皮膚也早還原,「吉如意,听過仙靈境嗎?」
吉如意一愣,看到林晴朝她點頭,才敢說話,「呃,宗門典集上曾有記載。」
「那就說吧,我要你把所有知道的,都說出來,如果你敢隱瞞一點半點,叫我以後知道了,我就掏了你的元嬰。」
這個狠話,可以放在人家宗門師姐妹面前說嗎?吉如意表示不理解,雖然水靈兒老罵她笨,可是在外人面前,那也是絕對護短的。
可是看了半天,應該跳出來保護的人居然一個沒有,吉如意傷心了。
「你就當告訴我們仙靈境的事吧。」雖然不知仙靈境為何物,可是能讓藍雲這個時候提起,想來對她應該很重要,知道吉如意沒什麼腦回路,所以林晴只好這樣說。
「那個仙靈境,顧名思議,就是秘地,一般中型以上的宗門,都會有仙靈境,只是名稱不同,我們水月宗,也有祖師傳下的一個仙靈境,叫無憂湖境,里面還有外界難得一見的仙靈之氣。」吉如意看到現在,算是明白了,這位葉西道友,跟宗門七位師姐關系匪淺,要不然,人家也不會把腰牌借出來。
「秘境?」藍雲疑惑了,「那你知道它的出處嗎?還有,無憂湖境有多大?」
「呃!無憂湖境差不多十畝大小,里面種得都是水系靈藥,只有水靈根的弟子,才能進入,至于出處,典集曾模糊記載,好像出于修羅族,或者仙界大能,用無上法力,開闢出來。」吉如意看看大家,「荒靈宗一直想吞並水月宗,無憂湖境卻是最大的原因,听說他們宗門的秘境,里面只產低階的金靈礦。」
藍雲本來對明然背叛的萬份痛恨,突然煙消雲散,怪不得他的兄弟姐妹,會被人一鍋端了,怪不得,明蔓現在過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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