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問天受不了,那個一直圍著他轉的女子,就那麼無視他,為了讓他的小七,重回世間,再也等不得,放出一個豪華樓船,「走吧。♀」再呆下去的話,他怕他會受不了,把她留下的東西,全都搶過來。
藍雲連頭都沒回,緊跟著他上得樓船,從此一步踏出,再也回不了頭,再多留念,結果也是一樣,既然如此,再看下去,又有什麼用。
樓船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眨眼的工夫,等她終于鼓足勇氣回頭的時候,水月宗早不知在哪了。
當作不在意地轉頭,朝向她走來的葉問天,「叫她出來吧,我會自動離開。」
「等一下,小七只剩最後幾絲靈昧,我把她養在大夜天的魂河之中,我們要去那里,魂河勾通九幽,你也可以在那里,轉世重生。」葉問天,現在非常珍惜她在身邊的一點一滴,哪怕她不承認,她就是小七,他在她身上,卻聞到了記憶深處的味道,這味道,多少萬年,午夜夢回折磨得他,拿一件又一件,小七曾用過的東西,抱在懷里。
可是就算小七留下的東西再多,他封存得再仔細,那些味道,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點點逝去,此時再聞到一樣的味道,他的心是火熱的,整個人,都有一種抑制不住的顫抖。
藍雲不想問,去大夜天,要多少時間,也不想問魂河在什麼地方,反正,她對靈界的一切,都不熟悉,如果可能的話,哪怕輪入畜道,她也希望,能回到四方界。
不想跟這人,多有交集,藍雲回頭。找了一間艙房,直接進去,「到了叫我。」
正要關住的門,被葉問天頂住,「你就不能跟我說說話嗎?」
藍雲連眼皮都沒抬,艙房的設施非常齊全,坐到由靜心草織就的蒲團上,「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有什麼話,等你的小七佔據這幅身體時。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葉問天並沒有走。就那麼坐到離她不遠的地方,「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一定會,听她的話。與她一起,終老山林,萬事不管,暢游天下,做一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道侶……。你知道,九重宮闕,有多冷嗎?就我一個人,一個人,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
藍雲不想听他在這里煽情,直接關了耳識,閉上眼楮,靠到邊上。連打坐也不想了,反正怎麼打坐,都是為別人做嫁衣裳。
葉問天自然看到她的動作,可是因此,心里卻是更酸痛,當年,他費盡千辛萬苦,找到小七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甚至連六識都關了,像一根木頭,等著命運的最終判決。
明明——,明明她就是小七的轉世,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呢,明明本來不是這樣的,明明,她只要平心靜心接受小七的傳承與記憶,他們就可以重新過上,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為什麼,她非要如此。
一壺酒,往口中連倒兩口,待要離開她的房間,可到底舍不得,藍雲聞著艙房中的酒氣越來越濃烈,居然燻燻然間,好像要睡著。
心頭微凜下,藍雲突然出了一身大汗,明明那個小七已經離開她的身體,怎麼這個人,給她的感覺,還是如此相熟,不由得微微啟目,稍為打量了一下他,葉問天從來沒在她面前喝過酒,可是此時他有些頹廢的樣子,好像她都不知看了多少遍。♀
按按眉心,藍雲心中思慮萬千,連頭也開始疼起來,難道那個小七,根本沒有完全離開過她的身體,她只是一直躲在某一個地方,隨時等待著,覆滅她。
可是她現在早就認輸了,準備讓出這具肉身,重入輪回,為什麼,她還是不出現,難道在等著和她夢中相見嗎?
想到幾次的夢中相遇,藍雲再也不抗拒腦中的昏然,就那麼沉沉睡去,連葉問天朝她身上搭了一件厚毛法衣,都不知道。
葉問天輕輕握住藍雲的手,感受她溫熱的手心,雙目再次通紅起來,強力忍著把她擁入懷中願望,連握個手,都是輕輕的,生怕打擾到她的睡眠。
連續的幾次試探,看到她體內破損的筋脈,終是一指點了她幾處穴道,連著幾顆丹藥,塞進她的嘴里,輕輕抱起,轉到另一間有玉床的艙房。
因為葉問天渡劫修士的身份,白元武和陳敬從四方界某些修士口中,知道他與藍雲理不清,剪不斷的關系,心下對水月宗更為忌憚,兩方商談,關于荒靈宗和火楓谷地盤與所在勢力的時候,成寶兒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到了手中。
火楓谷的紅楓葉,系于南方修仙界各方勢力的修真水平。仙盟對有功之臣的打賞,兩邊都很慎重,水月宗又只收女弟子,那地盤里,所有有靈根男子,又要與哪方結盟,連續幾天間,把成寶兒和林晴忙得幾乎連大殿都未出去過。
王敏終于把在荒靈宗地盤,興風作雨的幾個修士,給砍了,安頓好那里的一切,忙著回宗門,藍雲從回來,她還一句話,都沒跟她說過呢。
可是越是靠近宗門,心頭不安就越重,抓住一個巡山弟子,听她說完有關藍雲被葉問天帶走時的一切,一下子就懵了。
進階化神後,她的某些功法記憶也隨之,一點點的記起,對于是轉世仙君的身份,其實她早就接受,並且努力修行,以期重證仙位。
破妄之眼下,其實她看到的很多東西,只是因為藍雲從來沒有說出來,所以她也當作不知道,因為她也無法面對。
藍雲轉世的任務,從夕顏老祖的口中,她早就猜測出來,有一部分是因為他們這些轉世仙君,而藍雲身上的那個上古仙魂,她自然也無法傷害,或者,很多年前,她們就是很好的朋友。
葉問天把她帶走的真正目的是什麼,沒人比她更為清楚了,可就是因為更清楚,她才越發不知該怎麼辦。
「知道他們去哪了嗎?」王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問這句話有什麼用?
「呃,」巡山弟子,看到她神情恍惚的樣,忙忙低頭,「不知道,那個樓船,听人說,可能是仙寶一級的,只是一閃,就沒了,我們連個方向都沒看到。」
王敏點點頭,突然心中大痛,藍雲走了,以後再也不可能回來,她卻連她最後一面,也沒見著,一百多年沒見,在她走的時候,連一句話,都沒說上。
「鏡玉宗的人,走了嗎?」
幽幽的聲音,讓巡山弟子,大為害怕,早就知道這些從四方界上來的老祖,個個脾氣古怪,現在她算是領教到了,「回長老的話,他們到現在還沒走,一直等著和掌門談有關紅楓葉分配的事。」
「紅楓葉?他們還想要紅楓葉?」王敏一下怒了,荒靈宗那里的事,百分百是鏡玉宗在攪風攪雨,害得她連藍雲最後一面,都沒見著,現在……。
一閃眼間,巡山弟子,已然看不到她了,可是沒到三息,她才剛剛回頭,小南山別院那里,就傳來一陣爆裂之聲。
鏡玉宗住在別院駐地的幾個低階弟子,隨著那院子一起,被朝陽和落日劍,擊毀在碎了的莊院內,連元神都未逃出,全被繳滅。
聲音太大,早就驚動了還沒走的各方修士,還有水月宗的眾人,成寶兒出來的時候,正好听到王敏滿是殺氣的聲音,「唐一峻,古坤玄,你們給我出來。」
唐一峻身為鏡玉宗的太上長老,同樣是化神修士,古坤玄亦是元嬰初期的長老,此時被王敏如此指名道姓,再看到宗門幾個帶來的執事弟子,無一逃月兌,都是心頭大怒,「成宗主,這就是你們水月宗的待客之道嗎,就算兩方開戰,也是不斬來使,你們如此行徑,不怕寒了各宗各門之心嗎?」
成寶兒微微蹙眉,就是出來的華如等人,也是面沉如水,能讓王敏如此失控,難道又是宗內哪個人,被鏡玉宗的人給害了,朝水靈兒瞅瞅,水靈兒輕輕搖頭,鎮庭堂里的眾多魂燈可是好好的,再說,宗內的元嬰以上修士,除了王敏自己,都在宗內呢,那些新晉的弟子,可沒哪一個,能讓王敏這個冰山師姐,如此失控。
「怎麼回事?」華如的語氣平淡,不過華月卻听出了,壓抑下的憤怒。
王敏緊攥的手,骨節泛白,盯著唐一峻和古坤玄,「大長老,寶兒,我要殺了他們兩個人,鏡玉宗一直對我水月宗心懷不軌,荒靈宗那邊出事,完全是他們在朝我們暗中出手,既然人家都動手了,我們還要再顧面子嗎,面子值幾個錢。」
要不是鏡玉宗一直暗中助荒靈宗,姚崇想殺月清,肯定還會掂掂,月清不死,藍雲一定還會好好躲著不回宗門,她不回來,憑她遮掩的本事,葉問天除非真身到靈界來,要不然,根本不可能找到她,找不到她,她又怎麼會被帶走,王敏越想越怒,「從今天起,我王敏對天發誓,看到鏡玉宗一個人,就殺一個人。」
p︰
多謝,大大里力的紅票,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