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翎仙自然不會承認相天說得話,可是還沒反駁,就被前面不遠處,飛來的女仙給驚住,就是其他守在這里的眾仙人,也個個驚得不知往哪里躲好。
一條黑黝黝的鞭子,出現在夜曇手上,臉上笑眯眯的,不遠處,九羅一臉沉靜地看著霜翎,二人的目光相遇的時候,廝殺在一處,要不是有所顧忌,只怕早打在一處了。
夜曇兩只手連動之間,骨節一陣脆響,「各位老兄是沒事可干,所以跑到我水月宗當看門狗來了?」
這話說得,遠遠過來的南宮晶恨不得馬上捂了她的嘴,可惜到現在,她還是元後,明明靈根資質遠不如她的夜曇,卻在四方界化神成功,居然飛升上來,真是沒天理了。
「夜曇,胡說什麼呢,各位前輩,還請見諒,我家師妹剛從四方界飛升上來,不知這邊的事。」
包括葉問天在內,都是臉上抽抽,卻沒人敢朝夜曇說一個不字,當年,仙魔之戰,畢竟是在她和一些已經神魂俱滅的大能,自我犧牲下,最後人族佔了靈氣最為充足的仙界,也守住了低階修士賴以生存的靈界,小仙界和蒼穹大陸。
能結束那場大戰,是所有從上古活下來的仙人,最為感激的,沒有像夜曇這樣人的犧牲,以當時大家紅眼的程度來看,只怕所有地方,都跟四方界一般,最後被仙魔之戰給毀了。
「南宮師姐,現在是我和他們的事,用不著你在這,」夜曇臉上轉冷,「各位老兄,怎麼,不給面子,還是真想到我水月宗來當看門狗,兩條路。一條是你們各回各家,從哪來滾哪去,一條是,等著我們姐妹重證仙位的時候。與你們不死不休。」
說到這里,夜曇臉上譏笑明顯,「這麼多年,你們一個個的還是沒長腦子,一大把年紀全都是白活了,水月宗里面現在什麼樣,你們沒眼楮啊,重明、落霞、落魂、復山、觀海、一劍……,隨便說幾個,她們哪個是好相與之人。藍雲現在是我師叔,承她恩義,我才能這麼快的重見天日,也承她之情,贈丹贈藥。助我從四方界飛升上來。」
把玩自己的鞭子,臉上的笑意更燦,「祝銅柱那些家伙,當初是我提議她滅了的,只是她的戰力大在我的想象之外,居然連仙人分魂都能滅得干干淨淨,看在曾經的情份上。提醒各位一句,我這位師叔,性子雖然還好,可要是逼急了她,魚死網破,……殺了她。你們活不了,你們死了,那是活該,為了一丁點好處,毀了自己修行不易的分身。還得罪這麼多人,你們覺得劃算嗎?」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早就知道不劃算,這不是沒找到台階嗎?這位祖宗,這麼多年沒見,你說話能不能婉轉一點。
夜曇一看大家幽怨的表情,心下更樂,瞄瞄面無表情的葉問天,撇撇嘴,「我藍師叔可只認她自己,她說她是她爹她媽生的,不是石頭縫里蹦出來,什麼狗屁轉世身,她一概不認,你們長點腦子吧,當年被利用,現在還是被人利用,有人正要借你們的手,一點點的提醒她,到底是誰,沒有你們,她做她自己做得開心得很,可在你們的重壓下,她要是逃不了,被逼得喚醒意識深處更多的記憶,你們想想到底便宜了誰?哼,到時晦氣沒找到,仇沒報到,反而幫人家夫妻團聚,蠢成這樣,當年死得人,怎麼就不是你們?」
葉問天終于挑了挑眉,而從水月宗得到消息,出來的華如幾個,听到這話尾,終于反應過來,朝他怒目而視,除了霜翎仙,剩下的十幾個仙人,齊齊後退,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一個個的只覺郁悶難當,跺跺腳,一齊飛離這里。
「……夜曇,你也算七情的好姐妹,她的本意是什麼,你應該很清楚,這樣,不覺得過份嗎?」葉問天悠悠的語氣,帶了一絲無奈,一絲苦澀,「藍雲確是喜歡過我,這點,你不能否認吧,後來發生的事,我也是身不由已,難道你要我九十九步都走過,已經付出那麼多,卻在最後一步上,功虧一簣嗎?」
「 !她的本意?」夜曇臉上的譏笑更是明顯,「要是我知道,她那麼折騰她自己,當年,我的選擇會更多……,那世的她已經死了,人死如燈滅,就再也回不去,至于藍雲嗎?嘿!她現在是我師叔,更為親近,你說,我是幫誰?」
葉問天一滯,卻也不得不為自己辯解,由著那些人追殺她,卻是帶了一點私心,「我已經知道錯了,她在外面一天,我就提著一天的心,夜曇,你與九羅成就好事,應該理解我的感覺,哪怕她對我再無意,我也不可能對她無感,所以,還請你幫幫忙,你也應該知道,這世上,她以後只能是我陪著,她是我的,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不管我是什麼樣,她都只能是我的。」
「哼!看看,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夜曇終于斂了笑意,「你這樣的性子,當年七情跟著你的時候,就沒開心過,只是因為她愛你,所以不得不忍了你,不停委屈她自己,現在,藍雲終于反應過來,不想再跟你有所牽扯,我應該慶幸。……還有,別想著威脅我,有本事,你就自己把她弄回來,沒本事,你就等著吧,你要想威脅她,就只管威脅,反正痛得人,不是我,……說起來,我成現在的樣子,她也居功至偉,沒有她當年,時時幫忙,讓我躲開那邊人,我也不會在最後,被你們盯住!要是哪天,我看她不順眼了,我會陪著你一塊玩玩她。」
兩人比試目力,毫不相讓,那邊霜翎終于被九羅的志得意滿給刺激到了,再不管他,轉向夜曇求救,很多年前,身為夜曇收的第一只靈寵,他得到的關注,遠比九羅他們多得多,「夜曇,你看,這是我給你留的翎羽,我很想你,特意從仙界下來接你。」
夜曇也懶得與葉問天再有什麼意氣之爭,大好時光,費在他身上,就太不值得了,瞄瞄跟以前一樣,好像求撫模的霜翎,眯眯眼,沒回答他的話,轉而向華如等人拜倒,「夜曇拜見幾位師祖,師伯,師叔。」
「起來吧!」從藍雲口中知道今天的夜曇,早不是當年那個拼命修行,小心謹慎的夜曇,溶合了前世的記憶,修行的速度,遠在她們之上,成寶兒心中復雜,「既然知道她現在是你師叔,剛剛的話,就算了吧,別人不知道,她為前世所累,你也不知道?在人傷口上撒鹽的事,還是不要做了。」
「是,」夜曇從善如流,站起身來,記憶中,當年她還弱小的時候,其實王敏教得並不多,反而是幾位師叔,對她關注頗多,「只要她不氣我,我夜曇是決不會對她出手的。可是,如果她窩囊得讓別人欺負死,那還不如我們自己動手,最起碼還能找個樂子。」
這口氣,讓華如眉毛一挑,倒是跟她想得一樣,瞅瞅葉問天,「嗯,如果到時真如你所說,我就如你所願,報一報當日之怨。」
夜曇嘴巴咧開,眼楮笑成月牙狀,「是,到時師祖可要管好我師父。」
讓丁姝幾個郁悶得是,華如點頭點得很自然,「只要你到時,給她留一口氣,就行了。」
夜曇可沒管丁姝威脅過來的眼神,轉向霜翎仙,朝他陰陰一笑,「上仙大人,也是到我水月宗當看門狗的?噬主的畜牲,我們可要不起。」
霜翎在她不與他回應的時候,就知道壞了,尤其在她都覺醒了前世記憶的情況下,還與水月宗的人繳和一起,伏倒在地的時候,已經化成冰凰真身,「霜翎並不敢噬主,知道水月宗是主人這一世的宗門,這些年,從未對水月宗的任何一人動過手,還請主人明鑒。」
夜曇木然退後一步,聲音無悲無喜,「你的主人,早就身隕,現在,我也只是我,水月宗觀月峰弟子,四靈之一九羅的妻子,我們再無關系。」
地上連續掉下一粒粒的冰珠,霜翎的身體伏得更低,「我從來都不曾忘了主人,在紫宵天苟延殘喘,守住那里,只為等主人回來,我不甘心,明明當年的紫宵天,我們出力最大,憑什麼最後,要讓那樣的人摘桃子,還害了主……。」
「閉嘴!」夜曇更為冷峻,「霜翎,你與那人歃血為盟,結為兄弟,卻在背後使畔子,甚至敢用我給你的東西,為禍我這世的師叔,害她差點命隕,還說什麼,沒朝水月宗任何一人動過手,難道她不是水月宗人?不要再喊我主人了,這樣的你,讓我惡心。」
飛升上來,從月升口中知道,藍雲到靈界後,所發生的一切,夜曇就對霜翎的老謀深算,心驚不已,妖族一向不擅計謀,也不會隱忍,可他就能做到這一切,這樣的霜翎仙,早不是她當年,摟在懷里的小小冰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