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宗的各處陣法,對藍雲這個陣法師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尤其是幾個庫房,她曾參與重新布置,哪怕她把陣牌,全放在手珠之中,現在也是來去自如。
用情種泡出解yin羊香的解藥,一口喝下的時候,終于解了一直困擾她的燥熱,不由長出一口氣,她實在是怕了防不甚防的各種yin毒,現在又忙著給自己配第二份,就當有備無患了。
再從宗門出來,大南山鄭海妹洞府方向,靈氣暴劫,化神威壓頗重,還有好幾股熟悉的氣息,藍雲微微一頓間,就明白了,是鄭海妹進階了,幾個月前見她的時候,她還是化神中期後階,現在看靈氣暴動的樣子,應該是進階化神後期了,而水靈兒她們是過來幫她護法來的。
能在臨走的時候,知道這一喜事,也算不錯吧,藍雲笑笑,從另一個方向離開,無聲無息地離開。
水月宗方圓一千多里的靈氣全往鄭海妹這里來,所有能擋化神威壓從宗門出來的人,也都集往大南山這里,那股若有若無的靈力劃動,卻是往相反方向去的,正在進階的鄭海妹自然能查覺到,微微一笑,心情說不出的好。
「恭喜鄭師姐成功進階!」
「恭喜鄭師伯成功進階!」
水靈兒和木童看到鄭海妹由心散發出來的喜悅,心下甚不是滋味,不去東部也就算了,怎麼會在藍師姐和丹神身隕兩件事下,還能成功進階,這也太過了吧。
鄭海妹笑笑,「都免禮吧,夏語你在正好,找執事弟子,把我這里接收。」
「啊……,鄭師伯您這就要離開宗門啊?」這一天怎麼就來得這樣快?夏語好在看到師父水靈兒在這里,沒敢說其他。「我把這里交給夕顏峰的執事弟子,您看行嗎?」
「隨你,」鄭海妹擺擺手,讓她們退下。「靈兒,木童,你們倆進來。」
水靈兒和木童心里面更不是滋味了,隨她一道進洞府,「師姐是要去東部嗎?」
「去東部干什麼,她死都死了,用了寂滅禁法,什麼都不剩下,我去禱告天地啊?」鄭海妹根本沒有面對兩個渡劫修士的自覺,「看看你們倆個的樣子。都這麼長時間了,還沒從那件事中走出來,若是她真得在天有靈,看到你們這樣,只怕也是坐立難安吧?」
水靈兒和木童兩個對望一眼。想到鄭海妹曾經懷疑藍雲被七情奪舍,要親手了結她,可見這位師姐的神經比她們強大很多。
「鄭師姐,若是當年,藍師姐已經進階結丹,我都是拜她門下的,就是靈兒。亦是如此,」木童當然還未從這件事中走出來,「是我和靈兒,去小仙界把她請回來的,要不然,依藍師姐的脾氣。肯定還有得磨。」
如果那樣,只怕她還好好活在外面,哪怕不見面,只要知道她活得好好的就行,身為修士。雖然早就看淡了生死,可藍雲對她們,向來亦師亦姐,什麼都想著幫著,那樣消亡,她在感情上,到底一時轉不過彎來。
鄭海妹有一瞬間的沉默,在不知道藍雲是假死,她也對水靈兒和木童沒有好顏色,做為當事人,更難受,也可以理解。
「她回來時,你們勸她再離開,她說得很清楚,要了斷所有因果,想來是早就做好準備的,既然她選了這條路,再說什麼都晚了,你們這樣,又有什麼用,還不如放下所有,好好想想如何早點進階,那人是仙人,還沒死呢?」
屏蔽天機,瞞過一位仙帝,還有水月祖師,這件事,太過重大,無論如何,鄭海妹也不可能拖她後腿,只能當她真得死了,「我師尊壽元天盡,你們也不想將來再留遺憾吧,仙界那些個仙人,都沒什麼好東西,能給她出一口憋屈氣的,只能是你們。」
道理誰都會說,水靈兒雖覺鄭海妹在這時候進階,有些奇怪,可听她說這話,倒是不再懷疑,找相天報仇,哪那麼容易,人家相天可是一代天帝。
藍雲不知道,鄭海妹帶著霧兒和青寶,幾乎踏遍了靈界的山山水水,甚至通過西幽戰場,去小仙界,蒼穹大陸滿世界的折騰,收集上古丹方,各界少有的靈藥種子,栽進天地無量屋中,這些也最終成就了她一代丹仙的根本。
解了情種之毒的她,一刻也不願意再呆在靈界,水月仙子描述仙界的廣博,靈氣,現在都無比吸引她。
騙水月仙子露出的那份星空圖,她偷偷復了一份,看上面畫得大概方位,表明靈界離仙界其實還很遠很遠,她要在虛空舟中,給自己做足準備,可也不容易,連逛了幾個坊市,才帶足她要帶的東西。
茫茫星空中,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到最後,藍雲也煩了,特意在虛空舟中放上一個小沙漏,每六個時辰,就把虛空舟停到隕石上,休息打坐一番。
日子如流水,直到四年後,她才看到她希望看到混亂之地。
破除空間風暴,進入混亂之地,收了虛空舟,才出來,還沒來得及看看地方,就有一瞬間的炫暈,甚至連呼吸都有些困難,若不是下面厚厚的雲層遮住了一切,藍雲早就嚇得有多遠跑多遠了。
連連調整呼吸,藍雲就在雲層上空打坐下來,濃郁的靈氣有如實質,往她身上飛,身上原本適應靈界靈氣的身體,有如海綿吸水般,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仙界靈氣可以活躍到這種程度,在靈界的時候,哪怕她用仙靈石布下聚靈陣,能吸收煉化的靈氣,也是有限的很,而這里,她總算相信,水月仙子說得話,很多人一生下來,就有築基的修為,一呼一吸之間,靈氣自然入體消化,她是從沒想到的。
原本體內的窒息全被歡欣所代,身體終于慢慢適應這里的靈氣,一個時辰後,再次內視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自己居然進階到了渡劫初期頂峰,距離中期,有如隔著一層紙。只要閉個小關即可。
一瞬間,藍雲有些為還留在靈界的人傷心,若是她們有如此好的條件修行,哪怕谷非雨,又何愁其成仙不成。
「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劫持我們陸家商行的東西,就不怕被滅門嗎?」雲層下面的一聲大喝,把藍雲從入定中驚醒過來。
「嘿嘿!滅門?」陰測測的聲音響起,「我好怕啊,兄弟們。我好怕啊。」
「哈哈哈……,我們都好怕啊!」
「道友道友,還請各位道友行個方便,陸家商行願為各位道友留下三成貨物。」一個老者忙忙搶出,不過看他們顏色都不對。又慌著拱手,「五成,各位道友,陸家老祖,可是一位玉仙,大家山不轉水轉,路不轉人轉。山水有相適,都各留一線如何?」
「哈哈,陸維,哼,他早自身難保,」聲音說到這時頓了一下。好像生怕打擊得不夠,「實話告訴你們吧,從今天起,陸家商行就得在陳嶺地界消失了,兄弟們。上,一個不留。」
藍雲微蹙眉頭,一群化神修士對打,她可不願剛來仙界,就淌人家的混水,悄悄後退。
「道友現在才走,太遲了吧。」須發皆白的渡劫後期老者,撫著胡須,不知何時出現,有如看死人般看著她。
「恰適其會而已,」藍雲討厭別人看死人的眼光看她,她從相天手中逃月兌出來,可不是這樣給人看的,「我剛到這里,陸家商行也不熟,不如你們打你們的,我走我的,如何?」
「哈,」老道上上下下把她打量個遍,從頭到腳,最次的也是中品法寶,顯見還是很有些錢的,這身行頭,讓他目光漸漸灼熱。
藍雲隨著他的目光打量自己,額頭冒汗,原以為仙界靈氣如此充沛,還以為法寶是大白菜呢,假死的時候,靈寶法衣,火雲巾都扔了,為了補償自己,露在外面的雖然沒有靈寶,卻都是她自個用極品材料,弄出來的各類法寶。現在看看這老道,再看看下面打得一身是勁的各路修士,她卻突然覺得自己是個暴發戶。
「說什麼都晚了,拿命來吧。」老道神色一整,眼中貪婪之色一閃而過,一把大扇子,突然出現在手上,就朝她一扇。
藍雲瞬間一移,她原先站得地方,出現一個黑洞,好像連空氣和空間,都被扇沒了,好一會,才慢慢復原,不由得面色冷峻起來,「你真得要殺我?」
老者扇子在手,根本不怕她,「自然,我的乾坤扇,在混亂之地,兵器譜上,排名一百零七,如何,不錯吧,靈寶級的東西,可不是你身上那些法寶能比的。」
他為了這件靈寶,窮得都要當褲子了,憑什麼,這女修,能全身上下,都是法寶,分明是來刺他眼的。
既然入了西蒙當強盜,那就先拿這女修開刀,到時她身上的東西,全是他的,倒也是不錯。
「這乾坤扇看樣子,是很厲害,」藍雲說得是大實話,可她不願才來仙界,就暴露自己,若是開打,這里的人,她就一個也不能放過了,身上血煞,隱隱放出,「道友,我不想多造殺孽,不過,若是你真得逼來,那黃泉路上,也不能怪我了。」
所有在混亂之地闖蕩的修士,都各有各的原因,不過大部分,都是窮凶之徒,在原來的地方,呆不下去,跑到這里來的,所以有血煞之氣的修士,在這里,根本不算什麼,老道根本不以為怪。
藍雲看他亦隱隱透出來的血氣,對這混亂之地,倒是有了些猜測。
「吳兄,要不要幫忙?」
下面陸家商行,十幾個化神,明顯不敵,被圍一處,那裝著無數儲物袋的車上,已經被過來打劫的人,看管起來。
老道正要說話,突然張口望向藍雲後方,臉現慌張,忙把乾坤扇收了起來,藍雲神識稍放,一艘美輪美奐的飛艦,以似慢實快的速度到了跟前。
「西蒙辦事,還請白霜塢的道友借過。」人群中,出來三個人,與老道一起稽首,送出一面竹牌。
八個元嬰期的侍女分立在艦前,上面的一個女子。端著一杯茶,笑意盈盈地望著他們,根本無視那竹牌,「西蒙啊。你們西蒙的手伸得太長了吧,居然跟到陳嶺地界了,怎麼,當我白霜塢無人耶?」
「這,白七小姐,我們來前,已與貴塢的副塢主張元談過價錢,竹牌為證,不信的話,白七小姐給張副塢主發個信。」老道愕然。陡然想起,白霜塢自家幾姐妹內斗不休,所謂的副塢主,都不過是她們入贅的女婿,只怕這一次。他們要送兩道孝敬,當得褲子都不剩下。
「白七小姐,陸家商行陸中付,願意獻上此次所有貨物,還請白七小姐,救我們一救。」陸中付眼看今天逃不掉,哪還顧得所有貨物。被西蒙的人盯上,就是不死也要月兌層皮啊,陸老祖雖然還算厲害,卻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白七咯咯一笑,兩邊的人,沒一個敢動的。眼波一轉間,已把現場看了個遍,藍雲明顯與兩方都無瓜葛的樣,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你呢。你是怎麼回事?」
藍雲看不出她的修為,那只能是仙人了,「回仙子,我是路過的。」
「路過?呵呵!」白七好笑地再次打量她一身的東西。
她的目光,讓藍雲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一生謹慎,怎麼剛到仙界,就這麼大意了呢,這白七,目光更直接,
身上的法衣,也不是靈寶的,幸虧她假死,那件靈寶法衣,也扔下了,要不然,只怕現在人家,就要現場剝她法衣的了吧。
「你倒是挺有錢的,」白七淡淡而笑,「這樣吧,兩條路,一條是把你身上外露的法寶,全都獻出來,一條是,把儲物戒指留下,自個選一樣吧。」
一個仙人,打劫她這個小小的渡劫修士,還如此的理直氣壯,實實讓藍雲無語,看看自己的一身行頭,實是頭疼,自個動手,從頭上開始,一會功夫,只穿著件青灰色的靈器法衣,一雙普通靈靴,這下跟白七侍女的打扮差不多了。
「……仙子,這幾件法寶,是我才弄到手上,還請仙子笑納。」這話說得,幾乎心頭滴血。
「哼,算你識相。」一個侍女飛到她跟前,根本無視她渡劫的修為,把所有東西全都收了,「我家七小姐今天心情好,西蒙的人,把你們抄在外面的法寶,全都留下,自個滾吧。陸家商行,所有儲物用具,全都留下。」
「是,是是!」西蒙的四個渡劫,都不敢稍有異意,各拿出一件法寶,其他人,哪還敢放個屁。
眾人退得飛快,藍雲再次對這里的混亂,有了新的理解,怪不得叫混亂之地呢,真是大蝦吃小蝦,小蝦吃蝦米,可憐她的法寶啊。
遠遠跟著陸家商行的人,飛過幾千里,一座城池,現于眼前,上書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破雲台》,藍雲跟在他們後面排隊。
「陸中付,沒靈石,你到這來干什麼,消遣老子啊?」看守城門的,亦是八個渡劫,他們明顯認識陸家的人,卻還要收費。
「劉爺,您行行好,幫我跟寶光街的陸家鋪子說一聲,我們靈石多付,這天要晚了,城外可不能呆啊。」
藍雲愕然,瞟瞟身後天際,桔紅色的晚霞,有如燃燒的火焰,撲天蓋地的涌動在雲層之中,好像要抓住最後的機會,肆意燃燒,把這天地渲染成自己的顏色。
這樣的影像,美得讓人炫目,只是跟夜了,不能呆在城外,有什麼關系啊,莫不是這里的夜晚,有什麼東西,讓大家害怕?
「行,你們十六個人,湊個整數,一千靈石,我就幫你們帶信。」那劉爺轉轉眼楮,獅子大開口。
「多謝劉爺。」陸中付生怕西蒙的人,打劫不成,反被白七打劫,付了老本,夜里來找他們麻煩,所以此時,不管多少靈石,他都決定應了。
「進去吧。」劉爺擺擺手,他們一忽拉的人,全進城了。
「十塊靈石。」輪到藍雲。
先前藍雲看得清楚,這里的人,說靈石,根本就是仙靈石,黃色的,顯見,靈氣如此充沛的地界,哪怕在靈界稱為上品靈石的東西。在這里,也如垃圾,
老實掏了十顆黃晶出來,徑直往城里去。她要在這邊生活,修煉,總得把這里的事,弄弄清楚,要不然,兩眼一抹黑,再被那些不要臉的仙人打劫幾次,可就精窮了。
一路瞅著邊上可有客棧什麼的,打听消息,那里最好了。而且天要黑了,看看這不時巡邏而過的隊伍,穿著統一的武士鎧甲,拎著兵器,最差的都是化神中期。她心中實實沒底。
水月仙子說,仙界凡人很少,她在這破雲台城中,轉了兩條街,人來人往間,只覺這里,跟她在世俗界見到的一般。只是這里的人,大都是修士,真正沒有修為的凡人,她只看到五個。
不過這城中,民房錯落有致,明顯生活著不少人。
「客官住店吧。上等房八十靈石,中等五十靈石,下等三十靈石,客官要哪一等?」掌櫃的站在高高的櫃台後面,面無表情。靜等著藍雲掏靈石。
藍雲舌忝舌忝唇,那櫃台後面的貨架,跟半沙中的宮殿一般,全由白色的上品靈石所造,看樣子,她帶了那麼多靈石,最後,只能淪為廢品了,「中等的吧。」
「乙字四號房,客官隨我來。」店伙計骨齡不大,看樣子,只有五十來歲,卻是結丹修為,點頭哈腰地把她帶到二樓,推開一扇門,麻利地幫她倒上茶,「客官有什麼吩咐,搖一下這個鈴鐺就成。」
木桌正中,擺著一個小鈴鐺,藍雲點點頭,坐下來,掏出二十塊靈石,「我第一次到破雲台來,跟我說說這里的情況。」
伙計眉開眼笑,「我們破雲台可是風水寶地,客官來此就對了,混亂之地,哪都沒有我們破雲台安全。」
安全嗎?她一來此,就等于被人打劫兩次,算是安全?
看藍雲挑眉的樣,伙計把靈石放入懷中,一個結丹修士,連個儲物袋都沒有,藍雲按下心中疑慮。
「客官要是覺得住客棧太貴,可以買個小套的房子,或者租個房子也行,拿到居民證,以後出入城門,就不用擔心,還要付進城費了,只要晚上,不出去,還是能過安生日子的。」
藍雲稍為點頭,「城里不會有什麼打劫或是殺戮吧?」
「嘿嘿,客官是在其他地方,弄怕了吧,我們兩位城主,可都是金仙,誰敢在這里,亂開殺戒,只要你不主動惹事,就沒人敢隨意找你麻煩,巡邏隊一天十二個時辰,可都不間斷,客官但請放心。」
「夜里面,城外很危險嗎?」
伙計一愣,再次堆滿笑意,「城里管得太嚴,夜里城外,就有三教九流匯集,尋仇的,了怨的,打賭的,斗寶的,都在城外夜間進行,若是沒有三五伙伴,客官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你夜里面出去過嗎?」藍雲雖然看出這個伙計剛剛的一愣,卻不得不問下去。
「呃!」伙計撓撓頭,「哪敢啊,我只听我太爺爺說過外面的樣子,我家幾代在城里,我們修為低下,都沒出去過。」
這個店伙計,空有結丹修為,卻跟個凡人一般,藍雲頭疼,「這里租房一月,要多少錢?」
買房的話,她根本不敢說,雖然在靈界打劫過不少人,可仙靈石這東西,以她今天的經驗來看,以後她想賺,可不容易呢。
「帶小院子的,兩千靈石。」店伙計笑得更討好,「客官要想租房,我表姑婆家,離此不遠的雲升街,倒還有個小院子。」
挺會做生意的,藍雲點點頭,「你一個月,能掙多少靈石?」現在只能從他的工資上,看看其他物價。
「嘿嘿!剛夠養家糊口,二十塊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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