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日齊周在寒山寺的後殿里觀賞壁畫,忽見一旁的案上擱著一本棋譜。順手拿起來一翻——大驚。正是他父親早年的手抄本。
因忍著心中狂喜四圍看了看,並沒有人。忽見後門處有人探了探頭,齊周以為是寺內的僧人,忙過去打听。見人一愣。
門後立著彭楷的姑母彭潤。
彭潤快語道︰「齊大人收聲,我師父來了,速隨我來
因引著齊周從後門快步悄然離寺。寒山寺後門藏著一輛馬車,彭潤將齊周讓上車,親趕著馬悄悄走了。
不多時到了蘇州城內之花市,彭潤道︰「大人,對不住,煩請先將車內那箱子打開
齊周早看見一個小箱子,打開見里頭裝著各色香粉,想是才從脂粉鋪子買來的。
「請大人多撒些在身上
齊周苦笑,只得依言撒了。彭潤鼻子靈得很,過了一會子,大約覺得夠了,乃駕車離去。偏去的並不遠,不過兩盞茶功夫便來到一座小院子。
那本是座尋常院落,齊周匆匆入了院內,有位虯髯道長笑迎了出來,端的仙風道骨,器宇不凡。
齊周上前拱手道︰「這位莫非便是痴道人
虯髯道長想來甚愛此號,笑的眉眼都開花了。「正是正是!」
齊周與他客套了幾句,乃問︰「家父之手稿想來是道長特以之引周來此的
痴道人點頭︰「恐驚了姜將軍遂告訴他,「我與令尊出自同門,今日若非他親求了我,也不會來此
齊周驚喜忘乎所以,一把抓了痴道人喊道︰「家父何在!」
痴道人嘆道︰「令尊此時不可與大人相見
齊周愕然,旋凝視著他不言語。
痴道人道︰「令尊自然是為了先生好
齊周思忖了一會子,問︰「家父可是得罪了什麼人?」
痴道人許久方說︰「大人只管將那糧倉十之六七查明便是,還望立時回京,日後或有相見之日
齊周如何肯?非要問他父親之事。痴道人也不說,只催他回去。偏彭潤進來道,姜武已領著人犬在花市搜上了。齊周憶起那時賈赦的話,便借不遠處一戶做盆景兒的花農與他傳了條信,橫豎那圓球一般的盆景兒這天下也唯有他肯買了。
故他又同痴道人軟磨硬泡旁敲側擊至威逼利誘,一無所獲。偏痴道人是長輩,不能奈他何。痴道人也知他與同僚傳信是兩日,兩日一到便與彭潤悄然離去。齊周醒來不見人影了,只得自尋了馬車回來。
姜武與賈赦听了對視一眼,便將韓縣令的話說了,又與他看供詞。
姜武苦笑道︰「合著他們燒了糧倉乃是為了坑我們來查的
齊周道︰「非也。他們是沒法子了,乃因賠不起。那十之六七的非一兩任之功,所謂法不責眾,況他們還平了糧價。再丟幾個卒子,賣幾個殺
賈赦嗤笑道︰「那才多少錢?這幫孫子準保只賺不賠因喪氣道,「還以為那什麼張潮將你引去了。話說那姓張的還沒消息麼?真沉得住氣
二人同看著姜武。
姜武搖頭︰「前日張老太太倒是掛了件花褂子出去,像是個信號。偏他一直不曾回去
齊周又問︰「除了韓縣令,沒旁人了?」
姜武瞥了他一眼︰「你都不在,人家都知道‘減罪封’在欽差大人手中
齊周點點頭,回屋子歇會兒。
賈赦算著他歇過勁來了,又看姜武修理兵士去了,便鬼鬼祟祟溜去齊周那屋子前敲門。「小齊小齊!」
齊周嘆道︰「何須瞞著浩之。若有心瞞他,我方才便不說了
賈赦推門進去︰「我怕你死心眼子因問,「你覺得你爹是不是參合了那十之三四?」
齊周苦笑道︰「豈止參合。只怕俱是他的主意。那些燒死的小吏只怕也一個不曾死
賈赦「啊」了一聲︰「都是他的同伙?齊老爺子真厲害!」他倒是滿眼崇拜。
齊周道︰「悄悄運走庫糧,非得下頭的人全體一伙才行。縱非全體,也需十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