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紫鵑一直形影不離的跟著小悠,小悠卻日漸消瘦。(思路客.)
上官婉兒看在眼里,心里也很是替她難受,但是卻硬著心沒有再和她說話。
這一日一早,雲府來人過來請,說是雲夫人突感胎動不適,請上官婉兒過去一趟。
說起來雲夫人的身孕已經五個多月了,需要時刻有人看著,可是爹爹不是一直都在的嗎?
最近為了舞會的事情,上官婉兒一直都沒有關注過那邊的事情,小悠也是魂不守舍的,所以外面的事情,上官婉兒知道的並不多。
上官婉兒立即換好了衣服,紫鵑正看著小悠,上官婉兒命雪雁去叫管家忠伯準備馬車,順便問一下爹爹最近在忙些什麼。
雪雁很快就回來了,上官婉兒平日里出門都是帶著紫鵑的,但是現在小悠的安危更加重要,紫鵑還是留在家里看著她比較好。
「雪雁,春桃,今天就由你們兩跟我一起出去吧,另外多叫上幾名侍衛上官婉兒道。
上官婉兒已經不止一次因為身邊沒人而被人算計了,所以現在她出去的時候,一般都會很注意對自己的保護。
馬車很快就套好了,上官婉兒催促著車夫趕快去大將軍府,路上听雪雁說了從忠伯那里打探來的消息。
原從入夏的時候開始,就有不少邊地來的難民,濟民堂今年收留的無家可歸的人,是往年的數倍。
這件事情還要追溯到去年年底的時候。去年是個暖冬,當時上官婉兒就覺得有些不對。
果然,開春以後,地里的莊稼一種下去就會被害蟲吃掉。正是因為天氣不夠冷,很多的蟲卵都沒有凍死,一些細菌也都殘留在地里,所以莊稼都遭了殃。
這次災害不僅來勢凶猛,面積還比較廣,有些地方還鬧起了蝗災,但凡蝗蟲出沒的地方,遮天蔽日。
可是這些事情卻一直都沒有人上報,畢竟農作物的收成直接關系到當地官員的考核。
只有平江縣的縣令趙宏宇曾經上報過蝗災的事情,可是上報到知府那的時候。奏章卻被攔截下來了。而平江縣也正是蝗災最嚴重的地方。
農民們的地里全是密密麻麻的蝗蟲。眼看著所有的東西都被蝗蟲吃掉了,無奈地他們只好開始逃荒。
屋漏偏逢連夜雨,既蝗災之後。又鬧起了干旱,濟州沿海,情況還好一些,只是靠近內陸的兗州和通州,受害相當的嚴重。
城中大戶都已經收拾細軟,準備出城了,更別說那些受害最嚴重的郊外農民們了。
他們一路向南邊而來,原本陽城的難民數量還不多,可是近半個月以來,難民激增。陽城之外已經人滿為患了。
直到這個時候,朝廷才知道兗州和通州發生的事情,皇帝龍顏震怒,下令將兩州知府立即綁到京城來問罪。
而上官文軒,一直都在濟民堂中忙碌著,所以這些日子沒有去看雲夫人。
上官婉兒有些憂心忡忡,她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發生的這麼迅速。
而且那位老人家也是年紀大了,皇帝又一直提防著她,估計也是有心無力。
再加上最近雄鷹國和柔然國相繼來訪,地方上的事情,朝廷關注的比較少,還有那兩位知情不報的知府狼狽為奸,事情竟然拖到了今日,難民圍困陽城的事。
難民們不停的向陽城涌來,濟民堂的屋子已經有些不大夠用了。
上官婉兒一路上感覺還好,難民們還沒有進城,陽城的看守極嚴,沒有官引的外地人,是很難進來的。
一路上憂心忡忡的來到雲府,上官婉兒下車之後,直奔雲夫人的院子而去。
雲水柔正守在雲夫人床邊,今日大將軍也在,雲夫人臉色有些蒼白的躺在床上,上官婉兒發現自己的娘親也在這里。
「婉兒,你可算來了,快幫你大姨看看,是不是動了胎氣?」上官夫人一見到上官婉兒,連忙迎了上來。
上官婉兒見情況有些不大對,趕緊給上前給雲夫人把脈,旁邊的人都很認真的看著她,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生怕打擾了她。
「怎麼樣?」上官夫人關切的問道。
「大姨的脈象向來都是平穩的,今日是怎麼回事?好像有些受到驚嚇的樣子?」上官婉兒問道。
雲家以武力見長,一般有什麼事情的話,也不至于會嚇到雲夫人才對。
「都怪我上官夫人又開始在一邊自責,上官婉兒發現,無論誰身子不好的時候,自家的娘親都要怪自己一番。
「是我看天氣漸熱,非要拉著大姐去邙山避暑的,結果半路上踫見了流竄的難民
「我本想好心分一些吃的給他們,沒想到他們卻直接爬上了我們的馬車,要不是大將軍及時趕到,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呢!」上官夫人在一旁自責道。
「不關你的事,你也是為了我好,怕我懷著身孕,況且這幾日天氣實在是太熱了,你不提我自己也準備去邙山的,只不過是湊巧而已雲夫人安慰她道。
「還好大姨的胎象沒什麼大問題,我馬上開一個固胎的藥先吃著,這幾日我就留下來看著大姨,這樣大家也都可以放心上官婉兒道。
上官婉兒的提議大家都默然同意了,現在城外難民橫行,濟民堂也在想方設法的安置他們,上官文軒忙得腳不沾地。
「爺爺怎麼樣了?」上官婉兒突然想到,上官敬還在邙山訪友,那些餓極了的難民既然敢爬大將軍府的馬車,也有可能會跑到邙山打那些別院的注意。
「我已經派人去接大學士回來了雲大將軍道,雖然上官敬早已經請辭,但雲大將軍還是一直稱呼他為大學士。
上官婉兒沒有想到,前幾日她還高高興興的參加舞會,陽城之中也是歌舞升平的景象。
可是短短幾日功夫下來,形勢就急轉直下,難民的影響竟然這樣的大。
城外的情況她暫時還不清楚,城里看起來倒沒有多大的影響。
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多做準備,即便到時候不能扭轉事態,但杯水車薪,能做一點是一點。
現在她最擔憂的是,光靠濟民堂的救濟畢竟有限,朝廷要是對這些難民處置不及時,很可能會造成嘩變。
餓極了的人,連一口飯都吃不飽,什麼事情都能干得出來,但看今日他們連大將軍府的馬車都敢劫就知道了。
雖然娘親和大姨說的輕描淡寫,但是上官婉兒還是能夠想象到當時危急的情況。
難怪一向膽大的大姨都被嚇著了,若不是大將軍出現,事情可能真的就不能挽回了。
雲家的人心有余悸,柳清心也是萬分自責,大家的心思都放在了雲夫人身上,只有上官婉兒擔憂的卻是城牆外的那些人。
「眼下城外到底聚集了多少人?」上官婉兒問道。
「我剛才帶人從西大營回來的路上,一共踫見了五波難民,每一波都有約莫三百來人的樣子雲大將軍道。
這麼多?這完全出乎了上官婉兒的預料,僅僅是西邊就有這麼多人往陽城聚集而來,那北邊的人只怕會更多!
雲夫人吃了藥已經歇下了,上官夫人和雲水柔正在屋里照顧她,上官婉兒是單門找到雲大將軍來詢問情況的。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朝廷就沒有及時的處理嗎?」上官婉兒有些焦急道。
「這我倒不是很清楚,柔然國來借兵的一行人于數日前已經住到宮中,皇上也同意了他們的請求,最近三大營都在調兵遣將,我一直都待在大營之中,外面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
「听說太子殿下也一直都待在空字營中,已經數日沒回宮了,估計他也不是很清楚這些難民到底是怎麼聚集到陽城中來的雲大將軍補充道。
雲鵬知道面前這位佷女有能耐,所以他知道的事情,都盡數告知了她。
上官婉兒總覺得事情很不對勁,但是眼下還慮不到那里,解決眼下的困境才是最要緊的。
「那城外的那些難民,朝廷有章法了嗎?」上官婉兒問道。
「皇上已經命人去捉拿兗州和通州的知府回京了,另外派了吳閣老主理城外難民的事情雲大將軍道。
吳閣老?上官婉兒對皇帝的這個安排不置可否,吳家是那種世代書香門第的人家。
自命清高,只會照搬著書本和以往的慣例來行事,很難接受變通。
所以他會怎麼處置,上官婉兒已經能夠猜到一二了,心里有隱隱的擔憂。
設粥場,開倉濟民,頂多再加上幾處簡易的安置所,這都是以往處置的方式。
可是這次不同,對于以往那些小股的流民來說,這些已經足夠,但這次人員大,真沒做不僅不會奏效,反而會激起更大的矛盾。
到時候人多粥少,一定會有人為了爭一碗粥而大打出手,而朝廷,極有可能會出兵鎮壓。
到時候事情的性質可就變了,那些走投無路,食不果月復的難民,恐怕真的會揭竿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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