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還沒亮,上官婉兒就早早的起床了,她一夜都沒睡好,一想到春桃那樣敦厚的人也會行竊,她心里就不舒服,她家里有困難,為什麼不跟自己說呢?
想到這里,她立刻叫了紫鵑來去查訪她家里的事,至于贖回簪子的事,還是找二哥幫忙吧。
紫鵑領命出去,自去找人探訪,這些年,她在鳳衛里的級別也越來越高了,自有她的法子查探清楚。
上官婉兒見她出去後,命人請了上官靖宇過來。
平日里忙的腳不沾地的上官靖宇這兩天難得的清閑,畢竟是大過年的,做生意的人也要回家和家人團聚。
他听到來報,即刻就來了夏怡軒,婉兒正在用早飯,看見他進來,連忙招呼他坐下,並問他吃過飯沒。
「你一大早的就叫人請我過來,還沒來得及吃飯呢。」上官靖宇道。
上官婉兒不好意思道︰「是我考慮不周,二哥既然還沒吃,就一起吃一點吧。」回頭吩咐了小悠再上一副碗筷來。
上官靖宇並未推辭,依言坐下,和她一起就著爽口的小菜喝了一碗粥。
寂然飯畢,二人移坐到二樓的暖閣里去說話。
上官文軒特意叮囑過他們,吃飯的時候最好不要說話,否則飯菜會嗆到氣管里去,于是吃飯不說話成了上官家不成文的規矩。
兩人圍著燻爐坐下,小悠和雪雁分別端上新進的雨前龍井和她們自制的小點心。
看到那些做工精致,看起來就很有食欲的糕點,上官靖宇不由道︰「也不知道你哪里來的那樣奇巧的心思,做出來的東西,光是看著就讓人愛不釋手,我听說,有些人來咱們??坊買了點心以後都不吃的,專門放在屋里做擺設呢。」
上官婉兒莞爾一笑,自己兒時一時興起,和二哥一起合伙做的生意,已經有了不小的規模了。
除了最開始做的花露和蛋糕生意,接下來他們又合伙開了成衣店、首飾店、酒樓、書畫店、繡品店,以及最受外地人歡迎的溫泉浴。
溫泉浴就是專門給人洗澡和住宿的地方,不過因為泡澡的都是溫泉水,所以價格自然也是不菲。
但是這里卻是外來的旅人們必來之地,到了陽城卻沒有去過溫泉浴,相當于沒有來過陽城!
這也是上官婉兒突發奇想,想出來的注意,反正她爹爹花大力氣弄好的溫泉,只有她和娘親兩個人用,實在是太浪費了。
于是她就想了點子,引另一股溫泉水出去,租了一個三進的大院子,專門做起澡堂生意來,不過她做的可是類似某世的高級溫泉會所的類型,可不是那些小澡堂能夠媲美的。
現在京都中夫人小姐們時興的生活就是,去雅香居買花露,去霓裳坊做衣服,往鳳翔樓挑首飾,要是累了的話就去??坊用點心,別提多舒服愜意了。
只是沒有人會想到,這些生意都是上官婉兒的注意罷了。
當然,作為近些年來最火爆的的生意的老板之一,上官婉兒也是賺的盆滿缽滿,去年的時候,還曾托紫鵑給她在京郊外買了一個小莊園,也算得上是個小富婆了。
上官靖宇嘗了幾塊點心,又喝了兩口茶之後,環顧一圈,突然道︰「怎麼不見紫鵑?她不是向來都是跟你形影不離的嗎?」
沒想到卻看見婉兒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由正色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二哥,這件事我沒有打算跟別人說,但是我需要你的幫助,這才……」
「你說的什麼話,二哥能算是別人嗎?」上官靖宇故作不悅道。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前天的時候,我屋里發現丟了東西,昨天晚上抓到了那個偷東西的人,是我屋里一個老實本分的丫鬟,我念著她也是事出有因就沒有重懲,只是把她打發了出去,紫鵑一大早就出去料理這件事了。」
「若是丟的是旁的東西也就罷了,偏偏她偷的,是那年二哥送我的蝴蝶簪子,我這才不得不處置了她。」上官婉兒說完之後就陷入了沉默。
「既然事情你都已經處理了,那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呢?」上官靖宇問道。
「是那支簪子,她把它當給了當鋪,我想找二哥幫忙贖回來。」
「那當票可在?」
上官婉兒從袖子里取出當票,遞了過去。
上官靖宇打開看了看︰「怎麼是是永平??」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上官婉兒好奇道。
「也沒什麼,只不過這家當鋪不同于京城別家幾個當鋪,是前些年才開的,資金倒也雄厚,只是,我卻一直查不出它背後的東家,只知道不是我們陽國的人。」
「那也沒什麼稀奇,我們陽國這些年征戰四方,那些臨近的國家免不了膽戰心驚的,以做生意的名頭在京城設幾個暗樁,倒是很有可能的。」
上官靖宇對妹妹超乎尋常女兒家的睿智早就習以為常了,接著道︰「只是,能躲過我上官家的查訪的,估計背後的人不可小覷呀。」
上官婉兒沒再就此事發表別的看法,只是催促著二哥趕快去贖回東西,上官靖宇跟他說現在正是年節,等過了初八,當鋪才會開門,並保證一開門就去贖回簪子,這才離去。
上官婉兒還是有些不放心,那張當票上標的是死當,也不知道東西還在不在。
從皇城出來,沿著朱雀大街一直往南,在接近南門的地方,右手邊有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巷子。
別小看了這條巷子,這里面有天下各大錢莊開的分號,陽城十之**的錢莊,也都開在這里。
這里一天的金錢交換額,比得上一個富庶的縣城一年的稅收了,若是哪一天這里的錢莊都不開門,那整個陽城的生意都會受到影響。
當然,這條巷子里不僅有錢莊,還有幾家知名的當鋪,永平?就是開在這里。
這永平?是五年前突然出現的,在這個比朱雀大街的房租還要高兩倍的巷子里,盤下了不小的店面,只是位置有點偏,在巷子的最里邊。
永平?不僅是店面大,後面的空間更大,只見櫃台後面是一個兩進的院子,這個看似普通的院子,防衛卻不是一般的嚴密,就連上官家的探子都查探不到里面的情況。
此時院子第二進的最里邊的書房內,永平?的大掌櫃正恭身向桌後的一名年輕男子匯報著一些事情。
永平?的大掌櫃,放在京城的生意人當中也是能排得上名號的人了,不知道那個年輕男子是什麼人,竟值得他這樣卑躬屈膝的對待。
只听他向那人道︰「回稟殿下,陽城最近並沒有什麼別的大事發生,除了太子壽宴那日,上官家的小姐曾經一舞動天下之外,別的,就沒有什麼了。」
原本正漫不經心的听著他匯報的年輕男子,在听到「上官小姐」幾個字之後立刻坐直了身子,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大掌櫃只好向他描繪了上官家小姐如何奉太後之命獻舞,如何艷驚四座,第二日又有什麼樣的傳言等等,通通都告訴了他。
那名男子眯起了狹長的鳳眼,聚精會神的想著什麼,大掌櫃不敢打擾他,安靜的站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出。
眼前這位是自己的主子,自己五年前就是奉他之命前來陽國開當鋪的,永平?明面上是做生意的,其實卻是主子安插在陽城的暗樁,專司打探情報的。
這些年,都是主子身邊的風、雨、雷、電四大護法輪流來查看情況,今年還是主子第一次親自前來。
只見他穿了一身絳紫色的錦袍,腰間束了金色的腰帶,左手撐在案上,右手不停的在腿上打著拍子,他知道這是主子在想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沒錯,大掌櫃眼里的主子,就是柔然國的王子——玉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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