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上官婉兒覺得這里越來越冷,外面北風呼嘯,冷風凜冽,打著旋兒吹進來,將破爛的窗戶吹的簌簌作響,耷拉下來的帷幔也飄了起來,映著微弱的火光,在斑駁的牆面上投下可怖的陰影,隱約好像還能听見嗚嗚的聲音。
上官婉兒覺得身上越來越涼了,保持同一個姿勢久了,身體已經開始發麻了。
他們是偶然落地在這里的,太子中毒估計也是三位哥哥始料未及的事,還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找來,小悠她們那里也不知怎麼樣了,有沒有安全到家,若是自己一夜未歸,家里又該鬧成生麼樣……林林總總,想了很多,漸漸精神不濟,再加上剛才不小心傷口割的有些大,有點失血過多,忍不住一低頭,歪在了太子的肩膀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龍胤空醒了過來,這還多虧他身體好,否則,中了「鉤吻」的人,少說也要昏睡一天一夜的。
他睜開迷蒙的雙眼,一時沒弄清楚自己身在何方,直到看清眼前破敗的景象,才想起自己中了毒,她把他扶進了一座破廟,自己掏出火折子遞給她,告訴她自己中毒了,後面的事,他記不清了,只記得好像做了很長的一個噩夢。
那會兒渾身像是火燒一樣,然後一只冰涼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額頭,自己下意識的握緊了它……
突然感覺到旁邊有動靜,他不由一驚,自己向來機警過人,在野外打仗的時候,十丈之外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自己,但現在近在咫尺,居然都沒發現,看來這鉤吻的毒性還真是強烈呀!
低頭一看,只見身上蓋了一件玄狐的披風,動靜就是從披風下面傳來的。
他伸手掀開披風,就看到了上官婉兒那張凍得通紅的小臉,身子不停的在發抖,應該是凍的。
他將她連任帶披風一下子摟進懷里,她好像找到了一個溫暖的所在,舒服的蹭了蹭腦袋。
她看起來瘦弱的很,但是抱起來還是感覺挺豐潤的,這是龍胤空最大的感覺。
她被自己握緊的右手已經冰涼冰涼了,他試著拿起它呵了一口氣,冬天的夜里格外的寒冷,熱氣一呵出口就變成了一團白霧。
隔著白霧,他好像看見了一抹極顯眼的紅色,仔細一看,發現正是她左手腕上的血水干涸後造成的,而她的血,竟然是金紅色的!
她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難道剛剛自己暈倒的時候又有人前來襲擊?
緊張之余不由吞了吞唾沫,卻突然發現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用手一抹,嘴角果然有殘留的血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仔細查看之後,發現嘴角的血跡和她手腕上的一樣,都是金紅的,難道是自己中毒之後發瘋咬了她嗎?
不對,看那匕首上還沾了血,她應該是被匕首所傷,而且看那傷口,先深後淺,分明是自己割傷的。
她為什麼要割傷自己,還把血抹在自己嘴上?電光火石之間,他回憶起皇女乃女乃好像說過,上官舅舅用七星海棠給她做了多年的藥灸,七星海棠的藥性早就融入她的血液之中,她——百毒不侵!
難道剛才,她是用她的血在為自己解毒嗎?她怎麼那麼傻?自己身子強壯,而且也曾有軍醫為自己喂過毒,一般的毒素根本就傷不到他。
龍胤空的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暖流,這麼多年過去,還是第一次,他的心好像被溫泉撫過,暖洋洋的,看著她的眼神有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
正在此時,外面有一陣腳步聲傳來,還伴隨著輕輕的低語聲︰「你說太子帶著婉兒上哪里去了,這附近都已經找遍了。」
是靖成的聲音!他趕緊大聲道︰「我們在這里。」
屋外的人听見他的聲音,幾個破空之聲之後,就見上官家的三兄弟出現在龍胤空面前。
看到眼前的景象,三人俱是一愣,最細心的上官靖宇立刻發現了上官婉兒手腕上的血跡,不由問道︰「婉兒怎麼受傷了?」
龍胤空不好意思的低了頭,道︰「是我剛剛不小心中了毒,她應該是想用自己的血為我解毒。」
「應該?」上官靖宇好奇道。
「我中毒之後就暈過去了,剛醒過來你們就到了,我也是猜測的。」龍胤空不自然道。
上官靖宇聞言沒再多問,撕下內袍的一角,小心的為婉兒包扎了傷口。
後邊的上官靖康和上官靖成也趕忙上前,將婉兒從太子懷里扶起來。
龍胤空也想跟著站起來,但是才起到一半又跌坐下去,原來是時間長了,半邊身體都是麻木的,只好運功熱了一體之後才站起。
看他的樣子,體內的毒應該沒什麼大礙了,只是後頸上的傷口又開始流血了,這些年各種大傷小傷他已經受過無數回了,這點疼痛對他來說已經無所謂了。
上官靖康半蹲子,背起了上官婉兒,只覺得婉兒的身體怎麼這麼涼,不由加快腳步上了隨行的馬車。
駕車的是太子身邊的荊統,他是剛從空字營趕回來的,原本殿下在一個時辰之前就該和他會合的,但是等了半天也沒見人,他就找了過來。
在他們開會的地方踫到了上官三兄弟,得知殿下已經帶著上官小姐先走一步的消息,就跟著他們一路尋了過來,考慮到上官小姐是姑娘家,就帶上了馬車。
剛才的對話他已經听到了,對割腕救主子的上官小姐也是滿懷感激,見到上官靖康往這邊走來,連忙打起了車簾。
幾人又說了幾句話,確認太子沒事之後,上官家三兄弟就駕著馬車帶著上官婉兒回家了,太子和荊統一起去了空字營,守城的將士都是空字營的人,當然沒有人會用什麼子時已過,城門不開的話阻攔他。
小悠直到回到曇園的時候還在想那名救了她的俊美男子,他從始至終都沒透露姓名,只知道他身邊那名灰衣男子稱他「公子」。
她一邊給小姐整理被褥,一邊回想當時的情景,他身上的瑞龍腦香好像還縈繞在自己鼻間一樣。
又想到他吃東西時儒雅的樣子,還有細心為自己夾菜的動作,不由開始心慌起來,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
樓下大廳里的雪雁可就沒她那麼淡定了,都已經過了子時了,小姐怎麼還沒回來?
看到一邊正在悠閑喝著茶的紫鵑,走過去劈手奪了過來,道︰「都這個時候了,小姐還沒回來,你還有心情喝茶?」
紫鵑沒有理會她,使了巧勁將茶杯奪回來,道︰「你可以再大聲點,這樣整個夏園就會知道小姐還沒回來了。」
「我這不是著急嗎,從小到大,我們都和小姐寸步不離的,都這麼晚了她還不回來,你就一點不擔心?」雪雁壓低了聲音道。
「放心吧,小姐是和幾位少爺一同出去的,他們自會保護小家,難道你連他們都不相信了?」
听到紫鵑提起少爺,她才稍稍安了一點心,坐在了一旁搭了灰鼠皮的太師椅上。
又過了一刻鐘,紫鵑耳朵一動,道︰「他們回來了。」
雪雁立刻沖出去,果然見大少爺背著小姐,二少爺和三少爺跟隨在一旁。
「謝天謝地,小姐終于回來了。」
紫鵑也趕忙上前,簇擁著上官靖康將上官婉兒送到了樓上的套間。
從她昏睡到現在,一路顛簸,上官婉兒始終都未醒,睡的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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