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上官婉兒的病還是不見好轉,只是堪堪能下床走動,于是她順勢提出要到邙山別院靜養一段時間,叫柔姐姐陪著自己。
上官夫人和老爺、老太爺商量之後覺得這樣對她的身體比較好,就同意了。
柳清心原本是打算跟著一塊去的,但是上次文軒跟自己說了一個消息,淨慈寺中來了一位高人,最善治療不孕之癥了,讓自己有空就帶著大姐去看看。
大姐膝下一直無子,他們夫妻二人已經困擾許久了,好不容易有了機會,自己得幫幫他們,婉兒這邊,只好叫她多帶幾個人,多注意安全,又叫三兄弟親自送她過去才安心。
正月二十,宜出行,上官夫人就擇了這一天讓婉兒去邙山別院,這幾日大車小車的不知道給她準備了多少東西,足足裝了五大車,生怕她不習慣。
夏怡軒里也是忙亂了好幾天,小悠、紫鵑和雪雁是一定要去的,除了出去的春桃,還剩七個丫頭,帶哪幾個去就成了上官婉兒頭疼的問題。
此去邙山,除了養病,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帶過去的人最好是要能完全信得過的,還要能保守得住秘密才行。
小悠見她為難,給她出了個注意︰「抱琴、冬梅和秋菊三人,做事可靠,為人老實,最守本分的,我看不如就帶上她們三人吧。」
「你對她們比較了解,就按你說的做吧,剩下的四個人,就讓她們看家好了,你給她們都安排好職司,別咱們走了屋里就亂了套了。」上官婉兒補充道。
小悠領命,自去囑咐了。雪雁估模著小姐可能會在邙山住上好一陣子,將各色東西都準備齊全了,甚至連洗頭用的噴頭都帶上了。
到了二十這一日,一大早,夏園里就熱熱鬧鬧的,馬車已經駛了進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特意用的是再普通不過的藍布馬車。
只是考慮到上官婉兒的身體狀況,里面鋪了厚厚的棉絮,她只要一上馬車就能躺下歇息。
馬車一共有兩輛,另一輛是給她們裝隨身的物件的,小悠她們幾個就是每人帶了一些換洗的衣物就完了,倒是上官婉兒的東西極多,尤其是一些她平時要看的各類書籍,更是大大的增加了馬車的重量。
稍稍用了一點早飯之後,上官婉兒就由小悠她們扶著上了馬車,小悠、紫鵑和雪雁跟她上了第一輛,抱琴、冬梅和秋菊上了後面一輛。
剩下的丫頭們眼巴巴的看著馬車駛出了夏園。上官婉兒要先去松竹院和曇園辭行,老太爺只囑咐她到了別院也別忘了多看書,別的就沒再多說。
爹爹囑咐自己要注意身體,娘親絮絮叨叨了好久還是不放心,最後還是爹爹看著時間確實不早了,才把她拖回屋里。
上官婉兒在門口和幾位哥哥會合,再加上上官家的護衛,一行人護送著她出了家門。
在朱雀大街上和雲水柔會合,她原本騎著馬,上官婉兒把她拉進了馬車,模到她冰涼的手,又遞了個手爐過去才作罷。
從這里到邙山,沿著官路走的話需要將近四個時辰,又怕一路顛簸對婉兒的身體不好,上官靖康就吩咐車隊慢行,這樣一來可能要將近五個時辰才能趕到了。
還好他們三人本就打算在別院歇息一宿的,因此也不著急,只是急壞了雲水柔,她一直嚷嚷著無聊,直到上官婉兒拿出一副牌來之後才好一些。
上官婉兒早就考慮到一路上肯定會相當無聊,就在前幾日,叫人做了一副撲克牌,預備著路上無聊的時候玩的,看到雲水柔百無聊賴的樣子,就拿了出來,教她們玩。
別看馬車里坐了五個人,但是里面的空間還是足夠的,還可以支起一個兩尺見方的小桌子,上官婉兒、雲水柔、紫鵑和雪雁一起玩,小悠在一旁觀看。
雲水柔一開始並不十分來勁,光是听婉兒說規則都听得頭疼,但真正玩了幾回之後,漸漸體會到其中的樂趣,開始不亦樂乎起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上官婉兒教會了她們好幾種撲克牌的玩法,雲水柔越來越興奮,聲音也越來越大。
車外的三人听著車里的歡聲笑語,相視一笑,頓時覺得這料峭的春寒也沒那麼讓人難受了。
一路上笑語不斷,上官婉兒玩了一個時辰之後就覺得累了,把牌交給了小悠,自己歪在一邊小憩。
中午的時候就把馬車停在了路邊歇息了半個時辰,順便吃了點東西,就接著動身了。
直到酉時的時候,車隊才緩緩駛進了邙山,上官家的別院在山腰,馬車一路通行到那里,直到別院門口才停下。
上官婉兒在車上休息了一段時間,此刻精神很好,這里的空氣很清新,她下車以後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雲水柔意猶未盡,直嚷嚷著還要來牌。這個季節的天黑得早,上官婉兒只看到別院大門的門頭上寫了「微雨山莊」幾個字,別的就看不清了。
怕外面待得久了會受凍,上官靖宇催促著她們趕緊進去,別院的管事早就已經恭候多時了。
四日前大管家就親自來過一趟,帶了好些新鮮水果蔬菜上山,還有嶄新的蠶絲被和軟枕,以及一些帳幔器具,還命人仔仔細細、里里外外的打掃了好幾遍,務必要做到縴塵不染。
看到大管家都這麼鄭重,管事自然不敢怠慢,今日一早又帶著人上上下下清理了一遍,靜候小姐前來。
上官婉兒一行人在他的引薦之下進了別院,後面馬車上的東西,自有人去幫著搬進來。
只見雖已天黑,但是通往正堂的青石路上還是點滿了油燈,五步左右一個,照的整個院子亮堂堂的。
隱約可以看見院子里種了不少的桃李之類的果樹,正堂前靠右邊的位置還有一顆海棠花。
別看只是個別院,但佔地也不小,有足足三進,都是依山而建,一進比一進地勢高。
正堂的院子是第一進,上官靖康三兄弟今晚要住的就是第二進,而上官婉兒要住的是第三進。
第三進是整個別院里最安靜,視野最好的地方,只見滿植花木的院子里,紅燈高照,還可以看見右邊的桃樹林里有一個秋千架子。
而臥室的門頭上寫了「流光閣」三個大字,不知怎的,上官婉兒隱約覺得這個字體好像和夏園門口的字體極為相似。
回想到別院的名字「微雨」,不由想起了「微雨濕流光,芳草年年與恨長」的話來,感覺這里應該發生過一些不尋常的事情。
屋子里的東西一應都已經準備好,被褥床帳也都是新的,各種家具擺設也是按照上官婉兒的喜好擺好的,她看了之後很開心,問是誰安排的。
一名身材有些臃腫的婦人躬身道︰「回小姐的話,東西都是奴婢和當家的按照大管家的吩咐擺好的,小姐喜歡就好。」
「奴婢當家的就是這里的管事,剛剛帶您進來的就是,當家的叫管清,小姐就叫我管清家的就行。」
上官婉兒點點頭,給小悠示意了一個眼神,小悠會意,掏出一錠約莫五兩的小金錠遞給了她。
她連忙擺手推辭,道︰「這些都是奴婢們該做的,不敢領小姐的賞賜,這位姐姐還是收回去吧。」
這管清家的倒是個實誠人,看她眼里的神態也不似作偽,上官婉兒溫言笑道︰「你就拿著吧,這一年到頭的,你們幫著守在這里也是清苦,上下又不是很方便,這個就當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好了。」
管清家的听小姐這麼說,千恩萬謝的收下之後就告辭退下了。那里管清安排好少爺們的住處之後又命人來請小姐和表小姐去前廳用飯。
上官婉兒拉著雲水柔一同前去,只是雲水柔一直沉浸在打牌的樂趣之中,匆匆扒了兩口飯就拉了紫鵑、雪雁和丫頭冬梅離去了。
上官靖成不由好奇道︰「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雲水柔居然沒有找我的麻煩。」
上官婉兒撲哧一笑,道︰「她現在有別的事情要做呢,哪里還能顧得上三哥你。」
「到底什麼事情呀,讓她這麼興奮,連飯都不想吃了?」上官靖宇好奇道。
「也沒什麼,我自己琢磨出來的一種新游戲,叫做打撲克,教給她之後,她就魔怔了。」
上官靖宇不由產生了好奇,飯後詳細向她詢問了一下,上官婉兒邊說給他听,邊轉動腦子,這也許又是一個商機。
二人相視一眼,都明白對方的意思,立刻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細細商議去了。
上官靖康和上官靖成每日都有練武的習慣,今日白天一直在行路,晚間的時候才抽出空來練習,就一起去了前院。
一個時辰之後,上官婉兒就回到了流光閣,只見雲水柔還在興致勃勃的玩牌,她連催了好幾次都沒理會,就不再管她,自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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