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台上的三位主帥那里,這一聲噴嚏格外的引人注目。
站在太子身後的荊統,立刻長劍出鞘,將劍鞘射向聲音傳出來的地方。
雲水柔只听到一聲暴喝「什麼人!」三個字之後,就有一柄劍鞘,攜著不可抵擋之勢,向她們所在的位置急速飛來。
情急之下,連忙將上官婉兒擋向一邊,自己也竭力向垛樓邊讓去,以期避開這驚天一劍。
劍鞘有驚無險的擦過了她的臉頰,深深的扎進了後面的城牆上,微微顫動,就在雲水柔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個日後想起來就後怕不已的一幕——只見上官婉兒整個身子從垛樓中間的縫隙里滾了下去!
早在那人一聲喝的時候,上官婉兒就被驚得站了起來,雲水柔一把將她掃到牆邊,她所靠的位置剛好是兩個垛樓中間的地方,高度只到她腰部,雲水柔為了避開那一劍,極力的向她這邊壓過來,她一個不慎,重心不穩,就這麼摔了下去。
這城牆可是有三丈多高呀,下面都是等待著演練的士兵,刀槍劍戟林立,這回自己可是死定了!
下一刻身體卻突然一頓,停在了半空,原來是雲水柔眼明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披風。
可是披風系的是活扣,又緊緊的勒住了脖子,估計也支撐不了多久。
就在荊統長劍出鞘的下一瞬,弓箭手們就已經拉滿了弓箭,準備亂箭射死膽敢擅闖大營的人。
但是卻被太子殿下喝道︰「住手!」
大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太子的話就是軍令,他們不敢不從,本已運好了氣,又強行拉回即將要射出的箭矢,有幾人被氣血回沖,嘴角隱隱可見血絲。
從上官婉兒從垛樓後面站起的一瞬間,龍胤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里是什麼地方,她怎麼就這麼進來了,她知不知道這里有多危險?
荊統的一劍他已經來不及阻止,只好強行喝住了準備射箭的弓箭手們。
但下一刻,卻看到她整個人從西牆上摔了下來,龍胤空只覺得心口猛地一疼,好像被什麼東西重擊了一樣,以至于身體出現了短暫的停頓,沒有在第一時間內前去營救。
還好雲水柔抓住了她的披風,為他爭取了一點時間,只見他提氣而起,整個人如同展翅的大鵬一般高高飛起,正向著上官婉兒的方向飛去。
上官婉兒已經被披風的帶子勒的快喘不過氣來了,雙手下意識的去拉脖子上的帶子。
雲水柔也是焦急萬分,她知道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法,但是眼下還能有別的辦法嗎?看見婉兒伸手去扯那帶子,更是嚇得魂飛魄散。
原本就結成活扣的帶子被上官婉兒一扯,立刻松了,上官婉兒像一枚飄零的楓葉一般落下。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地面,上官婉兒閉上了眼楮,好吧,這次也是意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有這個好命,再穿一次!
她已經做好了再死一次的心理準備,但是卻久久沒有感覺到落地的感覺,反而是一直在空中飄飛著。
難道是靈魂已經出竅了嗎?上官婉兒不禁心想,但感覺又不大對勁,為什麼感覺自己好像是被什麼人抱住了一樣?
她不由睜開了眼,卻看到龍胤空那張放大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他還是向往常那樣的面無表情,但不知道為什麼,面部肌肉有輕微的抽搐。
雲水柔看到婉兒落下的一瞬間,連跟著跳下去的心都有了,萬一婉兒有什麼事,她可是萬死難詞其疚的,還好,最關鍵的時候太子出現了,他飛身而來,接住了半空中的婉兒,又飛身回到台上。
看到婉兒有驚無險的平安落地,西牆上的雲水柔突然覺得雙腳酸軟,癱倒在地,過了一會兒之後才緩過來,連忙下去。
直到落地以後,上官婉兒還死死的摟著龍胤空的脖子,生怕他跑了一樣,剛才,她可真是被嚇慘了。
上官婉兒不由大口的喘著氣,可是剛剛脖子被勒了好一會,此刻一喘氣,就劇烈的咳嗽起來。
龍胤空將她放在地上,一手扶著她,一手幫著她順著氣,一旁的荊統注意到,太子放下的左手,還在微微顫抖著。
還差一點,就差一點了,她就要……龍胤空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慢了一步,會有什麼後果。
此時雲水柔已經從西牆上下來,一路向帥台狂奔而來,台下的護衛大多見過她,並未阻攔,她一口氣跑到台上,從太子手中接過上官婉兒,問道︰「沒事吧?」
上官婉兒咳嗽了一會之後,感覺好多了,強忍著嗓子的疼痛,道︰「我沒事。」
雲水柔松了一口氣,龍胤空也松了一口氣,旁邊的雲鵬和站在台下的上官靖康也松了一口氣。
此時最莫名其妙的,就數那些站在台下的將士們了,不是說要來演練的嗎,怎麼演武場突然間多了兩個姑娘家,那一個穿玫紅色騎馬裝的,好像是大將軍家的女兒,那旁邊那個身穿天藍色騎馬裝的又是誰?
太子居然還親身相救,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軍中之人大多豪爽耿直,立刻有一個看起來軍職頗高的人大聲喝道︰「兀那女子,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擅闖軍營?」
擅闖軍營的罪名一旦坐實了,結果可想而知,太子若不懲處,恐怕于往日的威嚴有礙,也與軍規不符,可若是真的懲處,雲鵬看了一眼嬌弱的上官婉兒,要是知道自己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寶貝女兒受刑,二妹估計會跟他拼命的。
他咳嗽了一聲,道︰「胡將軍誤會了,小女是奉了我的命令,前來送東西的,估計是頭次來空字營,一時走岔了路,胡將軍還請息怒。」
在場的諸人誰都知道這兩位姑娘一定是偷偷前來的,但是雲大將軍都這麼說了,他們自然也不好反駁。
那胡將軍名叫胡廣浩,是東大營的一名將軍,向來和上官靖康不睦,認為上官靖康的軍階是靠了祖蔭才得來的,連帶著對雲鵬也不大恭敬。
但他不敢明面上反駁雲大將軍的話,只好順著他的意思道︰「既然雲小姐是奉了雲大將軍之命前來,也就罷了,可是這位姑娘又是什麼人,她為什麼也在這里?」又把矛頭指向上官婉兒。
「婉兒是跟我一起來的!」雲水柔立刻強調。
「雲小姐當我們都是傻子嗎?看在雲大將軍的面上,大家對你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你還想為這位姑娘推月兌,當這空字營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們說來就來!」語氣甚是凌厲,連雲鵬的面都抹過去了。
上官婉兒知道今日的事極難善了,無論如何,她們私闖軍營的事都是逃月兌不開的,畢竟這麼多雙眼楮看著呢,但乖乖受罰卻不是她的作風,于是低頭迅速的思考起來,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有了主意。
龍胤空看在眼里,正想開口為她們解圍,卻見她松開雲水柔的手,款款向前走了兩步,來到光浩面前站定。
剛才上官婉兒一直低著頭,埋著臉,眾人都沒有看清她的模樣,現在大方的走出來,大家一時都被她的美麗容顏吸引住了,人群中甚至出現了小小的騷動,但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胡廣浩也沒想到眼前的姑娘有著這樣一副傾國傾城的容貌,眼看著她走近,一時倒也沒有說話。
只見她緩緩行了一個福禮,微笑道︰「胡將軍好,小女子上官婉兒,並非是有意闖入這里的,誰人不知空字營是太子殿下親率的大營,小女子沒有這個膽量,這件事情,純屬誤會罷了。」
听她自承是上官家的人,旁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眼前這位,就是傳說中的那位天女上官婉兒了吧?
只有胡將軍,知道她是上官家的人,更是心里不痛快,「你別以為一句誤會就能遮掩過去,今日的事,你要是說不出個子丑寅某來,就休想善了,本將就是告到皇上那里,也定要定你的罪,別以為上官家就了不起了。」
上官婉兒笑的更加的溫柔了,「我此次前來,不是給大家找麻煩的,而是來給大家解決麻煩的,胡將軍可錯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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