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早,上官婉兒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就被雲水柔強行拖了起來。
「婉兒,你快起床,要遲到了。」雲水柔焦急道。
「柔姐姐,時間還早著呢,讓我再多睡一會兒吧,就一會兒。」上官婉兒慵懶著聲音道。
「今天是武舉的日子,你還不起來,要是遲到了,就不好了。」雲水柔不依不饒。
見被褥中的上官婉兒沒有反應,她干脆掀起被子,跳到床上,咯吱起她來。
上官婉兒向來是觸癢不禁的,被她這麼一鬧,自然是睡不成了,只好穿衣起床。
起來後發現天還沒亮,忍不住埋怨她道︰「柔姐姐,天還沒亮呢,這麼早起來,做什麼嘛!」
雲水柔沒有搭理她,叫了小悠和紫鵑來服侍她洗臉梳妝穿衣,又拉著她到了飯廳。
到飯廳的時候,太後已經坐在那里了,年紀大的人,容易淺眠,她也是剛剛起身,沒想到這二位小姐也早早的就起來了。
「真是沒想到,你們兩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了?」太後問道。
「還不是柔姐姐,我睡的正香呢,她就把我拉起來了。」上官婉兒睜著惺忪的睡眼道,坐在那里左右搖晃,看樣子隨時都可能會倒下去。
小悠和紫鵑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邊,怕她不小心摔著。
「你個小懶蟲,最是貪睡了,今日的武舉是在東大營舉行的,要不早點起來,晚了可怎麼辦?」雲水柔道。
「急什麼,咱們早早就起了,太子還沒過來。有什麼用?」上官婉兒道。
「太子今早還有些事情,你們兩就先過去吧,還有,今日武舉的地點,挪到了城中了,就在城西的跑馬場里舉行。你們到時候別忘了。」太後突然道。
「換地方了?好好的,為什麼要換地方呀?」雲水柔問道。
「因為,李威跑了。」太後端了一杯茶,緩緩道。
「什麼?李威跑了?」上官婉兒立刻清醒起來。
「太後,到底是怎麼回事,太子不跟我們一起去考場。也是因為這件事嗎?」上官婉兒問道。
「沒錯,寅時的時候。趁著侍衛換崗,有人去了刑部大牢,劫走了李威,太子已經下令封城了,所以今日的武舉,就只能在京中舉行了。」太後道。
上官婉兒想了想道︰「那太子還去不去參加武舉了呢?」好不容易定了李威的罪。上官婉兒不希望,他的功夫全都白費。
「太子會準時到的,你們先去吧。」太後淡淡道。
見太後沒有說話的**。兩人對視一眼,吃了早飯之後,就出發了。
荊統跟著太子出宮了,陪同她們去考場的是姚公公,當然還有他的徒弟小順子。
向來愛說笑的小順子,今日卻一直保持著沉默,今日一早,宮門還沒開的時候,就傳來了李威逃跑的消息。
太子連忙帶著荊統領出宮去了,知道這件事的人,都不約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上官婉兒想的卻是,李威在京中的勢力,應該一早就在太子的看管之下了,那把他劫走的,又是什麼人呢?
難道他竟然敢串通別國嗎?上官婉兒想到了一個最接近事實的可能。
李威雖不是情願的,但只要他跟著玉無痕的人出了刑部大牢,這條罪名是坐定了。
此時的龍胤空和上官婉兒的想法一樣,京城之中,沒有人有這個膽量,也沒有人有救李威的動機,除了那些想從他的口中得到陽國朝堂消息的人。
能這樣熟悉刑部的換崗時間,又分毫不差的找到李威所在的牢房後牆的位置,看來刑部之中,已經被人滲透了。
雖然已經及時下令關閉了城門,但估計他們早已不在京中了。
這樣一來,李威必須死,而那背後之人,也一定要抓住!
果然,派出去的人,都沒有打探到消息,龍胤空留下一部分人,在荊統的帶領之下繼續尋找,自己帶了姚公公去了武舉的考場。
上官婉兒和雲水柔早早的就到了跑馬場,見這里的考場甚大,兵器架上擺滿了各種兵器,還有箭靶之類的東西。
武舉考試,分為體能、兵器使用、射箭、馬術和應戰五方面,其中體能就是障礙賽跑,應戰就是兩人對打,或是某位考官一時興起了,也會下場和考生們比試一番。
今日武舉的考官,是從三大營個抽調一部分人來的,因為有太子殿下在場,所以東大營的主帥秦承業和西大營的主帥雲鵬也都來了。
見到自家女兒和佷女代替太後而來,雲鵬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示意。
雲水柔雖然被那頓鞭子打得有點慘,但從未記恨過自己的父親,見他向自己點頭,立刻拉了上官婉兒向他那邊走去。
「爹。」雲水柔叫道。
「大姨夫好。」上官婉兒也跟著行禮。
雲大將軍示意她不必多禮,提醒她們道︰「你們二人是代表太後前來的,先去主位上做好吧。」
兩人依他所言,來到高台上,在主位下方的位置上坐定,環顧一圈,只見那位東大營的主帥正一個人背著手站在那里。
雲水柔踫了踫上官婉兒,道︰「看到嗎?那邊那位背著雙手的,就是東大營的秦帥。」
「他是秦老爺子的獨子,最善耍槍,打遍軍中無敵手,長相英武,但就是承襲了秦家人一貫的風格,向來都是一副嚴肅的表情。」
上官婉兒順著她的手指望過去,只見一名三十出頭的將領,穿了一身輕鎧,身姿挺拔,滿臉的剛毅。
上次在空字營,上官婉兒曾見過他一面,對他有些印象。
二人正說著話呢,太子來了。于是大家行禮,禮畢之後,太子就宣布武舉考試開始。
高台上設了兩張桌子,太子自然做了尊位,上官婉兒和雲水柔代表太後,坐了另一張。雲鵬和秦承業只好站在高台下。
今日前來參加武舉的考生們,都開始緊張起來,原本太子監考就已經夠讓人害怕的了,沒想到還有兩大營的主帥在!
這些前來考武舉的人,多半就是想得個名次,好進軍營效力的。
眼下三大營的主帥皆在。若是隨便被哪一位瞧中了,自己以後可不就飛黃騰達了?
一開始的緊張過後。諸人又開始躍躍欲試起來,今日是個大好的機會,可要好好表現一把。
上官婉兒發現,太子自來到高台上坐下之後,就一直在發愣,想了想。問道︰「李威找到了嗎?」
龍胤空听到她的聲音,回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道︰「沒,估計已經出城去了。」
上官婉兒輕嘆一口氣,「不知道是哪國的人所為。」
「何以見得是別國的人所為?」太子問道。
「李威沒有這樣的本是,朝堂中的人,也沒有這樣的膽量敢去劫獄,而且李威現在的情況,再也不可能會東山再起了。」
「唯有別國的人,可能想從他口中探知我陽國朝堂的消息,才會派人去把他劫走。」上官婉兒道。
龍胤空點了點頭,她的想法,又一次和自己不謀而合,事已至此,還是自己掉以輕心了,暫且先等等,等靖成那邊有了消息再說。
思量已定,太子的注意力回到了考場之上,見今年的武舉,佼佼者眾多,有些人還真有兩下子。
雲水柔早就被那邊的比試吸引了過去,一開始的體能測試,就讓人大開眼界。
只見其中一名身穿褐色短打的人,在設了重重障礙的賽道上如履平地,健步如飛,很快就甩開了其他的人一大截。
雲水柔忍不住起身為他拍掌叫好,惹得雲大將軍頻頻側目,上官婉兒扯了扯她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大姨夫正看著她,這才讓她安靜下來。
體能測試結束之後,最後十名考生就直接被淘汰了,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武舉考試,向來都是這麼殘酷的。
接下來的兵器使用,整個武場上響起各種兵器耍動時的聲音,場面蔚為壯觀。
雲水柔一雙眼楮都不夠使了,看看這邊,又瞅瞅那邊,一會說這人的流星錘使得好,一邊又道那人的槍法真是爛,連自己都打不過。
上官婉兒在一旁無奈地看著她,她評論起來的時候,手舞足蹈的,上官婉兒悄悄離她遠一些。
一番兵器耍動下來,又有二十人被刷了下去,接下來比試的,就是射箭之術了。
只見馬場一邊設置了一排十幾個箭靶,比試的時候,每人會領到十支箭,听考官的口令,三二一之後射出去,最後中靶多的,或是離靶心近的人獲勝。
前面一排人比試過後,上官婉兒深深覺得,這項比試實在是太危險了。
跑馬場的地方有限,射箭場的位置,離高台還不足百步,要是有人心血來潮,朝高台上射一箭,自己豈不是要完蛋了?上官婉兒突然想到。
想到這里,她不由環顧了一下四周,這里是今早才決定要作為武舉考場的,準備的很是倉促。
原本定在東大營,那里的防守自然沒話說,可是這里的防守,就有些薄弱了。
這里考場又大,人員又不夠,整個考場上只見稀稀疏疏的有人看守著。
猶記得上次,太子在空字營點兵的時候,光是弓箭手就有兩百名,現在,整個考場的守衛還不到兩百人,除了考官,就是三位主帥的親兵。
上官婉兒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哪里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龍胤空注意到她凝眉沉思,好像在極力的思索著什麼,不由問道︰「怎麼了?」
他的一聲問話讓上官婉兒回過神來,與此同時,雲水柔和高台下的雲鵬以及秦承業也回頭看了過來。
上官婉兒正待跟他說話的時候,眼角的余光卻瞥見一支秀氣的長箭,正風馳電掣般的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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