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的身體本就柔弱,長時間的做手術,她早就已經累的不行了,剛才忍不住暈了一下。
雲水柔立刻扶住她,擔心了叫了她一聲,听到外面有了不小的騷動,上官婉兒示意自己沒事,坐直了身體。
雲水柔走到門邊,向外面的人解釋了一番,大概的意思是說屋里沒事。
上官婉兒一句也沒有听清,手術已經進行了將近一個半時辰了,她的體力已經開始透支了。
看著太子胸口上還在流淌的鮮血,上官婉兒想了想,拿了一把干淨的手術刀,朝著自己的大腿外側劃了一刀,惹來一陣驚呼之聲。
那刀劃得並不深,上官婉兒只是為了不讓自己暈倒而已,果然,吃痛之後,她立刻精神了起來,連忙用穿好牛筋的針線開始縫合傷口。
太子堅持不用哥羅芳來麻醉,手術已經進行到這里了,上官婉兒也只好硬著頭皮繼續了。
針尖刺在皮膚上的感覺雖沒有用刀劃開傷口那麼痛,但是在皮膚上穿針走線就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連姚公公都看的頭皮發麻,一邊的小順子已經背過了身,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屋外的太醫院院首瞪大了眼楮,這樣新奇的療傷之法,還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
那是皮膚,又不是衣料,就這麼用針線縫上去,真的能治好太子的傷口嗎?
和他有同樣顧慮的,還有東大營的主帥秦承業,但是他更多的感覺不是擔憂。而是驚詫。
如果這樣的法子真的管用,那對軍營里那些受了外傷的士兵們來說,無異于福倫綸音。
戰場之上,有多少戰士是因為傷口過大不能很好的痊愈而喪命的。如果用針縫合傷口,真的有效果的話,那將會挽救多少戰士們的性命!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的功夫,傷口終于縫合好了,上官婉兒將針取下來,看著太子右胸上三條放射狀的縫痕。心道也只能這樣了。
之所以選用牛筋來縫合,一來以她的技術,能縫上就不錯了,要說拆線的話,她可就不行了。
二來牛筋的顏色和皮膚相近,就算留在身上也不會特別的難看。
三來牛筋不像平時所用的絲線一樣會腐爛,它是自然之物,不久之後就會和他新生的肌肉融合到一處去,最終只留下一個淡淡的傷疤。
上官婉兒的針線功夫,自然是沒的說。太子的右胸上,多了三條用平針繡法秀好的圖案,只不過這圖案將會一輩子跟隨著他,長在他的身上了。
手術進行到最後的時候,太子還是忍不住暈了過去,一來他失血過多。二來他確實受了極重的傷。
不過慶幸的是,他的燒終于退了,這也歸功于那幾身汗出的,將體內的熱氣散發出去後,燒就退下來了。
上官婉兒原本還打算如果他還不退燒的話,就用烈酒給他擦身子呢!
烈酒中還有不少的酒精,酒精揮發的時候會帶走一些熱量,有助于降溫。
但此刻他的燒既然已經退了,就不用再多此一舉了,上官婉兒微微嘆了一口氣。感覺到手腕和大腿上傳來的刺痛,忍不住皺了眉頭。
怎麼每次為了救他,自己都會付出血的代價?上官婉兒不由想到。
這里雲水柔見手術結束了,連忙奔到門邊,一把拉開了房門。外面的人立刻涌了進來。
剛才還痛的彎下了腰的上官婉兒立刻沖了過去,阻止了眾人的探望。
「太子的傷口都已經縫合好了,沒有生命危險了,現在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好好休養,大家還是先出去吧。」上官婉兒道。
其實是因為他傷口還沒有愈合,這麼多人一下子圍過去很容易造成二次感染,她費盡心思給那些工具消毒,可不想到頭來功虧一簣。
大家听了上官婉兒的話,知道太子已經沒事了,心也就放了下來,就在大家準備退出去的時候,卻听門邊柳清心一聲驚呼,上官婉兒原地暈倒了!
支撐了這麼久,上官婉兒早就受不住了,能夠道現在才暈倒,還是她給了自己一刀的緣故。
此刻太後和皇帝在前,雲鵬和其他的人都在後面,眼看著上官婉兒就要摔倒在地,荊統一個飛身過去,抱住了她。
荊統原本奉了太子之命,在城中搜捕李威的,半道中听說太子受傷的消息,立刻趕了過來。
他來的時候,上官婉兒才剛開始給太子縫合傷口,他一個人默默地守在窗子旁邊,靜靜的看著,他相信她一定會救活太子的!
這是很沒有道理的直覺,荊統覺得,這樣有才能的女子,一定能為人所不能為。
果然,太子沒事了,而她自己,卻累暈過去了,看見她暈倒的一瞬間,自己想都沒想就沖過去攬住了她。
隨著佳人入懷,一股極細幽的曇花香味傳了過來,雖然她此刻已是一身的汗,但荊統還是在第一時間聞到了只屬于她的獨特香味。
還有她縴細的皓腕上和從劃破的衣服中偶爾露出來的潔白大腿上,都可以見到隱隱的血絲,荊統的心,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雲水柔看到他看著上官婉兒的眼神,無來由的感到一絲的心傷,一個人踱步出去了。
柳清心趕緊趕過來,引著荊統帶著上官婉兒出去了,原本是想把婉兒安置在水柔的房間里,但是一轉身卻看不見她了,只好先把她安置在這間屋子的旁邊。
太子這邊,自有太後和姚公公照顧,柳清心就帶了小悠去照顧上官婉兒去了。
直到上官婉兒離去,那太醫院的院首才磨蹭著來到太子床邊,趁著他睡著了偷偷給他把了一下脈。
太後和皇帝都看見了,但誰都沒有阻止,上官婉兒雖說太子沒事,但是他們還是有些不放心。
太醫院的院首為人雖然古板了一些,但醫術還是有的,否則也不能當上院首了,此刻他們也想听听他怎麼說。
只听他一個人在那里自言自語,一臉的不可置信︰「奇怪,奇怪,真是奇怪!世上竟真有這樣神乎其技的治療之法!」
皇帝咳了一聲,問道︰「張太醫,太子的情況,到底如何了?」
他立刻跪倒在皇帝腳下,激動道︰「回皇上,太子脈象平穩,滑而有力,已無大礙,不出一個月就有望康復了!」
「果真?」皇帝還是不跟相信,上官婉兒到底做了什麼,剛剛還凶險萬分的太子,幾個時辰之後就好了?
「微臣敢以項上人頭擔保,若是太子一個月之內好不起來,老臣願獻上自己的人頭。」
「誰要你的人頭做什麼,還不快下去準備好藥方,待會太子醒了以後,就讓他服下。」太後道。
那院首連連稱奇的下去了,原本以為那位小姐只是鬧著玩的,自己還以為太子這回死定了,但沒想到她還真的把太子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
剛才在外面看的不是很真切,她具體是如何行事的,自己也沒看清楚,等她醒了以後,一定要好好問問才是,他一邊打著這樣的注意,一邊下去擬藥方去了。
太子病床前,得知他是真的沒事之後,大家還是按照上官婉兒說的,沒有都留在屋里,只有姚公公和小順子在一邊照顧他,其余的人都退了出來。
從屋里出來以後,太後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听皇帝道︰「太子既然無事,那朕就先行回宮了,母後也早些回宮歇息吧。」
太後看了他一眼,他面無表情的向她做了個揖,見太後沒有說話,直接直起了身子,帶著人出去了,只是臨出去前,瞟了一眼上官婉兒休息的屋子,那間屋子里有誰,大家都知道。
太後忍不住晃動了兩子,蘇嬤嬤趕緊來扶著她,她本就已經老了,剛剛一站又是三個時辰,難免會有些頭暈。
雲夫人上前道︰「太後娘娘要是累了的話,不妨在我家歇歇吧,我已經命人打掃好了屋子。」
太後看了她一眼,道︰「你好懷著身孕,真是麻煩你了,空兒現在的樣子不宜挪動,少不得要在你這里住到痊愈了,我老婆子也不放心,要留下來看著他,你看這給我安排一個離這里近一點的空房間就好了。」
「太後說的這是哪里話?什麼麻不麻煩的?太子是您的晚輩,也是大將軍看著長大的,住在我們這里,您就放心好了。」雲夫人道。
太後看了一眼龍胤空所在的房間,跟著雲夫人出了院子。
那位太醫院的院首,在給太子寫好藥方之後,蹭到了上官婉兒所在的屋跟前,拼命的伸長了脖子,似乎要看情屋里的狀況一般。
荊統正守在兩間屋子中間的地方,見那老頭不停的窺探上官小姐的屋子,忍不住狠狠的盯了他一眼。
但是他還是無有所覺的向里面窺探,見小悠出來,連忙抓了她的手道︰「這位姑娘,那位小姐醒了嗎?老夫有幾個問題想要向她討教一下。」
之前小姐要救治太子的時候,就數他蹦的最歡,現在看太子沒事了,就想到小姐這里來偷師,沒門!小悠假裝什麼都沒听見,徑直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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