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醒來的時候是夜里,白天的一場手術,實在是消耗了她太多體力,直到睡了一覺醒來,上官婉兒還是覺得全身都酸痛的難受。
她忍不住嚶嚀一聲,卻見床邊一個苗條的身影立刻坐了起來,映著微弱的燈光,上官婉兒看清是她的美人娘親。
「娘親,你怎麼還沒睡呀?」上官婉兒邊說邊撐起半邊身子,上官夫人見狀,立刻將她重新按到在床上。
「你身上還有傷,快躺下好好歇歇。」她不說還好,一說上官婉兒立刻感到手腕和大腿上的傷口隱隱作痛。
抬起受傷的手腕一看,發現已經纏好了繃帶,不由好奇道︰「是誰給我包扎的傷口?」
上官夫人一邊幫她掖被子,一邊道︰「是為娘,你爹爹還沒回來,我可不會讓那些老頭子踫你。」
「娘親也會醫術嗎?」上官婉兒好奇道。
「你爹和你都是名醫,我耳濡目染了這麼多年了,能沒有兩下子嗎?」上官夫人笑著道。
上官婉兒下午的時候睡的已經夠久了,現下雖然身體還難受著,但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娘親,我睡不著,我們說會話吧。」上官婉兒道。
上官夫人道︰「那好吧,我也正有些話要跟你說呢。」說著月兌去了外衣,鑽進了被窩里,母女兩開始說起話來。
小悠深深的覺得,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厚臉皮的人!那位太醫院的院首,得了皇帝的吩咐,要留在大將軍府照看太子的傷勢。
可他倒好,不在太子床邊守著,卻偏偏來到小姐這邊來上躥下跳的,非要見小姐一面不可。
夫人不許他靠近,他就一直纏著自己,最後沒有辦法。小悠只好躲到了表小姐的院里。
有上官婉兒和雲水柔的關系在,小悠和雲水柔的大丫頭小桃的關系,也很不錯。
小悠為了避開那位張太醫,就來到了雲水柔的院子里,去找小桃。
小桃見她來了,連忙將她迎到自己屋里,又是讓座又是上茶的。
「小桃,你別忙了,我就是過來坐一會,一會就走的。你先坐下,我們好好說說話吧。」小悠道。
「好的,我馬上就來。」小桃嘴里雖然這麼說,但到底還是端了一碟杏仁過來。放到小悠面前。
杏仁可不是一般的丫鬟可以吃到的,她一定是自己得了都舍不得吃的,小悠知道她是把自己當作貴客來待的,笑著拈了幾顆放在嘴里。
兩人才剛說了幾句話,就听見外面刀劍之聲大作,小悠一驚。連忙站了起來,走到窗戶邊查看。
只見表小姐拿了一把劍,在院子里左砍右劈,整個院子里的花木全都遭了央。
小悠不免覺得好奇。表小姐這是怎麼了,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看到她臉上疑惑的神情,小桃道︰「從下午回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了,誰也不許靠近,一個人練武練到現在,練完了刀又練劍的。」
「表小姐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會這樣子呢?」小悠問道。
小桃攤開手掌,道︰「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家小姐的事,從來就不跟我們說的。」
小悠雖然感到好奇,但畢竟是表小姐的私事。況且小桃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也問不出什麼來,只好作罷,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說話。
就在小悠和小桃兩人猜測雲水柔到底怎麼了的時候,上官婉兒和上官夫人也正在暖和的被窩里說著話。
上官夫人調整了一下姿勢,小心的避開了上官婉兒的傷口,嘆了口氣道︰「你這孩子,怎麼那麼傻呢?」
上官婉兒假裝沒听懂她的話,笑著道︰「有這樣英明神武的爹爹和聰明絕頂的娘親,我哪里傻了?」
「別跟我揣著明白裝糊涂,你跟我說說,今天好好的,為什麼要合身撲上去幫太子擋那一箭,後來還劃傷了自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上官夫人說著就覺得眼角發酸。
「娘親,那支箭來的太過詭異了,當時我已經來不及出聲提醒了,只好自己撲上去了。」上官婉兒道。
「那你說說,你為什麼奮不顧身的救太子?」上官夫人刨根問底道。
婉兒不會真的喜歡上空兒了吧?雖然太後每每撮合他們兩的時候,自己都沒有阻止,但是從今天的事就可以看出,在他身邊實在是太危險了!
「娘,救人不需要理由,更何況我還是一名大夫!」上官婉兒背過身子,嬌嗔道。
沒想到卻無意間扯痛了大腿上的傷,忍不住痛嘶了一聲。
上官夫人見她轉身,原本是打算好好問問她的,但听到她痛嘶聲,又立刻關心道︰「沒事吧?」
上官婉兒搖了搖頭。
「不是我說你,就算要救治空兒,你也犯不著在自己身上劃一刀呀,你不是最怕疼的嗎?」上官夫人又開始抓住這件事情不放。
「我的好娘親,您就別再問了成嗎?您不是一直把太子當作自己的孩子來疼愛的嗎,他受了傷,我去救他,反而被您說教了,依您的意思,難道我要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嗎?」上官婉兒故意道。
「你應該知道為娘不是這個意思,空兒受傷,我也很心疼,但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啊。」上官夫人道。
上官婉兒湊上前去,摟住她的脖子道︰「我知道您是在擔心我,但當時情況危急,毒素眼看著就要蔓延到大腦了,我只好用自己的血先給他解毒了。」
「那好,手腕的傷咱們暫且不論,那大腿上的呢?你怎麼解釋?」上官夫人又問道。
「這個嘛,當時我精神不濟,手術不能及時的完成,我總不能手術做到一半的時候就把他一個人丟下吧,只好用疼痛來刺激自己,不讓自己暈倒了。」上官婉兒道。
柳清心听了她的解釋,嘆了一口氣,半晌沒有言語。
又過了一會,只听她認真道︰「不管怎麼樣,以後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知道嗎?你要是出了事,你爹爹,你娘親,太後娘娘,甚至是空兒,都會發瘋的,你明白嗎?」
見她松了口,上官婉兒立馬做了保證,十足的一個乖乖女模樣,柳清心看著眼前伶俐活潑的女兒,愛憐的模了模她的額頭。
就在上官婉兒即將再次睡著的時候,她又道︰「對了,你用自己的血給空兒解毒的時候,還有什麼人看見嗎?」
上官婉兒仔細想了想,道︰「當時在場的,只有大姨夫、柔姐姐、姚公公、紫鵑、小悠,還有秦帥。」
「秦承業也在場?」上官夫人好奇道。
「嗯,他當時和大姨夫一起站在高台下,太子受傷後的第一時間就沖出去抓那射箭之人了,但是最後還是無功而返。」
「是他和大姨夫一起將太子搬到馬車上去的,當時大姨夫在外面駕車,我們都坐在車里。」
「他看見我袖口的血跡,以為我受傷了,就隨意的問候了一句,我就告訴他始末了,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上官婉兒不明白,娘親為什麼對這件事情這麼關注。
「問題是沒有,但是以後你一定要千萬記住,你的血可以解百毒的事情,萬萬不可讓更多的人知道,秦承業是秦老將軍的獨子,他的人品,應該還是信得過的,可是下次是誰就不知道了。」
「你別慌著問為什麼,只要答應娘親,別輕易讓人知道這件事情好嗎?」
上官婉兒乖巧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她了。
其實她不說,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血液可以解百毒,相當于是一個移動解毒丸,若是被不懷好意的人知道了,自己就會隨時隨地處在危險的境地之中。
看著睡熟的女兒,柳清心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
和柳清心一樣睡不著覺的還有太後,此時雖然已經有些夜深了,但她還是穿著白天的衣服,坐在桌子旁,並沒有安歇。
蘇嬤嬤端來一杯安神茶,道︰「夜深了,您老人家還是趕快歇息吧。」
「阿蘇,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李威晨起的時候跑了,緊接著空兒就受了傷,這事情會不會太湊巧了?你說這二者之間,到底有沒有什麼關聯?」太後陷在自己的思緒中,並沒有回答蘇嬤嬤的話。
「太後為何會有這樣的猜想?」蘇嬤嬤道。
「我也不清楚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就是覺得,救走李威的人和刺殺空兒的人,沒準是一伙的!」太後道。
「太後的意思是,那幫人不僅能清楚的知道陽國的刑部大牢的防守情況和大牢結構圖,還能悄無聲息的接近太子,並且還能找來武功那樣高強的人來射出那一箭?」蘇嬤嬤驚訝道。
如果這些事都是同一個人所為的話,那他一定有很強大的力量,這個人一定是陽國的心月復大患!
「吩咐下面的人,無論如何都要把李威給我找出來,不能讓他活著離開陽國!」太後道。
蘇嬤嬤應是,拿著一支簪子出去了,屋里的太後向著太子所住的方向深深的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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