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的意思,這一幫人是敵非友了?」上官夫人和上官婉兒走到前廳的時候,正听到上官文軒說了這一句。
見她們二人過來,連忙住了嘴,起身迎上來。
上官夫人也趕緊帶著上官婉兒迎上去,「不是說爹身子不好嗎,怎麼就回來了?」
上官婉兒上前,先給爺爺行禮,再給爹爹行禮,之後就侍立在爺爺身後。
「放心吧,我本就已經老了,身體不適也是常態,這一次只不過是偶感風寒罷了,無妨的。」
剛說了這一句,就開始咳嗽了起來,上官婉兒連忙幫他拍著後背。
他抬手止住了想要趕過來的上官文軒,道︰「沒事,有婉兒幫我順順氣就行了。」
忠伯帶著人過來給幾位主子一一上了茶,上官夫人道︰「爹要不要回松竹院好好歇歇?」
「不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跟文軒商量,你和婉兒也都坐下,其他人都退出去吧。」上官敬道。
忠伯領命,帶著端茶的人都下去了,自己親自看在前廳門口。
上官婉兒微驚,一般逢上有什麼事情需要一家人商量著辦的時候,自己都是被排除在外的。
都是爺爺和爹爹一起商量了,有時候也會叫上娘親,但留下自己,還是第一次,不由有些局促不安。
上官文軒看出她的不安,笑著道︰「沒事,你坐在一邊就行了。」
上官婉兒依言走到爺爺的下首坐下,娘親坐在了爹爹的下首。
婉兒舍命就太子的事,上官家的兩位長輩都已經听說了。看著樣子,她將來是少不得要入主東宮的。
有些事情,以前沒有找她一起商量,是覺得有他們在就行了,不需要婉兒一個女兒家操什麼心思。
但是現在。這些事情也要開始讓她學著適應適應了,是以這次商議事情的時候,才會把她也留下。
「到底是怎麼個情況?我和婉兒都還不了解事情的始末呢。」上官夫人問道。
「事情是這樣子的︰昨日我收到你的來信,說是太子已經月兌離了危險,就沒再打算回來的。」
「當時信送來的有些晚,我就問那送信之人是怎麼回事,他跟我說是路上的時候踫到了吳閣老家運送蔬菜瓜果的馬車,有整整三大馬車,擋住了上山的路,所以才遲了。」
「一開始我也沒注意。後來無意中說給爹听,爹說可能會有點問題。」
「吳閣老家的邙山別院里,住的只有一個吳世飛,就他一個人,何以需要這麼多的蔬菜瓜果?」
「即便是他生活奢靡。可是向來只听說他喜歡些山珍海味。沒道理會采購那麼多的普通蔬菜才是。」
「所以我就派人去查探了一把。」上官文軒道。
「那後來呢?查到什麼沒有?」上官夫人緊張道。
「沒有!他家的別院看似尋常,但是防守極嚴,派去的人一點消息都沒有打探到,但是這樣一來倒是可以肯定,一定有一個了不得的人物住在那里。」上官文軒道。
此時上官老太爺開口道︰「如果真有什麼人躲在吳青家的別院的話,那事情可就有些麻煩了。」
「他們一定是沖著京都來的,邙山的別院只不過是他們一個落腳點唯一,是以我和文軒就趕了回來。」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黑了,上官婉兒起身,拿出火折子將燭台一一點著。廳里頓時亮堂了起來。
「對于這件事情,老太爺和老爺是怎麼看的?」上官夫人問道。
上官文軒斟酌一番道︰「只怕是跟李威逃跑的事情有關。」
上官婉兒一驚,手上的火折子差一點就掉在了地上,李威被劫,逃出京城,邙山別院,神秘人,是了,就算太子大肆派人搜捕,又有誰敢去搜吳閣老家的別院呢?
就在上官家的幾人正在猜測邙山上的那一行神秘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的時候,上官家其他的人也正在商議這件事情。
「依我看,來人應該是別國的人。」上官靖宇道。
「何以見得?」上官靖成問道。
「原因有三,第一,若是京中的官員和吳閣老聯系的話,大可以直接登門拜訪,為何要偷偷模模的住在別院?」
「第二,他們采購來的東西中,有不少柔然產的葡萄美酒,這是西邊的人才愛喝的東西。」
「第三,直覺告訴我,這幫人就是刑部大牢中劫走李威的人。」上官靖宇一氣說道。
此時他們正在雲府太子的病床前,太子受傷,龍門陣的事宜暫時交給了上官靖康去處理,所以他無暇分身,只有上官靖宇和上官靖成在這里。
他們也是才得到消息,邙山上,吳閣老家的別院中,住了一群神秘人。
之所以說是神秘人,是因為包括上官家和太子的人,都沒有能一探究竟。
這在以前是極少見的情況,能躲過這兩撥人的查訪,來人的實力,不可小覷!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上官靖成問道。
「爺爺和爹爹得到消息後已經第一時間趕回家了,依我看,我們還是暫時不動,看他們那邊怎麼說。」上官靖宇建議道。
說起回家,龍胤空不禁想到剛才老姚來說給自己的事,清姨和她都回去了。
她就這麼走了嗎?還說自己是她的病人,哪有大夫扔下病人獨自走掉的道理,龍胤空突然想到。
看太子遲遲沒有發表意見,上官家的兩兄弟還以為他是在努力的思考當中,卻不知他正在為上官婉兒回家這樣的小事耿耿于懷。
又過了半晌,他才道︰「那就依靖宇所言,暫時先不動。看看上官舅舅他們那邊怎麼辦再看,只是還是要派人盯緊那邊。」
兩人同時拱手應是,上官靖宇先出去了,上官靖成卻留了下來。
「飛鷹堂的事,你家里長輩應該還不知道吧?」太子問道。
「除了大哥二哥。沒有人知道。」上官靖成答道。
「嗯。」太子微微點頭,又開始想他自己的心事去了。
「我說太子殿下,您都已經受了這麼重的傷了,還是放下心好好歇一歇吧,回頭要是被婉兒看到你這樣子,會生氣的。」
「有一次我受傷回來,硬是被她逼著在床上躺了兩個月才許我起床,我都快被悶出病;來了,偏偏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上官靖成道。
龍胤空微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躺躺。」
上官靖成行禮退下,還沒出院門呢,就听見里面太子又叫了姚公公進去。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唉。太子殿下還是閑不住啊!
姚公公進來後。只見太子正凝眉沉思,他站了半日也沒有和他說話。
他不敢打擾太子的心事,只好干站在那里等著,直到太子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
「你幫我去找一些畫回來。」龍胤空道。
就在京城中的眾人猜測邙山中住的到底是何許人也的時候,玉無痕正悠閑的坐在葡萄架下喝茶品茗呢。
「你說這兩日常常有人來這里窺探?」他半躺在靠椅上問道。
「是,昨日晚間和今日中午的時候,有兩撥人前來打探,隱匿功夫做得很好,要不是屬下眼尖。估計還發現不了。」一名身材魁梧手持長劍的壯漢道。
說話的人,是玉無痕身邊第一護法風,玉無痕听了他的話之後,默默良久。
又過了好一會之後道︰「听說上官家的老太爺在邙山訪友,吳世飛那個蠢貨又送來那麼多的蔬菜瓜果和葡萄酒,估計就是這件事情讓人看出了端倪。」
「那現在應該怎麼辦?」一邊的一位異族壯漢道。
「李威還好吧?」玉無痕突然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也是,怡香樓那樣一個舒服的所在,哪里會不好?」他自言自語道。
原來李威根本就沒有出過京城,而是躲在了怡香樓中!
任是大家想破了頭,估計也想不到來人救下他之後,會把他送到太子的地盤上去。
李威和依索索的事,玉無痕知道,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剛好嫣娘才離開,接手的人對怡香樓還不是很熟悉,就讓她們鑽了空子,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李威送了進去。
「公子放心,有雨在那里看著呢,出不了事的。」這時雷開口說道。
「我當然知道,他的性子最是跳月兌,估計現在留戀在百花叢中,連我都忘了是誰了吧。」玉無痕道。
一邊的風和雷趕緊跪下道︰「公子明鑒,我等誓死追隨公子,不敢有二心!」
玉無痕隨意的擺了擺手,道︰「我只不過是說著玩的罷了,你們這是做什麼,還不快起來,準備準備,我們也進京。」
雷大驚,問道︰「什麼!進京?可是現在外面都是人,我們就在他們眼皮子地下進去嗎?」
這時風也勸道︰「不是屬下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上官家和那位太子都不是好對付的,公子還是多為自己的安全考慮。」
「我意已決,你們多說無用,就這麼定了,明日一早,我就進京,我們也去找李威耍耍去。」玉無痕起身離座,向房間走去。
風和雷對視一眼,知道公子做好的決定輕易不會更改的,只好先行下去準備。
可是公子只說進京,也沒說到底怎麼進京,他們又該準備些什麼呢?
「李華晨。」公子只淡淡的說了這三個字。
他們二人立刻明白過來,領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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